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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团队协作

景元,这个在开学第一天以俊美的容貌博得所有人注意的教官,在之后的日子里,以天天拿着一把折扇,整天摸鱼逗猫不干正事的传言再次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

而且抓不到人。

他好像真的践行了十天摸鱼一天打鱼的想法。

所以,当他出现在射击训练室时,所有人都投过来惊奇的目光。

砰砰响的射击声骤然停顿。

景元手中折扇拍向另一只手心,冲大家微笑: “看我做什么,继续训练。”

降谷和松田侧着脸,用同样的角度看过来,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人脸上带着惊喜,一个带着无语。

景元看的有些乐,他走过去: “一段时间不见,你们的感情变得不错啊。”

“谁跟他关系不错啊。”松田嘟囔着,满脸都是不爽。

而降谷没有反驳,他问道: “今天怎么过来了。”

景元诚恳道: “毕竟教官还是我的职责,自然要来看看。”

松田嘴角一抽,吐槽道: “十天半个月露个脸也算看看吗…”

“喂!你们怎么跟教官说话的!”

听见鬼冢的训斥声从不远处响起,两个人连忙对视一眼重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靶子。

“没大没小的…景元先生除了这里还有别的任务在身,这都是机密怎么能让你们这群兔崽子知道。”

鬼冢蹭过来,替景元解释,随后眼珠子一转,将视线对转景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他对这位文件里全部写着机密的年轻人分外好奇,既然身份信息不能探听,那么总能从别的地方扒出点啥吧。

他试探的询问道: “你要来试试吗。”既然是精英,那么他的射击技术一定很好!给这群兔崽子露一手也不错啊。

景元笑着跟他对视: “不了,谢谢。”

其实鬼冢猜的不错,景元对自身肌肉的控制堪称精确,哪怕没有受过太多的射击训练,靶靶中十环不成问题。

至于为什么没有太多的射击训练…丰饶孽物的身体治愈能力之强,一发子弹就算命中脑袋也不一定能造成死亡,还不如用刀枪直接砍下头颅来的快。

不过要是歼星炮一类的射击…景元相当有信心把远处挂着靶的墙给一炮轰了。

松田凑过来,狐疑打量着景元,问道: “你真的是政府派来的精英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你该不会射击成绩烂的出奇吧?”

众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大概都有类似的猜测。不过这种空穴来风的猜测景元向来不看重。

他瞥了眼松田的靶子,谦虚道: “不过要比你的水平好得多。”

一环,三环,靶子上的洞眼各个远的十万八千里,生怕凑近一下闹出爆炸。

松田不耐烦地“啧”一声,顺势坐在地上,开始叮当一阵响。

鬼冢和景元低头看去,松田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锥子,几乎是扎眼的功夫,鬼冢都来不及阻止就把枪拆了个四分五裂。

鬼冢气得脸都歪了,差点当着景元的面一巴掌糊这小子头上: “做什么呢你!”

松田仔细看着那些零件,有所然: “开枪的手感不对,我就猜准星出了问题,我会帮你调整好,不用谢。”

谢你…!

鬼冢勉强把脏话咽进肚里,他下意识看了眼景元,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景元蹲下身,略带惊奇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术。”

松田可听不得这话: “喂喂,在你们眼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

景元: “脾气暴躁。”

降谷: “脾气暴躁。”

其余人: “脾气暴躁。”

松田抬手就要敲降谷的脑袋,被人躲了过去。

别说惩罚这小子了,都快玩上了!鬼冢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松田,景元他惹不起,学生他还惹不起吗?

他抬头对着不远处结束逐渐停止枪声的人吼道: “全体,把枪交上来。”

大家训练有素,在几分钟内完成了上交和集合,一旁的教官也顺势完成了清点。除了在一旁罚站的松田。

景元好笑地陪松田站在一起,小声道: “下次做这种事情要悄悄的。”

松田怪异地上下扫视着他: “没阻止我,还怂恿我…”

景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松田满意地点点头: “你看起来没有鬼冢教官的死板,不错。”

就算没说话,也被阴阳了一句的鬼冢回头瞪了他一眼。

清点的教官这时脸色有些严肃的过来: “鬼冢先生,子弹少了一枚。”

鬼冢瞥了眼那堆被四分五裂的枪,牙酸似的抽动了一下嘴,站到了松田面前: “把子弹交出来。”

被污蔑的松田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冲人“哈”一声: “开什么玩笑,我把子弹和弹壳都交上去了,找别人去。”

鬼冢额头冒出了青筋: “别说谎…”

景元视线漫不经心在那群围成一团的学生中晃了一圈,随后定格在某个人身上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鬼冢的肩膀: “先别生气,偷拿子弹的不是他。我刚刚一直看着,他要是藏了东西逃不过我的眼睛。”

同时,一旁的降谷零几人也纷纷过来点头,替人保证。

景元是上头派来的精英,可到底精在哪儿,鬼冢并不知道,此刻听见景元笃定的语气,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信任,收敛了神色,用鹰隼般的眼眸扫视过自己的学生: “你们谁拿了,出来。”

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刚才还有些闹腾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看着鬼冢,一时没有人说话。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一道声音打破寂静,一个穿着修理工人服装的男人走进来: “我来修一下屋顶,你们谁带我过去一下。”

鬼冢向人走过去,他是实际负责这个教室和学生的教官,理应由他出面。

他一面走着,一面看着学生威胁道: “你们最好在我下来之前把子弹拿出来。”

松田咂摸着被人信任的感觉,相当不错,他抬头颇为傲气地看着对面的同学: “说你们呢,谁拿了!让我看看是谁让我被冤枉了…现在出来我打一拳就放过你。”

他可能是仗着有景元撑腰,相当骄傲。

景元抬手掐了一下他的脸,打断了大尾巴狼的嘚瑟: “别吓唬同学。”

就在这时,陡生变故,在屋顶作业的修理工突然没站稳猛地从上面掉下来!

鬼冢教官此刻站在斜面的楼梯上,距离修理工最近,他没犹豫,身体下意识本能地前扑,伸展手臂接住了修理工!

可一同落下来的绳子也缠绕住了鬼冢的脖子,竟然形成了一个绳结,将鬼冢教官吊在半空。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了!竟然短暂的没有声响。

景元眼睛一眯,手指“唰”的撑开折扇,利用上好材料制作而成的扇面边缘闪过银银微光,显示着自己的锋利!

伊达航声音沉稳,没有一点慌乱: “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吧。”

景元顿了一下,将折扇收拢,转头看向他们。

“射击。”

“子弹。”

“枪。”

“撑住教官。”

五个人像是一同战斗多年的士兵,异常迅速的找清自己的定位,以最快的速度行动。

降谷零开口问坐在地上修理枪支的松田: “修理好这把枪需要多长时间。”

“三分钟。要是平常用不了这么多的时间,可这把枪出了问题,必须调整。”

在如此危急的情势下,他依然有心情调侃: “毕竟要让我们的金发大师完美的发挥实力。” *

景元拍拍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姑娘的肩膀: “你去找医生过来。”

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道: “不找教官们先把鬼冢教官救下来吗?”

景元侧头对人笑一下了,安抚这位因为意外而惊慌失措的姑娘: “相信他们,也相信我。鬼冢教官没事,你去找医生吧。”

小姑娘在景元的笑容中渐渐镇定下来,坚定地点点头,像是接受了最重要的任务匆匆往外面跑去。

三分钟,能够撑到人体的极限。

景元手指摩挲着折扇,随时准备救援。

然后子弹射出,金灿灿的子弹射中绳结,因缺氧陷入昏迷的鬼冢压着景光和伊达航落在地上。在紧张的注视中,鬼冢猛地咳嗽起来,睁开带着痛苦和茫然的双眼。

他安全无事。

众人瞬间松了口气,同时欢呼起来!

