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坚昆军轮流到关下搦战,守军视而不见,一连出了五六支人马无功而返,两下僵持在雪狼山下。
中军帐中,众将聚在一起商议,商议破关之策,武松虽然在雪狼部落七八年,但一直待在虎头关,并不知道雪狼山的详细情形,而且关隘由牧盘把守,又有哈杰斯辅佐,一时难以找到破绽。
王浑言道:“若敌军坚守不出,此等险关强攻恐要折损一半人马,还需另寻良策。”
羊祜叹道:“雪狼山为雪狼部落的屏障,纵有小路岔道,也被封死,或有人严加看守,”刘封言道:“那牧盘记恨前仇,一心要雪耻,破关的方法,还需着落在此人身上。”
羊祜皱眉道:“但此人躲在关内,束手无策啊!”
刘封思索片刻,言道:“明日但看牧盘在关头守备,便叫人挑着牧盘的头盔去辱骂,只要他肯派兵出关来战,先擒来将,我自有办法。”
众人无策,各自散去,翌日胡奋又带五百军到关下,见牧盘正按剑而立,立刻命人将其头盔拿来,挑在枪上摇晃,命坚昆军笑骂于他。
果然牧盘被激怒,在关上走来走去,如同困兽一般,好几次要下城,却被亲兵死死拦住。
正当牧盘怒不可遏的时候,新任大当户库隆向前言道:“大都尉为何这等怯弱,想当年坚昆人见了我们唯唯诺诺,如今被他们兵临境内,如此嚣张,正该与他一战,杀退敌军,一雪前耻,方显英雄之气!”
牧盘一拳砸在关墙上,咬牙道:“我前次被坚昆算计,损伤人马,受了伤,被族人笑话,何尝不想报仇雪恨?
但军大吏不让出战,只要死守,他奉翕侯之命来守关,我们怎好违令?”
上次进兵坚昆,阿图什死后,牧盘推举库隆被提拔为大当户,知道族中还有许多人不服,急于立功巩固地位,好不容易托关系到关前交战,却又不能出兵,心中急躁,在哈杰斯面前不敢说话,便来牧盘这里寻找战机。
见牧盘怒气冲冲,知道时机成熟,上前低声道:“大都尉,军大吏只是让你死守关隘,不能出战,但并没有说我们也不能出战,不如让属下出马,只需要这一战生擒敌将,抓来献上,证明我们有一战之力,不必再这样畏畏缩缩了。”
“好,就这么办!”
头盔被人挑在枪头上嘲笑,牧盘实在忍不下去,对库隆吩咐道,“只要你抓了敌将,或者带着人头回来,就算哈杰斯责问,我们也有说辞,以后坚昆再来,也好继续出兵。”
“遵命!”
库隆大喜,抱拳道,“大都尉的提携,属下不会忘记,斩了敌将也是大都尉的功劳。”
牧盘欣然点头,拨与库隆人马一千,命他披挂出关迎敌。
库隆耀武扬威领兵出关,一马当先,大喝道:“来将何名?”
胡奋听身边的坚昆军传话,大笑一阵,也不回话,命人将挑着头盔的长枪插在空地上,退开十余步,用手指了指头盔,示意他有本事就来取。
库隆身旁一名副将见状窃喜,想凭着快马和精湛的骑术抢回头盔,胡奋还在示意,他趁大家不防备,催马便冲了出来,直取头盔。
“大胆!”
胡奋大怒,抬手指着来人怒喝,来不及拿兵刃便催马去拦阻。
那人见胡奋手中不带兵器,愈发得意,大笑一声伸手便要去拿头盔,忽然数道寒光在眼前出现,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正正打在脑门上。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嚎,从马上栽倒掉落,尸体滚了好几圈,仰面死在沙土之中,只见脑门和脸上插着三支筷子粗细的袖箭,鲜血还在顺着箭尾的小孔中不断往外冒出。
“卑鄙!”
库隆正等着看好戏,未料转眼亲信就被暗器所伤,怒喝一声催马来战。
胡奋从地上抓起长枪,迎战库隆,二人在关前厮杀起来,走马灯一般转动,战到十余合不分胜负。
二人打斗正酣,胡奋卖个破绽,库隆看不出虚实,以为得手,大喜过望挺枪便刺,胡奋闪身让过,二人坐骑正好临近,胡奋张开手臂,一把便抓住了库隆的腰带,将他从马背上提起来。
身后的乌孙军一声惊呼,还不等反应过来,库隆已经被胡奋横担在马背上,提缰带马跑回本阵去了,乌孙军见主将被擒,不敢来追,掉头逃回关内去了。
败兵逃回,牧盘在关头上看得真真切切,想不到库隆反被敌将所擒,无奈一声叹息,满脸懊悔,传令各郡紧守隘口不出,闷闷来找哈杰斯请罪。
哈杰斯闻报先是吃了一惊,听说关隘无恙,忽而又大笑起来。
牧盘大怒道:“大人,库隆被抓了,你还笑得出来?”
哈杰斯缓缓言道:“这坚昆军自从得到汉人的帮助,忽然变得兵强马壮,还打败了丁零军,几次大败我军,肯定变得十分骄横了,你可听说过一句话:骄兵必败!”
牧盘微哼一声,沉声道:“不管怎么样,要先想办法把库隆救回来。”
哈杰斯却摇头道:“库隆轻敌被擒,是他咎由自取!至于坚昆军,让他们在那里耀武扬威好了,我们正好以逸待劳,我有和他们耗下去的本钱。
现在已经进入雨季,只要一场大雨,我们再截断他们的粮道,坚昆军马上就会面临粮草不继的局面,不战自败了。”
牧盘抬头瞪着哈杰斯:“那库隆的死活就不管了?”
哈杰斯冷然一笑:“如果坚昆军想要些好处,自然会派人来和我们谈判,如果他们想杀人泄愤,前去交涉也没什么用,我们只要等到其他几个部落的援军会合,就可以为库隆报仇了。”
牧盘怒吼道:“库隆还没死呢,就应该想办法救人,报仇那是以后的事情!”
哈杰斯脸色一沉,阴声道:“大都尉,库隆私自出战,我还没追究他违抗军令的罪过,就算把他救回来,按照军令也同样要杀头,为了一个死囚让士兵去送死,你说值得吗?”
“你……”牧盘面色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和库隆商议是抓来敌将说服哈杰斯出兵,现在库隆反被擒,还背上了罪名,真是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