嘉妃回宫的第一天,还没歇上一口,就直接被气饱了。
原本嘛,自己在避暑行宫辛苦许久,终究将孩子生了,对家族那边也算有了明确交待,想着回宫能歇一歇,好好养养孩子,结果不成想回来就被人背刺,还是那种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发生的事。
突然?
嘉妃灵光一闪,目光犹疑地看向身边的宫人,包括在避暑行宫时,很得她心意的云苓。
云苓原本还低着头,被嘉妃这道视线一看立马激灵起来。
“娘娘,奴婢知错,”云苓立马滑跪,并且跪的干脆利落,“奴婢并未能让人时刻盯紧宫里情况,以至使万琉哈氏找了机会,方才酿出眼前大错。
奴婢不敢求饶,恳请娘娘责罚。”
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下,云苓不顾额头处冒起来的红肿,也不为自己辩解。
这样的做派,让嘉妃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嘉妃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存在,她心里怀疑云苓,但在没有明确证据之前,确实不好处置此人。
再说,云苓算是她考察许久才调过来身边伺候的心腹。
若是自己心腹真的叛变,引发出来的问题还算小事,但打脸也是真的疼。
嘉妃心里计较着,面上缓和不少,“你这说的哪里话。
本宫并非怪你,但在避暑行宫许久,有关永寿宫内之事却样样不甚知情,这也说不过去。”
毕竟还是自己失职,万琉哈氏怀胎十月不是十天,结果嘉妃自己被硬生生的埋在鼓里什么都不知。
呵,没有那些吃里扒外,里应外合,见风使舵的奴才们帮衬,嘉妃可不信。
云苓当然知道自己在万琉哈氏这件事上难辞其咎,但受罚也得有技巧。
只是受些银钱之损最好,若是受些皮肉之伤则差,怕就怕这两样都占了个全,结果自己还不能留在主子身边伺候。
云苓还真就不是什么背叛嘉妃,不过是心怀贪念,贪图银钱,想着能多赚一些是一些罢了。
“奴婢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云苓低着头,等待嘉妃给予她最后的安排。
嘉妃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神色之间带了一抹暗芒,“先扣除三个月月例,再去下去领罚十个巴掌。
另外,万琉哈处,务必要好好关照。”
能背着她将孩子生下来交给太后抚养顺便还挤走了胤禛的养子低位,嘉妃不得不将此人的重视级提起来。
反正避暑行宫的德嫔母子算是废了,那自己更多的目光视线,都可以放在身边。
……
嘉妃回来的第二天,翊坤宫传来了郭络罗常在生产的消息。
消息是一大清早送过来的,故而能来的妃嫔都赶了过去。
秀宁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她进殿就见宜妃正在安排人手。
“宜妃”
“璟贵妃安”
宜妃笑着福了福礼,随后招呼秀宁随便坐。
秀宁坐在左手边的第一把椅子处,对面是比她早到的佟佳溶月,身边是刚回宫一晚上的嘉妃。
呦呵,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秀宁和这两人的关系一个比一个坏,坐下来后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只能捏着手腕在那里把玩戴在手上的玉镯。
玉镯的材质很好,是康熙御赐的宝贝。
平日秀宁出门,只要衣服配得上,都会将这只宝贝玉镯戴在手上,毕竟能显摆也是一种艺术,秀宁不学某些人的高调,但也不能让其他人将自己看扁。
“璟贵妃真是好雅兴。”
身侧,忍不住话的嘉妃开口,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
半年未见,秀宁实际上对嘉妃都有些陌生,毕竟她们碰面的机会着实不多,在这后宫一没有请安二没有社交,能日常见面纯粹是运气。
“比不得嘉妃兴致,昨日刚刚回宫,怎么今儿过来的这般早?”
昨晚嘉妃发了好大的火,秀宁对此一清二楚,谁让她们住的地方是紧邻的,有点动静都不能错过。
“自家姐妹生子,心里忧心,便过来瞧瞧。”
嘉妃一甩手中帕子,跟着反问一句身旁的秀宁,“璟贵妃呢,怎么也这般早?”话里话外不怀好意。
“嗐,本宫想法和嘉妃一样,”秀宁灿然一笑。
嘉妃:……
“没想到臣妾能和璟贵妃心有灵犀,真是出乎意料。”
“哪里心有灵犀,只能说我们总喜欢顾全大局,都是自家姐妹嘛。”
“……”
秀宁和嘉妃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其中还夹杂宜妃时不时的补充提醒,整个场面既混乱又稳定,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
“宜妃娘娘,不好了,郭络罗小主产房难产,大人孩子都有危险,还请娘娘速速开口抉择。”
稳婆的声音就像是一颗炸弹朝着大殿狠狠砸下,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宜妃直接跳了起来。
手指着已经跪在地上的稳婆发抖,“你再说一遍,怎会这样?”
稳婆抬头小心地看了眼宜妃,干脆又一次将郭络罗常在难产的事讲了出来。
真难产了啊,作为吃瓜群众的秀宁眨了眨眼睛。
“宜妃,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还是快下决定,保大还是保小吧。”
佟佳溶月开口将话接过去,语气听着还有些幸灾乐祸。
“是啊,宜妃,时间不等人,晚了要的就是郭络罗常在母子的命。”
嘉妃继续补充,和佟佳溶月一起,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宜妃被两人用言语架起来,哪怕开口让稳婆将母子二人都保住也显得苍白无力。
康熙早已经将郭络罗常在生产一事全权交给宜妃,如今这个决定,只能宜妃自己来做。
“尽量母子都保,若是不成,便保孩子吧。”
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题,后宫的女子本就是作为繁衍的工具,舍弃即将出生的小阿哥去保工具,就算郭络罗常在能活下来也不会有用处。
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宜妃说完便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她单手侧头撑住,整个人的周身气压变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