而医生正好也到了,匆匆赶到鬼冢身边,检查他的情况。

“你刚刚什么都没做嘛…”刚刚收到鬼冢的感谢,松田鼻子快翘上天了。

他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着景元,问道: “你真的是上面派来的精英吗?”

降谷不悦道: “别开他玩笑了。”

他转头看向景元,带着认真和疑惑: “我刚刚看见你似乎想做什么的,最后又放弃了,为什么?”

景元任由他们调侃,见降谷认真问着,也不由透露一二: “我或许有能力将鬼冢先生救下来,可你们救下来不是一样的结果吗?我不出手,反而能让我看见你们的团队协作,发挥各自能力和特点,这不是很好吗?”

诸伏景光听着若有所思点头: “我有点好奇了…”

萩原凑过来问: “好奇什么?”

诸伏景光笑着道: “能自信的为我们的行为保底…你的实力说不定很恐怖,希望有一天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景元失笑摇头: “先不说我到底如何,如果真如你口中说的那样强大,那你们还是别盼着见到我出手的那天,毕竟,这意味着事情已经到了你们无法挽救的地步。”

松田木着脸: “哇…这强大的口吻。”捧读一样的语气让众人友好地笑了起来。

伊达航也跟了上来,走在景元身边,犹豫却又忍不住问道: “你在哪个部队,来这里又是做什么任务的?当然这涉及机密就不用说了。”

景元侧头看了他们一眼,玩味道: “连你们的班长都问,看来你们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他说完,收获了五双骤然发亮的眼睛,同时点头!

景元拉长声音,故意吊着他们: “其实…”

五人颇为期待的点头: “嗯嗯!”

景元无奈一摊手: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幻想,其实我是走后门来的。”

五人差点集体自己绊自己摔在地上来个狗吃屎。连同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警校学生们同时把惊愕的目光送给景元,暴露了自己在偷听的事实。

他们瞪着景元,好半响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哈”?

景元向前快走两步,躲过了他们想抓住他的手,然后脚尖一转面向他们: “这就是真相。”

五个人盯着他,松田左右摇着头,半点不信他的鬼话: “这都能走后面…你的后门是国家首相吗?”

异能特务科提交的文件说不定真的在首相手里转了一圈。景元心中想。

松田看景元一点没变的脸色,叹了口气,随手挥了挥: “行了行了,不能告诉我们就不用说,编出这种鬼话来骗我们…”

降谷看着脸孔也有些抽搐无奈地抬手摁住脸: “是我们不该问的。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儿?还在学校吗?”

景元笑着: “不,我还有事,这就准备走。”

他跟五人打了招呼,脚步轻快地向门外走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四个人围在降谷身边,正大光明说着悄悄话: “你刚才看见他做了什么?”

降谷口中“景元刚刚似乎想做什么”这句话让他们心痒难耐,这大概是人类八卦的天性,碰见这么神秘的人,不管是多么小的事情,他们都想探个究竟。

降谷被围的压力大,尴尬笑了两下才说: “也没做什么…”他回忆道: “鬼冢教官被绳子缠住的一瞬间,他就看他打开折扇,然后他听见班长说话后又把折扇收回去了。”

“我总觉得,他那时候是想出手的,又像他说的,他想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又没有出手。”

松田嘟囔道: “居然是真的…”

诸伏景光思索道: “如果真是的很强大的人…那他会不会暗中保护城市的英雄之类的?”

伊达航若有所思: “那他刚才走的那么着急,是去拯救世界了吗?”

景元出了学校,向偏僻的街区走去。

脸上的淡淡笑意逐渐落下,但柔和的气质依然存在于身。

不多时,一辆保时捷356A从马路上驶过来,最后停靠在景元身侧。

他侧头看了一眼车里,打开后座车的侧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是一位有着及腰银发的男人带着一顶帽子,投下的阴影遮掩了大半张脸,他微微抬头看向后视镜,眼神阴翳而残忍,他从后视镜看着景元从容的姿态一点点咧出一个嘲讽地笑容: “景元先生,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琴酒作为组织里的噩梦,他仅仅是出现就意味着有生命的消亡。若是有人看见他这么笑,怕是已经要害怕的失禁。

景元视线对上后视镜,对人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表示。

见他如此淡然,琴酒微微眯了眼,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车辆缓缓驶向私人林园中,开进深处。

这片林地悄然发出一阵响动,地面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斜坡,让车辆通过。

谁也想不到,一片茂密的林地之下,有一片极为空旷的空间。

镶嵌着铁板的地下基地中,早已等待着的,身材粗犷,肌肉虬结的人们列成一排,看见琴酒的车过来,纷纷绷住脸,同时弯腰恭敬问好,动作,角度,整齐划一。

这究竟是因为敬畏,还是恐惧呢?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组织的教官,人员的训练,筛选就由你进行。”琴酒下了车,随意地对景元说。

景元不置可否地站在众人之前,对着这群身材高大的男人,腰身劲瘦,面容俊美和气的景元像是误入野兽笼子的家养猫。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众人,脸上并无畏惧,也无其他。

琴酒打量着他,嗤笑一声: “靠着上面的人进来…这对你来说究竟是奖励还是折磨。”

景元斜眸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 “要试试吗?”

琴酒看着他,面色发冷。

这个男人自从上车,就带着懒懒地笑意,连那双金眸都好像藏在困倦中,看不出丝毫威胁。

可是现在…

那双眼睛里带着的冷静几乎让人以为,他的不在乎,懒洋洋全都是因为对他们的轻蔑。

仿佛在跟他们说“你配得上我出手吗?”

琴酒自拥有这个代号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轻视。

他感到了许久未曾感受过的恼怒燃烧着理智。

他靠近人,跟人对视,冷笑道: “怎么,急得送死吗?”

景元轻笑道: “怎么会。如果要比试一下,我不介意。不过…”

他抬起眼皮,带着似乎掌握一切的笑容: “你能承受对我出手的后果吗?”

琴酒眉头狠狠一皱,想到了人背后的势力。

景元此刻的挑衅,是恃宠而骄?还是对自身实力的信任。

他脸颊微动,最后缓慢地移开脚步,向车内走去。

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止是武力,更是纯粹到仿佛摒弃了情感的绝对理智。

对景元出手不划算,他得出这个结论。

保时捷扬长而去,景元收回视线,看向那些等待在一旁的人,冲他们伸开手掌,勾了勾。

“一起上吧,早点完事早点回家。”景元说。

十分钟后,景元松了松衣领向外,走去,临走前,他蹲下身问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附近有可以坐车的地方吗?”

躺在地上面嘶嘶吼着疼的男人畏惧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景元礼貌道: “多谢。”

他向外走去,而他的身后,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们已经昏厥,失去了意识。

训练以单方面的殴打结束。

误入的家猫,究竟是谁呢?

几天前——

“不多时,黑衣组织会有人找你,大概会给你一个教官的职位。”太宰半躺在他身上,盯着手里的游戏机,仿佛谈论明晚吃什么的语气说。

景元放下手里的书,闭了闭眼睛,心中推测他的用意。

太宰开口说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你想跟黑衣组织接触究竟是为了你的正义,还是别的…有这样的身份能让你更好的活动吧。有我作为你明面上的后盾,他们想来也不会对你出手,往后你的行动也有安全保障。”

景元低头看着少年,神色复杂地开口: “你代替我,以彭格列在日本负责人的身份跟他们会面了,对吗。”

太宰点头: “他们会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你则更自由。”

两人对视着,许久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景元抬手用拇指轻缓的擦过太宰的眼角,轻声道: “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

太宰微微侧头,将脸颊埋入男人的手掌,嘴角笑着: “是。”

“教官这个位置,能接触到下层和上层,也不会引人注意,未来你若是想在组织里埋入几个钉子,也会方便许多。怎么样,还满意吗?”太宰从手中中露出一只眼,几乎是用“求表扬”的神色看着他。

只身深入险境,不顾自身安危…景元心中憋着不少类似的话。

但最终,他抬手盖上太宰的眼睛,低头用额头轻触他的额头,低声道: “谢谢。”

“不过,我不同意你涉险。”景元见太宰有得意,满足的趋向,立刻补充道。

太宰将人的手掌拉下,笑着看着他: “嗯,所以呢?”

