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还有些耳熟,”秀宁笑着动了动眼皮,自己转身走进一旁的阴凉处。
春雨见状,连忙捂嘴,赶紧也缩着身子跟在秀宁后面。
大概听了有一会儿,秀宁方才从后面绕出来,此时说她坏话的几人已经离开。
“近日来,后宫都是这样的流言?”
秀宁看了眼身后的春雨,同时伸手摸了摸鬓角发髻。
春雨点头,表情犹豫一番后不忘安慰自家主子,“小主,流言而已,都是她们太过嫉妒,”明明讨好太后是自家小主能力出众,怎么到了这些人嘴里就变成了自家小主喜欢媚上,完全是无稽之谈。
“嘴长在她们身上,想说什么,我们拦不住,”秀宁觉得说坏话嘛,都是敌人,这些是正常操作。
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坏话,还是有些蠢笨的。
“看清都是谁了?”
抬了抬眼皮,秀宁低头嗅了嗅身旁开的正艳的鲜花。
“说话的是景阳宫的赫舍里庶妃,身边还有董庶妃和两位蒙古妃嫔。”
四个人挤在一起,再加上跟在她们身旁伺候的奴婢,乌泱泱的一群人,春雨想认出来还是挺容易的。
闻言,秀宁看了眼几人消失的甬道,赫舍里庶妃啊,这人因为皇后顺利诞下嫡子已经被赫舍里一族暂时放弃,没想到磨练半年多,脾气还不小,敢在御花园说人坏话。
“将今日的事找人宣扬出去,皇后不是正心里堵着气没地撒,”低头弹了弹自己这双漂亮的指甲,秀宁微微一笑,“咱们就给皇后一个发火的机会。”
说起来赫舍里芳仪也是惨兮兮,不过是暂时送去阿哥所几日躲避风险,结果想不到康熙一声令下,干脆将亲儿子就住进了阿哥所,这日后再想搞什么小动作就不怎么方便了啊,万一不小心伤及亲子,啧啧,那才好玩。
秀宁也是坏,想着皇后有火难发,那干脆就让皇后自己窝里斗。
春雨点头应了声是,转身就绘声绘色地将赫舍里庶妃干的好事宣扬了出去。
御花园人多眼杂,赫舍里庶妃在这种地方大放厥词,想抓还是轻而易举。
太后极为不满,趁着皇后请安的功夫提了此事,“哀家也不是替喜塔腊常在说什么好话,人家思女心切,多走几趟难不成还有错处?
再说哀家平日也没拦着你们表孝心,怎么还能传出这般闲话?
皇后,你是后宫之主,该好好管一管后宫的风气了。”
笑容僵硬的皇后:……
“皇额娘说的极是,此事,是儿媳的失职。”
皇后能说什么,微笑表态一定改正,宫权好不容易到自己手里,再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原因送回去,不说皇上满不满意,就她自己也要呕死。
“皇后,你最近忙,有些事顾不到情有可原,不过有关后宫风气是件大事,不只这一次,日后也要严加管教。”
太皇太后喝了口温茶,借着两人的话茬进行补充。
虽然太皇太后的话并没有太过尖锐,但这同样给了皇后压力,皇后重新坐下,脸色也比之前苍白。
……
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皇后行事也不怕被说成公报私仇。
秀宁坐在榻间,听春雨说着如今后宫的情况。
先不说被波及的奴才都是什么下场,单说被重点圈出来四个人。
首当其冲的赫舍里庶妃是直接被皇后以不修口德的罪名关了三个月禁闭,并且罚了半年的月例;而作为旁听的董庶妃和两位博尔济吉特庶妃各有不同的惩罚,其中董庶妃中规中矩,禁闭一月,罚奉三月,两位博尔济吉特庶妃因着汉语不好,耳误为由,只罚奉一月,到底还是宽松。
“宽松?”
皇后这招才叫恶心人呢,正大光明的偏袒蒙古一脉,明面上是给慈宁宫卖面子,暗地里则是加剧蒙古妃嫔与满汉妃嫔之间的矛盾,让这双方更不容易联手,同时也顺了皇上的心思。
这样的惩罚一出,后宫有关议论秀宁的声音变得更多不说,甚至还隐藏在了更深的下面。
对此,秀宁只能故作不知,已经大动干戈的处理了一遍,如果秀宁再跳出来闹,那就是‘不懂事’,先前几位能站在她这边的大佬就该反过来说她了。
时间继续往前,来到九月。
先前禁闭的两人,除了赫舍里庶妃还要在等等,董庶妃已经顺利解禁。
且解禁了的董庶妃反手就给了大家伙一个惊喜,她已经有孕快三个月。
“三个月?”
连秀宁都吃了一惊,想到皇后下达禁闭一个月的处罚,合着是给人保胎呢。
“哈,皇后又要生闷气了。”
秀宁忍不住幸灾乐祸,董庶妃不就是在明年生了个早殇的女儿,这么一联系,时间线对上了。
董氏有孕是件喜事,虽说后宫高兴的没几个,但该有的牌面还是有的。
皇上,太皇太后,太后,皇后,淑妃等人接连送赏,其他人紧随其后。
丰富的恭贺礼直接堆满了董氏所在钟粹宫偏殿的八仙桌,也让一直以来很小透明的董氏成了后宫新的景点。
董氏更加小心翼翼,平日过来请安都是早到晚走,力求不和任何一位妃嫔撞车,保持自己独来独往的习惯,尽力护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的做法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直到康熙九年过完,董氏都没出什么大事。
康熙十年,尚未过正月,养心殿就传出了今年要甄选秀女的消息。
已经在后宫掐红眼的妃嫔一听还有新姐妹入宫,开始纷纷一致对外。
可惜这样的甄选规矩一早定下,连皇后都只能无奈接受。
很快,选秀时间被定在五月,整个宫外再一次热闹起来。
三月初,钟粹宫的庶妃董氏平安生下皇三女。
是个女儿,也没什么特殊寓意,洗三和满月办的就比较潦草。
结果就在皇三女满月的第二天,养在阿哥所的承庆突然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