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妍灵看都没有看管家一眼,继续柔声对少年和他阿娘说道,“你的病不是无药可治,是一种肌肤麻木症,是营卫之气虚弱造成的,营气虚弱身体便失去正常功能活动,如今你的意识还能支配适应身体的动作,这病还是能治的。”
“这病就算能治又如何,这穷酸地方出来的孤儿寡母有银子治吗?家里还有好几个小孩等着吃饭吧。”齐妍灵才刚说完,就有一个穿着石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凉凉地开口说道。
“陈大夫不在自己的药肆替人看病,跑到我们仁和堂作甚?我们不需要再请坐堂大夫了。”李华看着他淡淡地说。
原来是个大夫,
陈大夫哼了一声,他就是要过来看看,仁和堂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那妇人抓住齐妍灵的手,“大夫,求求你救我家娃子,我们已经看了许多大夫……没人能治好这个病……”
“手脚都不能动的病,听都没听说过。”陈大夫哼了一声,“这就是个绝症,仁和堂说能治,是想要骗银子而已。”
齐妍灵拿出随身带的锦盒,让人取来消毒的药酒,淡淡地说道,“陈大夫不懂这个病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孤陋寡闻并不是你的错。”
陈大夫脸色瞬间黑得跟墨汁一样,“臭丫头,你说什么!”
“我今日先替你针灸一次,以后每隔三天便自己到仁和堂来找大夫替你针灸,两个月后,你肌肤的麻木就会好的。”齐妍灵没有理会那个陈大夫,对少年说道。
妇人听完有些颤抖地握住少年的手,紧张望着齐妍灵,“大夫,我们……我们没那么多银子。”
“这个用不了多少银子。”齐妍灵说,懒懒地斜了被摁住的管家一眼,“这位管家既然叫得你儿子一声少爷,自然是由他给你儿子出诊金,哦,对了,这位管家,还不曾问过你是哪个府上来的。”
管家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齐妍灵也不急着要他回答,准确地将金针刺入少年的肌肤,慢慢地说,“你说我们仁和堂的药治死过人,不知道是哪个人,若是想说凤梧城陈洪,看来你是怀疑王爷和叶大人的判断,当日县令大人宣判仁和堂无罪,陈洪是自杀身亡的时候,他们都在场,他们可都认为仁和堂是无辜的。”
那管家的脸色顿时黑转白,惊恐地瞪着齐妍灵。
“吴掌柜,今日到仁和堂抓药看病的客人若是想要退银子,那便退给他们,以后他们相信我们了,再做他们的生意。”齐妍灵又吩咐道。
那些本来将药包扔到地上的客人纷纷争着将药捡回来,“不退了不退了。”
本来在正厅叫嚣要退银子的客人一下子就走光了,在外面的客人又进来抓药,很快,仁和堂又恢复了正常运作。
赵霖修目光熠熠地看着正在给少年针灸的女子,她看起来娇小柔弱,偏偏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韧性,他以为她会处理不好今日的骚乱,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就将所有的叫嚣都压下来。
她总是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和兴趣。
还懂得利用他和叶云飞,若是叶云飞知道她能够这么坦然地提起他和利用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李华,请这位管家和他的下人到楼上喝茶,什么时候他们的主子来了,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开,当然,若是他们愿意说出从哪个府上来的,我们不介意亲自送回去。”齐妍灵笑了笑说道,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被别人欺负了不会还手。
今天是仁和堂开张的第一天,谁这么给面子送来这么大的礼物,她不回敬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赵霖修轻笑出声,让他的人将管家交给医馆的人。
齐妍灵也针灸结束了,让少年在病床上继续躺会儿,自己到后院去透口气。
“齐大小姐果然聪阴无双。”赵霖修在她身后含笑说道。
“这是被逼出来的。”齐妍灵没好气地回答。
赵霖修低眸似笑非笑看着她,“利用本王也是被逼的?”
齐妍灵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救了我两次性命吗?反正都是要欠你的,不利用白不利用啊。”
赵霖修低声问,“那叶云飞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齐妍灵愣了愣,“当时就他跟你的身份最尊贵,不提他提谁啊,说不定那个管家就是他的人呢,哼。”
好像一点悲伤都没有,仿佛传言中那个对叶云飞情深意重的齐大小姐已经成为过去,跟眼前的这个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都忘记了,果然不错。
赵霖修眼梢染上笑意,望着她的目光更加深邃隽黑。
“我去问问那个管家,到底是谁让她来的。”齐妍灵转身就要往二楼跑去。
“不必去了。”赵霖修将她给抓住,“他们不是叶云飞的人,这京城有多少人跟你过不去的,不是一猜就知道是谁么?”
“柳碧玉?”齐妍灵觉得只有她是最恨本尊的。
赵霖修摇了摇头,“她就在外面,如果没猜错,她今日是要来找你的,所以,这些人不会是她派来的。”
齐妍灵如醍醐灌顶,“是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