景元: “我也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但我不想你受伤。”

太宰微笑,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景元提议道: “我们各退一步,往后我们分开时,你的行踪也要在我的掌握中,遇到危险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如何?”

于是太宰和景元用了将近半个月时间在这座城市的各大商场里晃悠,最终将一枚镶嵌着金色猫眼石的波洛领带当做礼物,里面安着定位器。

这就是他半个月没去学校的理由。

而今天,黑衣组织找上他了。

景元将从底层树立自己的威势,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众人开始。

一切都按照太宰和景元的预想行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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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动漫中的相近原文。

松田:所以你没来是因为逛了半个月的商场

乱步桑…好可爱啊

对了对了!大家抽到某位纯美骑士吗?

第52章

我们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

“哈,哈——”

练习场内,身穿防具的两人眼睛锐利如刀,身体快速转动,狠厉地向对方攻去或避开攻击,木刀相撞发出“啪啪”声响。

靠着墙壁席地而坐的几人正眼睛不眨地,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内战斗。

唰——

练习场的门被打开,有人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聚精会神的几人没有注意,直到景元姿态随意地坐在他们身边,身体隐约相碰才有人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似的回头瞪过来。

松田张着嘴巴看着人,又舍不得放弃观摩场内战斗,于是,他脸对着景元,眼睛余光盯着里面,随口问道: “我们的大忙人终于舍得来看看了?”

降谷也错头看来,好奇问道: “这段时间没来,出任务吗?”

景光笑着: “zero别打探这些。”

萩原眼睛在人身上巡视了一圈,摇摇头: “不像是出任务,这表情也太放松了,你该不会是去公费旅游吧?”

景元一手搭在膝盖上,神情轻松,回味了一下这段时间,心情相当不错一点头: “算是旅游,对了,我带了夏威夷的特产,你们要吗?”

黑衣组织似乎不放心让他彻底接手组织的新人训练和选拔,特意打发他到夏威夷,美名其曰“跟组织在当地的教官学习相关技术”,就是进修。

景元去了一点时间没浪费,十分钟内把所有他们引以为傲的强者打趴在地上。

若是就此结束,返回日本,很可能引起黑衣组织高层的戒备。所以景元顺势在当地玩了一圈,怎么开心怎么来,甚至把所有小票都收起来,回来报销。在表面上把“傻白甜”装了个彻底。

一个实力强大,又没有心机的人,哪个组织不想要?

黑衣组织帮他贴心的报销了所有开销,想用钱拉拢他。

场上的对战一轮结束,松田这才将视线遥过来,无语道: “我们还以为你是大忙人,没想到是大闲人…教官先生,既然来了就教我们两招呗。”

听见他的提议,那些悄咪咪,正大光明偷听他们谈话的几人“噌”的把头转过来,目光灼灼看着景元。

景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鬼冢教官。他虽然顶着教官这个职位,但实际上并没有相应的职责。要他教导这些孩子不成问题,可他们的教官终究是鬼冢,无论是战斗体系还是教导方式都不一样。

这些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他对跃跃欲试已经准备给他拿防具的众人摇摇头: “不了,我不擅长战斗,还是请鬼冢教官来教导。”

几个人虽然猜到拒绝的可能,但神色依旧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失望,周围观望这边的学生们更是窃窃私语,怀疑景元身为政府精英的身份,在课后甚至将景元口中的所谓“不擅长战斗”流传成“不会战斗。”并传遍了整个警察学校。

“那些家伙,就会嘴上说说,有本事你们站在我们面前说啊!”松田对着一个说闲话的人呲一下了牙,挑衅了个十成十。

“谢谢,不过不必生气,随他们说去。”景元看着这似乎护主一样的小家伙,没忍住笑了一下。

松田不乐意地啧一声: “你也给我说回去!”

景元顺毛撸道: “我猜到我说出的话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众说纷纭,将自己的无端猜想揣摩他人真相,这便是人的本性。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只要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跟无关之人分享。”

这一出通透又平和的话,让几人愣了愣,萩原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小声问道: “那你说,你不擅长战斗只是为了偷懒?”

景元: “偷懒是一方面,但这句话我可没说谎。”

他在战斗方面的天赋只能说中等偏上,没法跟那些个天才比。比如他的师父,比如未来的彦卿。

几人: “……”谁家摸鱼偷懒说的这么光明正大!

他们忍不住瞧了一眼景元从容的神色,又忍不住腹诽,而且还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他们在食堂门口分别,景元向学校外走去。

餐桌上,他们五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 “他该不会真的是个战五渣吧?”

说着,松田自己都嗤笑一声摇摇头: “这不可能,他要是个战五渣,怎么可能拦下我和降谷的战斗。”

降谷揶揄道: “他的药好吃吗?”

松田回忆起那苦的他似乎看见祖母在河对岸招手的药,哪怕时隔几个月,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狰狞又拒绝的表情。

萩原: “不过看他的样貌…难道是卧底之类的工作?接近某些富家小姐简直不要太轻松。”

伊达航若有所思点头: “从事情报工作,不一样要有多高的武力,你或许猜中了。”

景光笑笑: “看来你们都觉得他有武力值但不多啊。”

松田拦住降谷的肩膀,耸耸肩: “说不定呢。”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笑了一下达成共识。

他们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哦。”

晚上,牙膏没了的降谷没能追上松田几人,只好自己出门购买,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伊达航,两个人结伴去了最近的超市。

“班长,白天你看起来有些冲动,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事了吗?”降谷问道,战斗时,很容易感知与你战斗的人的心情,暴躁,愤怒,冲动都能在一招一式中体会。

“我想起我爸爸,他以前也是警察。”伊达航状似已经从过去中走出来,他笑容淡淡却毫无阴霾道: “有一次我们在超市买东西,有劫匪闯了进去。我当时没一点害怕,觉得爸爸能解决那人,保护我们。”

小孩子都有自己憧憬的对象和梦想,当他们还小,并未接触这个世界时,他们的憧憬自然而然会落在父母身上,而当时,身为警察的爸爸在小小的伊达航眼中便是英雄。

可是这位英雄,没有他想象中帅气的制服劫匪,反而对着劫匪跪了下去,低下他的头颅。心中憧憬的英雄对邪恶的坏人低下头,这不止是幻想的破灭,那种仿佛过往所坚信的一切,那些回忆和梦想似乎都在瞬间破碎。

伊达航愤怒了,他在每一次锻炼身体,每一次学习战斗技巧的那股子冲劲也因此有了解释。

他不想成为爸爸那样的人,他要变得强大,然后用绝对的强大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愧对身为警察的自己,这个职业。

降谷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打断。这种时候倾听或许比安慰更重要。更何况并非亲身经历的他,无法感同身受,空洞的安慰不过是加诸在本就是血淋淋伤口上的盐巴。

他们说话间到了超市,超市前有一个大的停车场,周围人流量稀少,现在正值深夜,更是没有什么人经过。

他和伊达航踏入超市,抬头一看,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景元蹲在货架前挑选零食,他侧着头,对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男孩笑着说话,姿态轻松。

那男孩对货架上的零食不感兴趣,那双懒散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景元,撒娇似的拖长声音道: “我想吃螃蟹罐头。”

景元抬头拎了几个罐头放在篓子里。那小孩见此,露出一个恃宠而骄似的得意笑容,随后抬着一只手捏着景元的发尾,手指灵巧,不多时就编出一条小辫垂在肩头,他还笑着问: “喜欢吗?”

