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将桌面上的东西收好,转身出门后就叫来人去库房忙活。
得益于秀宁这些年的后宫生涯,她让启祥宫的库房格外丰盛。
春雨带着人进去,然后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搬。
好在这个时候天快黑了,皇上也没有让人传话说要过来,不然光是看堆在小院的这些箱子,就容易让人误解。
很多时候,都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的样子。
秀宁隔三差五都能得赏,所以大家伙儿对秀宁是位富婆这件事没有任何疑问。
但秀宁从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除了自家亲生的几个孩子)展示过这些,这就导致其他人对钱财这方面认知颇有不足。
人嘛,没看到的时候不以为意,但等看了个真切,那就是另外一种想法。
春雨身为宫女,在后宫属于底层,对这方面了解颇多。
故而每次秀宁让她去库房拿东西,不管是多是少,她都会找一个其他人轻易不能过来的时辰安排,因为这样不仅省力,还能避免掉很多麻烦。
“春雨姑姑,已经整理好了。”
小宫女一脸谄媚地将新合好的单子交到春雨手里。
春雨嗯的一声点了点头,“核对好,没有错漏?”
虽然面无表情,但因为她常年跟在秀宁身边,使得春雨在一众奴才中颇有威信。
不过是简单一言,就吓得小宫女浑身哆嗦,赶紧应声称是。
“将东西直接送去偏殿,再下去领赏。”
挥了挥手,春雨打发小宫女离开,自己转身快步进入大殿。
大殿里,秀宁已经换了身常服,此时的她正准备用膳。
膳食是小厨房做的,也是早前被康熙送来的那两个师傅,手艺一流,这么多年秀宁也没有换人。
“主子”
春雨走到秀宁跟前,跟着捡起一旁的筷子替对方布菜。
作为主子身前的第一得意人,春雨早就将秀宁的口味熟记于心。
飞快地将饭菜夹到一旁的瓷碗中,春雨又给主子盛了碗鸡汤。
“好了,本宫这边不用伺候,你忙活小一天也该累了。
早点回去歇息,明儿再过来。”
秀宁不是刻薄主子,再有她和春雨关系深厚,没必要可着春雨一个人薅羊毛。
春雨笑笑,“等奴婢伺候完主子就回去歇着。”
说着话的功夫,春雨又给秀宁夹了一碟子菜出来。
秀宁食量并不算大,但也比一般妃嫔能吃。
虽说如今后宫流行的是汉女那种枭枭亭亭的柔美婉约,但秀宁这种胖瘦得宜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市场。
康熙偶尔还是要换换口味的,后宫百花齐放才能长长久久。
在春雨的服侍下用完晚膳,春雨也不再坚持,叫来自己新培养的两个小宫女再一旁候着伺候,她转身回了房间。
偏这个时候,又有人来访。
“胤祎,你知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
不要命了,这个点敢跑过来,生怕康熙不怀疑。
揉了揉有些疼的眉心,秀宁坐在八仙桌旁,“说吧,过来何事。”
胤祎表情不算好,完全没有之前带儿子出宫时的轻松,他此番过来,确实有事。
事关前朝,他之前笼络的那批大臣,出事了。
准确来说,和胤祎没什么关系,他属于被牵连进去,无妄之灾。
伸手豪迈地揉了把脸,胤祎苦涩,“额娘,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他也是倒霉催的,竟然和老大扯上了关系。
也怪自己不谨慎,没多让人查一查,不然老大的事算计不到他身上。
秀宁没说话,而是思索刚刚胤祎说的那些事。
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要明白你们几个阿哥,即将出宫,多留点私房钱,你皇阿玛不会计较。”
这并不是说他们可以去贪,从朝臣手中拿钱,只要不越过康熙画的那条线,那就问题不大。
胤祎声音发沉,他在过来之前就琢磨过这事,好巧不巧,对方的孝敬来路不正,经不起查。
“额娘,是儿子失策,虽然只收了不过一千两,但那人的钱都混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搅进了修堤之事。”
修建堤坝的本意是为了防止洪灾,结果有人在这上面贪污受贿,将修建堤坝的用料全都换成了劣质材料。
眼下堤坝出事,直接导致下游的农田被淹,影响产粮和明面种植事宜,皇阿玛如今正在朝堂发怒,他们这几个阿哥都想甩开这件事的影响。
秀宁吐了口气,“那就只能往最坏的方面打算。
这人,应该不仅仅是大阿哥的人,”都能私下投靠胤祎,肯定还会像八爪鱼似的攀扯其他人。
“将这些人找出来,人多力量大,一起想想办法吧。”
既然不能将自己摘出来,那就尽可能地多拉人下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秀宁不可能将亲儿子扔进去。
再说亲儿子得的那一千两,真的是少之又少。
要知道这位大臣给大阿哥的孝敬,每次万两打底。
“比起咱们,最担心的要属大阿哥,大阿哥身后还有小几岁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
再往上攀扯攀扯,惠嫔,宜妃她们都跑不掉。
保不准胤祺还要被牵扯进来。”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那暗地里,宫外的明珠,大阿哥身后其他势力,啧,秀宁不相信这些人都清清白白。
听完自家额娘这么一说,胤祎当即拍了拍手心,“额娘,您说的是。”
是自己太着急,他只想到了表面的那一层,如果让人继续往下挖,仔仔细细的盘查起来,说不准太子和老五,老六那边也能拉进来。
到时几个兄弟都跑不掉,那自己害怕什么,要倒霉都一起倒霉,难道皇阿玛不想要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