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魏延在庐江也是心翼翼,生怕走漏消息,错过战机,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
等待两年,无论是魏延,还是追随他的部将士卒,他们都在等待揭开身份,昭示天下正名的这一刻。
这一夜,洛阳人马盼了许久,多少个日夜的愤懑和无奈,无人诉的苦闷,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不鸣则以,一鸣惊人——今夜,他们的目标就是吴大帝孙权;今夜,敲响吴灭亡的丧钟;今夜,燃起振兴汉室的熊熊烈火;今夜,席卷中原,横扫江;今夜,一击致命……他们背负着麒麟王的期望,带着所有汉军将士的祝福,一切的变化,都因他们而起。
洛阳兵马深知责任重大,能忍辱负重!所有的战力,在这一刻喷薄爆发,如江河奔流,泰山压顶,雷霆万钧,一发不可收拾。
战马在奔腾,火焰在跳跃,刀枪舞动,杀声四起,沉默许久的勇士们,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欢畅和豪壮!轰隆隆——魏延一马当先,坐骑飞驰而过,但凡探出脑袋的吴兵尽被他的大刀削落,绚烂的刀光在飞窜的火苗中或隐或现,不时带起一蓬绚烂的血花。
身后的士兵点火杀人,紧随其后,骑兵所过之处,营帐起火,吴兵惊叫着逃窜出来,如同被捅了窝的耗子,抱头鼠窜,惊恐莫名。
魏荣循着魏延走过的地追杀逃窜的吴兵,这次从江夏转来庐江前线的,可都是魏延亲自训练的锐,虽然比战狼营弱了一些,但战斗力丝毫不差,面对惊慌失措,甚至还在睡梦中的吴兵,如同虎入羊群,无人能挡。
另一面的战狼营更不必,看似笨拙的装扮,但行进速度比魏荣所部还要快,廖化居中,左边赵胜开山斧左右劈斩开路,右边李斌九齿钉耙来回横扫,如同秋风扫叶一般,连营帐都给挑飞了。
战狼营如同钢铁洪流一般横冲直闯,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好几处哨塔箭楼都被李斌给毁坏,正在示警鸣号的士兵惨叫着跌落下来。
吴军千般防范,从未想过铁桶一般的营寨会从内部生出大乱,大火竟然先在中军烧起,四周的营寨完好无损,巡逻的收兵都在外围,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何事。
中军大乱,导致吴军大寨近乎瘫痪,营中的士兵都在休息,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一时无法前来增援,而且这里是御营,普通士兵无权进入,要经过层层查验,只能围在外面看着大火干着急。
满营大火,冲天而起,照得御营如同白昼,所有吴兵马都被惊醒,慌乱中不知发生何事,纷纷向中军向聚拢过来,人数来密集,再被蜀军冲杀,变成了修罗场。
行宫之内,孙权和一众武匆匆聚齐,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如同海潮一般,从营帐外透进来的火光时明时暗,倒像一座鬼窟。
孙权气急败坏,来不及扎束的白发飞舞着,近乎癫狂:“何人守营,竟让敌军杀进了中营!”
“报——”终于有侍卫进来报信,“陛下,袭营的是蜀军……”“啊?”
“蜀军?”
“蜀军从何而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那名侍卫仿佛见到了鬼魅一般不可思议。
孙权豁然抬头,深陷的眼窝里发出凶残的历芒,怒喝道:“混账,蜀军怎会来淮南,胡言乱语,谎报军情,推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传令兵吓得连连磕头,急忙解释道:“陛下,真是蜀军,他们从庐江而来,由魏延领兵……”“魏延?
庐江?”
孙权浑身一震,后退一步扶着桌案勉强站稳,指着那士兵颤声问道,“你可查探清楚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
“千真万确!”
那士兵慌忙答道:“魏延假冒押粮军混入后营,蜀军就藏在车中,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来人自称‘汉将魏延……”“汉将魏延,汉将,魏延,汉将,汉,汉……”孙权嘴里喃喃念叨着,神色呆滞,望着帐外升腾的火光,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十岁一般。
“陛下……”群臣见状,想要上前搀扶,却又犹豫不决。
“哈哈哈——”忽然间,孙权张开双臂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又干涩,如同冰天雪地的寒鸦,苍凉悲切。
“好一个魏长,好一个汉将,卑鄙如斯,恐怖如斯……”笑了一阵之后,孙权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嘴里念叨着,竟留下两行浑浊的老泪,一瞬间泣不成声,双肩耸动。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众人大吃一惊,上前将孙权挡在身后,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快步闯进来,带进一股冷风。
“陛下,蜀军来得甚急,不知有多少兵马,快随臣撤退。”
来人正是解烦督统领胡综,孙权的近侍护卫,刚才他分兵守住中军大帐,等探明消息之后大吃一惊,赶紧来护驾。
“胡将军,快来护驾!”
陆凯上前一把拉住胡综,“马上保护陛下离开营寨,往濡须撤退。”
“是!”
胡综抿着嘴点点头,来到孙权面前,躬身抱拳道:“陛下,事急矣,快随臣撤退!”
“天灭江,天灭江……”孙权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双目垂泪,却又不时嘿嘿冷笑,看得陆凯等人心中一紧,如今形势十万火急,多留一刻,便多一份危险。
见此情形,陆凯当机立断,吩咐道:“胡将军,马上备马,扶陛下上马撤离。”
胡综一咬牙,走过龙书案将孙权抱起来,才发觉孙权骨瘦如柴,身躯轻盈,只怕还不足武官员跟随胡综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