景元看了一眼,无奈道: “记得晚上给我解开。”看来是不怎么喜欢,但他也没散开,反而纵容着。

那孩子满意地笑了一下,似乎意料到了景元会这么说,脑袋往前压着,在景元额头蹭了一下。

降谷和伊达航准备打招呼的声音顿了一下,总觉得这两人间没有他们插足的位置,犹豫之间站在了门口没有动作。

这时,他们看见那孩子侧头看了过来,对他们两个挑了下眉头,像是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一样,挑衅又嘚瑟的笑着。让人摸不着头脑却火大。

“看来碰到你的熟人了。”太宰附在景元耳边轻声道,呼出的空气隐约擦过对方的耳朵。

景元微微侧头,避开这孩子亲昵的动作,回头望去: “是你们啊。”

他站了起来向两人走去,笑着道: “没想到能碰到你们。”

“教官是在附近住吗?”降谷问道。

“这一看就是吧,那个孩子是?”伊达航笑着拍了拍降谷的肩膀,随后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百无聊赖站在货架前的太宰身上。

“这孩子暂时跟我住在一起。”景元简单道,自从太宰在港口mafia挂上干部的职位,他便有意识减少对小孩身份等信息的说明。

他匆匆掠过了这个话题,笑着问道: “遇见都遇见了,等会要去我哪里玩吗?”

伊达航也不是愚笨之人,他听出了景元在转移话题,当下爽朗道: “好啊,正好明天休息,等会去叫松田他们…”

他被降谷戳了一下,金发的年轻人用眼神示意他看不远处。

伊达航看去,那个小孩正用黑沉的眼睛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再给他下咒,大有你再说一句试试的意思。

这小鬼究竟什么来头。

叮咚——

超市的门再次打开,响起欢迎的铃声,同时一声枪响猛地响彻在屋内!

三人倏地抬头看向门口,几个衣着凌乱,面容带着狠厉的男人闭着一只,黑漆漆枪口对准他们,笑嘻嘻道: “别动哦,不然下一颗子弹就不知道会射中哪里了。”

或许是劫匪看太宰一副死气沉沉地模样,他们嘲讽地笑了他两声,没给人贴上胶布防止出声。

等他看见那几个劫匪从杂物间出去,太宰瞥了眼他们的背影将目光看向了景元。

景元盘腿坐在地板上,神情微沉。注意到他的视线,景元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如果不是亲近的人都看不出来的那一点怒意也消散了个干净,对他眉眼微弯笑了笑,让他安心。

太宰顿了一下,随后扭转身体膝行着蹭了过去,他侧过头,试探性地靠近景元,发现景元没有避让后,他无声笑了一下,用牙齿把男人嘴上的胶布撕了下来, “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房间中大部分人沉浸在恐惧中没有注意,唯有降谷零和伊达航看见,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景元背对着他们沉默着,但太宰看了个一清二楚。

“初次见面。”太宰动了动身体,懒洋洋地斜靠着景元,冲两人打招呼: “我们出来买东西这么多次都没事情,跟你们见面就遇到劫匪。”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被捆在背后的双手,抬起眼皮看着两人,笑着: “你们是灾星吗?”

景元无奈道: “别乱说话。”

你难道没看见这些遭到无妄之灾的人吓得身体都在抖吗?还有空在这里说笑。

太宰撇撇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侧头将脸埋进了景元的怀里,不吭声了。

降谷零勉强打趣道: “看来你一点都不紧张,这是好事。”

太宰大发慈悲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接近嘲讽又无所谓的表情给他后,再次转过脸,真的听了景元的话,没再乱说话。

虽然嘲讽力度一如既往的强。

降谷四下搜寻着,最后盯在自己的鞋面上,他顿了一下,想到了主意。

他微微向后蹭了蹭,解开伊达航的鞋带,穿过塑料绑绳上下摩擦着,房屋里不断抽泣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动作上。

在危机之中,人的身体机能和理智很可能会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生短暂的慌乱和失调,此刻见有人能维持理智,他们就像羊群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希望能被解救。

降谷零安慰周围的人: “我马上给你们解开…”

“啪。”

一道轻微的断裂声传来,众人顿了一下抬头看去,景元揉了一下手腕,正在给那小孩解开塑料绑带。

怎么解开的?

非常朴实无华,双手勾住绑带用力往外一拉。

“啪。”

伊达航磨的手腕子快出火星了都没给撑开,他近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景元轻松地模样,声音都有些结巴: “你,你你怎么开的。”

这是柔弱不能自理?

景元谦虚笑笑: “我的力气还不错,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他每天拎着那把阵刀战斗,就算力气不大也练大了。

在他和降谷零的帮助下,被关在杂物间的众人手上的绑带都被解开。他们看着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笑容的景元纷纷镇定下来,没有一个人乱叫。

伊达航和降谷零围坐在景元身边,或许是男人身上不可思议的气质,让他们下意识听他的吩咐。

“搞这么大的阵仗,只抢超市的营业额不划算。你们怎么想?”景元对当地的生活情况并不算解,与其自己瞎猜测,不如让更熟悉环境的当地人说,博采众长,乃是一个上位者必要的素质。

“他们应该是想抢ATM机,为了避免被抢劫,一般不会公开ATM机补钱的时间。” *

降谷零笃定道。

景元点点头,认同了他的想法,他抬手捏着下颌,思索道: “既然他们不知道时间,那一定有人守在监控室,盯着运钞车过来。以及为了防止客人坏事,他们必须做到提前清场,也就是说,现在便利店里只有劫匪,没有普通人。”

他想清楚了这些,旋即抬头对两人点头道: “我看过你们的训练,如果是你们两个我相信制服几个手无寸铁的劫匪不成问题。”

降谷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 “等等,难道你要去对付那两个持枪的?这不行,太危险了。”

景元笑笑: “相信我吧,没问题的。”

降谷零还想说什么被伊达航拦了一下,示意他看看地上被用蛮力扯开的塑料绑绳。

就这力气,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

“让我当诱饵吧。”一直默默无声的太宰突然开口道,他抬眸看向景元,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太宰没有放弃,他依旧用着那死气沉沉的声音说: “我们不知道外面劫匪的位置,如果他们离得很远,你能瞬间制服两人吗?先不说你的实力问题。你真的有把握他们的注意力在你身上而不是下意识开枪射击这两人?”

太宰不等景元回答,自顾自笑了笑: “而且,好不容易遇见这么有趣的事情你让我旁观…你觉得可能吗?还是说你更想看见我亲自解决他们?”

太宰将自己和这些无辜的人放在了天平两端,微笑看着他的抉择。

景元低头看着他,许久之后,缓慢地点点头。但他的眼中并无赞赏,唯有沉重。

他从腰间拿出那把折扇放在太宰的怀里,嘱咐道: “别丢掉。”

扇子由罗浮现在能寻到的最坚硬的金属制作而成,区区子弹无法穿透,上面甚至有补天司命的一缕祝福,虽然微弱,却足够了。哪怕是核弹降临,太宰都有活下来的可能。

太宰抬手点了点扇面,接受了景元的保护。

降谷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不习惯让别人帮他解决问题。他在房间内看了两圈,最后盯住了墙上的配电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见了房间内还算镇定的一位母亲,他走过去问: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指导女人摁动配电盘上的按钮,想来外面的便利店标志正在一闪一闪传递自己的“救命信息”。

景元单手挎在腰上,神情从容淡然。在这小小的湛蓝星上,重现将军在战场的光辉。他看着两人问道: “可以了吗?”

得到点头后,他看向被反锁住的铁门,捏着手腕活动了一下,背对着他们说: “你们捂着耳朵。”

众人: “?”

不解但听话。

景元猛地砸在门锁上!铁质的门把手瞬间破碎,发出哀嚎声响。

外面的劫匪被声音震得一激灵,猛地抬枪对准杂物间!

他们眯着眼,捧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精神绷到极致。

是谁打开的门锁?

在轻微的脚步声中,他们看见一个人影缓缓步出。

之前被吓地连动都不敢动的小鬼走了出来。

两个拿枪的劫匪互相对视一眼,从货架两端缓缓靠近,一左一右堵住了这孩子的去路,左边那个靠着墙壁走。

太宰浑身发着抖,他咬着嘴唇眼中含泪抬头看向两人,似乎竭力想发出声音却又小的让人听不见。

这时他们挂在肩膀上的通讯器传来滋啦的电流声,随后老大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

劫匪侧头低声道: “一个小鬼,不知怎么跑出来了。”

小孩?

老大没放在心里,不耐烦道: “快点解决关到屋子里,别把血溅出来!”

劫匪点点头,一步步缓慢地向男孩靠近,男孩嘴巴一直张张合合,看的人心烦意乱。

他不自觉的眼睛盯住了这孩子的嘴唇问道: “你在说什么?”

这时他们已经距离男孩足够近,太宰慢慢抬头看向他们,出乎意料的,他脸上全无惧意,带着死寂地笑意从他们轻声道: “再见。”

话音落下的同时,景元猛地弯身从杂物间窜出,戴绿帽子的劫匪没有受过正规的枪械训练,一时间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足够景元近身,他一抬枪口让射出的子弹冲向天花板随后手腕一扭夺过了步枪,同时他脚尖一转背过身抓住人的领子利落地来了一个过肩摔。

力气之大,绿帽子被砸在地上浑身骨头瞬间剧痛,居然一时都发不出声音,瞪着眼无声尖叫。

深色帽子的劫匪满脸怒意,大吼着: “混蛋!”他扣下扳机,倾泻的火舌瞬间穿货架射向另一侧!密密麻麻的弹孔几乎将货架打穿!

景元没有停顿,他顺势助跑两步,轻松起跳抬脚踹了一下墙壁。

深色帽子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半空中后翻跃下的男人,他几乎轻盈的落地,还不等劫匪转过枪口,景元扭腰抬腿横扫,将人掼在货架上,一踢便让人失去了意识,而他手中的步枪顺势松开被景元握在手中。

如此,最大杀伤力的武器被拿在手中。

“开什么玩笑!”这时,监控室内传来一阵肉体击打的声音,只听一个男人蹬蹬瞪往外跑,脸上带着淤青,衣服凌乱,嘴里叫骂着。

降谷零压着另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空不出手,只好远远的满脸焦急地冲景元大吼: “小心!”

景元随意地看了眼男人,抬枪点射一下了货架,子弹穿透货架,擦着男人的鼻子射入墙壁。

男人口中难听的脏坏瞬间被哑了回去,同时他惊恐的看见货架因为刚才的子弹冲击向他这一侧倒了下来!

“砰” ——

男人被砸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哀嚎,却无法动弹。

景元将枪口对准他,淡淡道: “别动哦,不然下一颗子弹就不知道会射中哪里了。”

全程仅用了几秒钟,劫匪全部制服。

“嗨,你们在…”萩原揽着松田和景光的肩膀从门口进来,脸上欢快,眼中戒备,本想着救人没想到入目便是景元一脚踩着劫匪的胸口,一枪指着在货架下挣扎的人。

听见他们进门的声音,景元侧头看过来,白色的碎发因为门口吹进来的风缓缓吹拂着,半遮的面容带着宛若梦境般的美和温柔。

他笑道: “晚上好。”

这是他们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

他们三个连同他们背后被临时叫过来救场的同学们同时把下巴丢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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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记得发了请教条的…(难道我忘记了??挠头)

低血糖加发烧,晕过去了,下午才醒过来,所以没有更新…。

众人: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究竟是谁传的谣言!

5000营养液加更哦!

还有炸弹,火箭炮,潜水…什么来着?眨眼!!请摩多摩多!

第53章

幻觉

劫匪的后续事宜他交给了警校的几人,没了枪械的劫匪不过是身体素质一般的普通人,这些训练已久的年轻人轻易就能压制。

景元放心地带着太宰后退几步,来到了便利店外围,无光的侧面。

“事情解决,你先回去。等会我送他们去警局。”

景元拿出手机,跟便利店的监控连上,消除了照到自己和太宰面容的相关影像。

太宰从怀中拿出景元那把折扇,插在男人的腰间。

“怎么不留着?”景元察觉自己腰部被触碰,低头一看,笑了一下问道。

“不需要。那是你的同伴送你的礼物。”太宰将“同伴”这个词咬的很重,他瞥了眼景元依旧含笑的脸也笑了一下: “以后介绍给我认识可以吗?”

景元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抬眸看了眼天空,突然把手臂提起。

太宰然,随即无趣地将目光移开,百无聊赖的盯着地面。

几秒后,天空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一只漂亮的,颈部有红色纹路的银色蝙蝠扑扇下来,他稳稳当当的落在景元的手臂上,他微微张嘴,放出沙哑低沉的华丽嗓音: “政府最近已经彻底放开对立原他们的监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景元真心为他们高兴: “甚好。如此一来他们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往后也能轻松的活下去了。”

接着,他关切道: “封印如何?有感到不适吗?”

布拉姆颈部的红色纹路,是景元从十王司要来的封印符箓,经过改良,符箓只封印布拉姆的将人变为眷属并操控的能力,无限自生,远超常人的力量依旧可以使用。

符箓镶嵌在体内,没有得到景元的允许无法自己剥离。

布拉姆闻言,露出一个微笑,毛绒绒的脸上勾出一个弧度,他对景元点头: “没有不适,不如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闭着眼睛感叹着: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被人利用,不会掠夺无辜的生命…”

“景元教官在那边。”

“走走走…”

不远处小声嘟囔的声音顺着风流传到耳边,景元回头看了眼他们又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布拉姆脖颈处的皮毛,温和道: “你先和太宰回家,我等会回去。”

太宰不置可否,微微侧头让布拉姆站在他肩膀,他看了景元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顺着无光的小道离开,有布拉姆保驾护航,景元不担心他的安危。

“哦!看过来了,看过来了。”松田抬手打着招呼,等人走进笑的一脸揶揄: “喂喂,藏得这么深做什么,太见外了吧。”

降谷也笑着: “这次说什么也要教导我们练习。”

景元颇为无辜道: “等我有时间,很不凑巧,最近我有别的地方的任务。

诸伏景光感叹: “真忙啊,这次是在什么地方?是秘密任务吗?”

景元竖起老神在在地点头: “没错,秘密。”

松田啧啧摇头: “秘密,机密,每次看见你说这些我都觉得咱们活在两个世界。”

远处传来小声的尖叫,将几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萩原背对着他们后退着过来,对着不远处的满脸娇羞的女孩们挥手,完事后他转过头对着景元笑了笑: “你这次可真成了大名人了,那些女孩子都拜托我要你的地址。”他说着把手机啪的合上,嘻嘻笑着: “不过我帮你回绝了,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景元从容点头: “谢谢,奖要什么想励?”

萩原明显愣了愣,随后“噗”的一声笑了一下,好笑地摆摆手: “我说笑的,你这么认真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笑完,斜着眼睛考虑一下: “我刚刚听他们说本来想去你家玩,不然今晚好好玩一晚上?整天在宿舍,快憋死我们了。”

景元将视线转到降谷身上: “我不是把宿舍钥匙给你了吗。”

降谷嘴角抽一下了,没等他说什么,松田一脸无语地把手搭在他肩膀,前段时间两个恨不得见面就掐的人,现在肉眼可见的亲密了起来。

松田无语地一挥手: “你给了啊,可你的宿舍又不在学生公寓在教官公寓!每次去我都得偷偷摸摸,就这样我们还被鬼冢那家伙抓住好几次,后来他直接把锁给换了。”

当时鬼冢看见他们偷偷进景元的寝室,他的脸色又青又绿又黑的,差点没把他们几个从楼上扔下去。

意思是别说他们了,景元这个正主都进不去自己宿舍了。

真是群遵纪守法又听话的好孩子。

景元抬手敲了一下松田的脑门,有额前碎发的遮挡,肯定不疼,但这小子当场倒在地上碰瓷,说不让去玩就不起来。

景元也没想拒绝他们提出的请求,顺水推舟也就同意了。

几个手无寸铁的劫匪被囫囵扔在警车里,在闪烁的灯光中“滴哇”的远去。

景元给太宰发了消息,让他把扔在客厅里的那堆关于长乐天和黑衣组织的资料都妥当放好。这些任何一个流露出去都会引起外界震荡。

在去景元公寓的路上,四个人叽叽喳喳了好半天,又同时安分下来,将目光投向伊达航,他们的这位班长绝对算不上寡言少语,可从刚才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说。

收到朋友们的关切注视,伊达航也终于从沉默中回神,他顿了两秒,快步走到景元身边,带着执着和认真: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景元含蓄点头: “请说。”

“您的力量这么强,为什么一开始发现劫匪后不出手制止他们呢。”

所有人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降谷零四人更是相互对视一眼,慢慢收敛了笑意。他们知道,这是伊达航在别扭的去填补小时候的破碎。

他们每个人都有无法忘却的过去和执着,来到警察学院更是有着自己必须完成的梦想。无论多么渺小,多么自我,也应该被尊重。

景元停下脚步。

天空的星星在闪烁,沿着自己的轨迹旋转奔流,直到被毁灭的那天。

“你想成为警察是为了什么。”

伊达航没有一点犹豫,带着信念: “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为了保护这个国家里的民众。”

景元无声笑道,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纠结于方法。你要坚持的,是你的作为在不触发法律,不违背自我的前提下完成你的梦想。”

景元回头望了眼已经看不见的便利店: “就像刚才一样。”

不止是动用武力,可以安抚民众,可以作为辅助,哪怕不作为英雄,他依然在实现着自己的梦想。

萩原这时上来插话,带着一丝小心,随后变成了镇定: “其实,你小时候在便利店经历的事情,我也在。当时抢劫的除了你父亲面对的人,外面还有几个。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当时便利店的我们,或许没办法平安。”

他认真道: “虽然这句话迟到了很多年,但我还是想对你的父亲说声谢谢。”

伊达航看着他,又看看景元,突然笑了,带着释怀和畅快: “是吗,是这样啊。”

他说: “嗯,太好了。”

“哇…虽然猜到了,但这也太夸张了。”松田一跨进景元的家里,就快步走到了落地窗前,顶楼独户,一百多平米的宽阔房间一览无余,落地窗外印着都市的繁华,电光闪烁着光亮将天空的星星比了下去,呈现一派灯火人间。

“我们帮便利店解决了大麻烦,老板把啤酒便宜卖给我们了,正好用来开派对。”萩原把塑料袋放在桌上,下酒菜,零食,应有尽有,也不知道这位社交达人什么时候买的。

“我去拿几个杯子。”降谷说,得到景元允许后他向厨房所在的拐角走去,松田也咋呼着过来。

两人一进去,视线立刻被一位银发男子吸引了注意。

同样可以称之为美的面容,却跟景元的带着温柔的英俊完全不同,更显阴柔妖冶,带着死水般的沉寂,穿着略显陈旧,穿着完全不属于当前时代样式的衣物。

他手里捧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放着鲜红的液体,血红色眼眸似乎沉浸着无数杀戮过后的冷漠。

降谷想要打招呼的声音憋在了嗓子眼,他想,他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出现了幻觉?

这是吸血鬼吗?

他猛地转身走到客厅,忙碌着摆放零食和开电视的众人见他出来正准备接杯子,就见降谷空着一双手,神色震惊。

景光担忧问道: “zero?

怎么了。”

降谷抬手指了指厨房,做梦似的: “我好像看见了吸血鬼…”

不远处悄悄打开窗户往外撒了一圈面包屑的景元动作猛然顿住。

景光的担忧一下子吞进肚里,笑着道: “你怎么还学会骗人了。”

松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胡乱指着厨房: “不不不,你们过来看,我们绝对没骗你!”

萩原若有所思道: “感觉不像是说谎?不过吸血鬼,那不是传说中的生物吗?”

他上前一步揽住两人肩头,往厨房走去: “让我们看看你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松田用脚当刹车却拗不过萩原的少有的强硬,他扒拉着墙壁做着最后挣扎: “等等…”

萩原哈哈笑着: “你们怕什么,再说还有景元教官在这里,就算有什么危险…”

他揽着两个人走进了厨房,神情一下子僵硬,把剩下的话吞进了喉咙里。

松田“嘶”一声,赶紧闭住眼,用手肘捅了捅男人: “喂喂,说话啊!”

萩原声音干干巴巴,紧张道: “那是…”

松田不忍直视般扭过了头。

萩原: “那是!”

松田悄悄捏紧他的衣服。

萩原: “小朋友晚上好啊。”

松田: “?”

他猛地睁开眼,厨房里那里有什么银发的吸血鬼,只有跟在景元身边的那个孩子坐在光滑的料理台上,双腿交叠,姿态懒散的看着他们,手中转着杯子,远远的冲着他们举杯示意。

他背后的窗户外似乎有个鸟窝,几个黄溜溜的鸟团子窝在里面,一派童趣之相。

萩原: “打扰了,我两个不成器的朋友让你见笑了。”

他低头抓了俩杯子郑重地放在松田和降谷的手里: “乖孩子,这里什么也没有,快跟哥哥走吧。”

松田和降谷不信邪似的瞪着厨房,直到喝醉了躺在沙发上都在嘟囔着他们肯定没看错。

景元中途就悄悄离场,去阳台上散散身上沾染的酒味,又喂了喂在阳台的几只团雀,这才去了卧室。

太宰坐在床边,手中翻看着他的折扇,见他进来笑了下: “聊完了?你跟这些没见过几面的人相处的不错啊,需要我离开给你们留出更大的空间吗。”

景元抬手戳了一下少年的额头,打断了他的阴阳怪气: “别乱说话。今晚别去打扰他们,让他们睡吧。”

他错过太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上半身探出去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布拉姆正坐在鸟窝里,旁边围着几个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也不敢飞走的鸟团子。

“别抢它们的地方,快过来。”景元笑着道,让开身体空出让蝙蝠进来的空间。

布拉姆从善如流,扑闪着翅膀飞了进来。他下意识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多年在危险中练就的戒备。

房间里摆放着双人用品,明显属于景元的,纹路简单的枕头的和被子,还有一个更小的,也更精致的紧紧靠在一起。

衣帽间开着,能看见有着猫眼石的领带和属于景元习惯穿着的腰带放在一起,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

“刚刚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问,你亲自过来是还有什么事吗?”景元问。

布拉姆收回视线,平铺直叙将与谢野小姐让他传递的话说了出来: “景元先生,那个医生,森鸥外出现在横滨!现在兰波先生和中也去意大利谈生意,我暂时也没有告诉立原他们,他们最近正收拾东西回家看看,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但我怕,万一森鸥外是来抢夺我和我的力量,我又会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虽然很抱歉,但不知您是否有时间回来一趟?”布拉姆学着女孩的声线说。

景元没有迟疑地点头: “我明白了。告诉她我近期会回去,让她别担心。对了,如果可以也请你保护她。”

布拉姆点头: “好。”

景元说完顿了一下,他看向布拉姆: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布拉姆面容呆滞了一下,似乎被宇宙的信息洪流冲击到短暂失去理智。

景元耐心等着。

布拉姆: “我忘记还有手机了。”

景元: “…行。”

立原整理着衣领,他拎着一个行李箱,紧张的站在自家门口。他借着车窗第四十五次检查自己的发型,心想一定要给家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大概是长乐天鸟团子太多,他天天在里面待着也沾染了一身鸟味,天空俯冲冲刺下来一只鸟,叼走他的帽子就飞!速度之快怕不是后面有狼追着。

立原连忙抬手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啪嗒——

房屋突然打开了门,两个强颜欢笑的大人和面容悲伤呆滞的孩子同时走了出来,他们身穿黑衣,像是要去扫墓。

他们措不及防碰了面。

立原的帽子被抓走,头发林乱,露出一张焦急,惊慌的脸,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完全不一样!他的稳重和镇定全被那只鸟叼走了!

在长乐天这段时间太过放松,连同他都不由的在兰波和景元的保护下变得有些小孩子气来,心中悄悄把气撒在鸟的身上。

他双手紧张的捏着衣角,咳嗽一声,略显尴尬道: “那个,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

“哥!”立原道造猛地扑了上来,他拽着哥哥的衣服哭嚎着,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滑下。

强颜欢笑的父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鼻,不可置信又抽噎着,他们缓缓靠近立原,然后抬手将他们的孩子抱在怀里,一声声说道: “你回来了…回来了…”

没有质问你怎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说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唯有多年不见后再次相见的喜悦。

立原一开始有些慌张,但很快他平静下来,他紧紧抱着父母,轻声道:

“嗯,我回来了。”

————————

松田&降谷梦中:绝对有个吸血鬼!

萩原&景光宠溺道:好好好。

太宰:醒了就给我出去。(微笑)

将军是一只毛毛量很多的大猫猫!(点头)

第54章

我叫你将军怎么样!

房间的窗户大开,外面印着低矮紧凑的民居,巷道狭窄逼仄,哪怕有着开阔的窗户也照不进阳光,显得房间到处阴暗无比,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

这里是贫民窟的边缘,所有人为了争夺一点活下去的空间就要拼尽全力,哪里还有余力去想什么阳光,他们偶尔抬头眺望横滨中心的璀璨的高楼大厦,麻木的神情中或许会闪过一丝羡慕,但随后羡慕也会消失,被生活的重压压在这暗无天日的沼泽中。

有被压在阴暗中无法挣扎的人类,也就有依附阴暗而生的野兽。

森鸥外抬手剪断缝线,告诉这位在地盘争夺中不辛中弹的mafia注意事项,就催促着他的同伴将人抬出去。

他们连忙放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忙不迭点头搀扶着人走了出去。

房间里残留着酒精和血腥的气息,并不算好闻,可在这种环境中待久鼻子早就习惯了,连厌恶都生不起来,只有平静。

森鸥外目送人离开,抬手伸了个懒腰,听着脊椎传来的嘎巴声响,他揉着脖子漫不经心地想: “我要不要去做个按摩…今天就关店吧。”

正想着,诊疗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森鸥外脚尖点地,将座椅转了个圈: “今天回去吧,医生我也要休息…”

他抬眸一看来人,话音猛地顿住,随后笑了起来,揉着脖子的手放下,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对人一笑: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时间哦。”

玫红色的眼睛睁大,如野兽盯住了猎物般认真,身上萦绕着无法散去的疯狂隐隐触动人的戒备,仿佛下一秒就会暴露本性猛地奔上前来将眼前的皮肉撕扯开来研究其内的秘密!

“医生,许久不见。”

来人姿态端正,坐在房间内唯二的塑料凳子上也宛若在无上殿堂,连这堆满了医疗器具和带血绷带的陋室都蓬荜生辉起来。

景元金眸懒懒打量着房间: “看来你顺利逃脱了。不过这样好吗?一点伪装都不做就来到横滨,你不怕政府高层发现你?”

只听字面意思他或许是在关心,但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丝毫感情,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诶呀诶呀,景元先生你之前可是给我添了好大麻烦,好不容易平安从敌军手里逃脱,又要想办法拿回散在基地里的资料,还要防备着军部的人找见我。”森鸥外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的手术刀: “我只好替那些见不得光的人治疗,以此换取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我的生活。再这样下去,我连手术刀都买不起了。”

景元无动于衷,甚至笑了一下: “或许你可以考虑转行。”

森鸥外眸子晶亮: “转行?你有推荐吗?”

景元轻笑,慢慢介绍道: “单人房间,每日工作八小时,还附赠一副银手镯,怎么样,要去踩缝纫机吗?”

森鸥外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还算俊美的脸孔被生活磨砺出了疲惫和粗糙,下巴冒出了胡茬也没时间清理,在这无光的阴暗房间中,居然让人看着有几分沧桑。

“喂喂,你这报复心也太强吧。虽然他们身心受到伤害,这不是活下来了吗?你要是相信我,我完全可以充当他们的心理医生,让他们更好的适应现在的生活。”

景元抬眸看着他,手指摩挲着手掌间拿着的折扇,两者相碰发出的细微“簌簌”声让森鸥外打了个寒颤,细小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无声的恐惧带来的威胁瞬间侵入内心。

白发男人慢慢道: “没有亲身经历,无法感同身受。既然你认为他们遭受的不算什么…”他神情带着寒意: “不如,让我帮你体会一下,也好让你的心理医生的工作尽职。”

森鸥外盯着他,属于上位者的气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声碰撞,最终他率先败下阵来,投降似的抬手挥了挥: “好了,这个话题让我们过去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他们道歉。也不需要这么警惕我,现在的我一穷二白的还怎么跟你这个怪物打?对了,你一回横滨就来我的小诊所,想必有十分重要的事跟我说吧。”

他半阖着眼,带着兴奋地笑意看着他: “所以,是什么呢?”

景元不动声色,内心给对方的话语标了红。

他从布拉姆处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动身来了横滨,连长乐天众人都没得到消息,森鸥外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中顿了一下,一个猜测缓缓冒出头。

难道是…

景元心中所想没有在表面透露半分,他有节奏而缓慢地敲着折扇,原本想威胁森鸥外让人远离横滨的想法消退,他开口问道: “你的诊所生意如何。”

森鸥外明显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但还是如实告知: “现在港口mafia的势力空前强大,在新上任的干部带领下,短短时间向外扩张数倍,已然成为横滨势力最大的mafia组织,其他组织不是被吞并就是被消灭,现在只有三三两两的小组织还在苟延残喘,争夺贫民窟周边势力,三天两头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他顿了一下,谦虚笑笑: “拖你们的福,现在我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这位刚才还在哭穷的黑医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 “说实话,这段时间赚的钱比以前我的工资都多,还非常轻松,嘿嘿。”

景元点头: “好啊,那你的诊所继续开着吧。”

森鸥外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来赶我走的吗?”

景元侧头看着他,笑着: “但我现在有更好的想法。”

森鸥外: “说来听听。”

景元: “如果你要留在这里开诊所,那么营业额的一半就上交给我当保护费。以及,不许进入长乐天地界范围。”

森鸥外脸孔都扭曲了一下: “一半??你是葛朗台吗?”

景元还摆着那副随和温柔的脸: “四分之三?或者你离开这里。”

森鸥外嘴角抽动着,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一半就一半!”

这几个坚挺的字一出口就好像用劲了全身力气,他哐当一声趴在手术台上,上面还有上一个人留下的血迹,蔫儿蔫儿哽咽着: “赚个钱容易吗我。”

他幽怨地盯着景元: “慢走不送。”

活像死不瞑目的恶鬼。

景元神清气爽的出门,穿过弯弯绕的贫民窟小巷,走向宽阔的大街,准备回长乐天。兰波和中也这段时间不在,他得回去坐镇。

“臭小子!别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刚到大街上不久,由远及近传来一个怒气滔天地声音,间杂着一个不解的叫声: “好端端的,为什么打我?啊,那边的白发大叔,快救我!”

景元一愣,他心想,这白发大叔,难不成说的是他?

还没等他想个所以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噌的躲在他身前,双手死死抱着他腰,露出一双满是信赖和期待的眼睛向上看着他: “不用看啦,就是你!”

这孩子模样可爱,性格跳脱,但他确实不认识!

景元带着满肚子问号转头,看见一个裹着白色围裙,沾染着常年待在厨房油烟味的胖男人冲过来,手里还抓着锅铲,脸色黑的可怕。

景元不动声色将那少年拦在身后,和煦问道: “请问你是?”

胖男人上下打量着景元,瓮声瓮气道: “你谁?怎么替他出头!”

他说着,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哦…你是他家长吧?既然如此,快把这祸害领回去再也别放出来!还有,赔偿金给我…”

景元被连珠炮似的抱怨怼得脸色一僵,跟那孩子对视一眼,可那孩子眼里除了无辜外是跟他一样的疑惑。

“请先等等,他做了什么?”景元问道。

胖男人“啧”一声,似乎终于冲怒意中找回理智,嘟囔着: “什么啊,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着,一脸晦气暗暗骂了一句什么。

他们站着的地方是贫民窟和大街的交汇处,这里堆放着一些没人要的家具,白天放在这里,晚上就被贫民窟的人拾掇个干净。

胖男人大刀阔斧坐在一张破烂沙发上,坐上去时嘎吱响了两声,景元都担心沙发要塌。

胖男人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跑出来的汗水,说: “之前这小子找上门,说要找个工作,我寻思还差个服务员,又看这小子可怜,就同意了。”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咬着他一字一顿道: “短短三天…短短三天!他揭了我九个客户的短,气得三个人破口大骂,今天更是让我的一个常客扬言说再也不来了!”

一两个是意外,三四个是故意,十几个是什么?专门吗?商业对手派来搞事的?

他回头看那少年,这小子还相当得意道: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对了,我工钱什么时候给我。”

景元抬手捂住了这孩子的嘴,果不其然地看见胖男人再次冒着火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举着锅铲骂: “你一天就在我这打工一个小时!你那点工资都不够赔偿我损失的,还想要工钱?要个屁!给你空气你要不要!”

三天,每天一个小时,让九个人恼火。

这效率,很适合做审问官的工作,这行不怕他破口大骂,就怕他不开口。就这少年的功力,怕是能把祖宗十八代都给气出来。

景元示意对方消消气,胖男人看着景元这张和善的脸就不自觉的生不气气来。他站在原地喘了两秒,便看见景元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剩下的那点气就变成脸上的谄媚的微笑了。

“这位先生,你是打算替这小子还钱?”胖男人问道。

景元点头,手指伸进钱包,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万元钞: “气走九个客人,每个客人两千元来算,再加上之后的损失…”

他摸出五张,递给男人: “这样可以吗?”

胖男人把双手在沾染着焦黑的围裙上擦了两下这才接过钞票,仔仔细细辨认了真伪,这才喜笑颜开道: “够够,我就谢谢这位客官啦,这小子您带走吧,记得,千万别把他放出来了。”

他说完,动作迅速,矫捷,几乎是眨眼就消失的没人,生怕景元要回去,或者害怕这少年缠着他。

“干什么给他。”少年拽着景元的衣服,带着低沉: “我什么都没做错,我赶走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侵占公司财产,明明有老婆还请别的女人吃饭,居心不良…”

景元静静听着,少年跟那些人萍水相逢,自然称不上熟识,能精确的点中人的痛点,只能说明一个结果——少年具有看穿事情真相的能力。

他絮絮叨叨说着,把那九个人一个个点了过去,最后看向景元,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水意,带着被压抑的痛苦,带着迷茫问道: “我做错了吗。”

他仅仅是指出错误,有错吗?没有,对此感到生气唯有那些被点破了秘密的人。

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被隐藏的很好的秘密被一个外人点破,慌乱,着急,心虚,不安,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气急败坏,用恶意和怒火隐藏自己的难堪。

景元蹲下身,摁着少年的肩膀,带着坚定道: “没有。”

仅仅是两个字,那个少年似乎就松了口气,信赖地看着他: “大叔,我叫江户川乱步,你呢。”

“景元。”

乱步点点头: “善良好心的大叔,你能不能给我介绍工作?”

相当理直气壮,如果他是猫,景元或许能看见他身后高高竖起的尾巴,骄傲又自信。

不过这见到陌生人就要求这么多的性格怎么养成的?

景元不讨厌这孩子,当下只是无奈地笑笑,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

大概是发觉乱步超出常人的观察力和敏锐,景元下意识扫视着自己——如何才能被称为善良,好心?

他的钱包里露出一张照片,里面是兰波,中也,太宰和他的合照。肩头有几根银色的毛,大概是蝙蝠样子的布拉姆落下的,还有几个黄色的绒毛,窗台上的鸟团子们经常站在他肩头…

乱步期待地看着景元,发现青年不像别人那样迷茫或者生气,心中不有升起名为喜悦和得意的情绪——看,家人们我捡到一个能养我的大叔啦!

他尽心尽力又说道: “大叔是长乐天的…”

他的话音被堵在嘴唇边。

景元竖起食指点在少年的嘴唇上,微笑道: “我明白,你能看见真相,但有些时候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乱步鼻尖微动,闻着景元手指尖的一抹淡淡的草叶香又错开脸,后退一步,撇撇嘴: “我不懂,为什么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为什么不能简单一点?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他揉搓着衣角: “这么麻烦的东西,丢掉不行吗?明明大人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又要有这些条条框框没有写明白的规矩?好难…”

乱步就像走丢了好久的柔软幼崽又一次看见信任的大猫猫,迫不及待的,委屈的围成一团抱怨着。

希望能发泄内心的不甘和疑惑,希望作为成人的大猫猫能给他解答。

景元听着对方口中翻来覆去的大人,眼眸微动。

该不会,这孩子认为大人是非常厉害的生物,要什么都懂才成为大人的吧。

“乱步,你觉得我和刚才那个店长性格一样吗?”景元等幼崽委委屈屈的发泄完,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问道。

“不一样啊。”在景元温和的声音中,幼崽睁着眼睛,诚恳地摇头。

“那你觉得我和他会看过一样的书,看过一样的风景,跟同样的人相遇吗?”景元耐心引导。

幼崽再一次摇头: “不一样。”

“正因为我们拥有不一样的人生,才塑造了不一样的人,天赋,阅历,知识储备,性格,眼界。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聪明,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温柔对你。人心叵测,你必须防备有可能的敌意。”

“聪明?才没有,我从来比不过爸爸妈妈…”乱步几乎是急切的举例。

“那你还遇到过像你父母那样的人吗?”一味的沉浸在过去并非是好事,景元用略带严肃的语气问他。

大概是来自长辈的压迫,乱步乖乖站在了原地,仔细翻找着记忆。

他父母的葬礼,独自一个人坐大巴来到这个城市,看见跟以前完全不同的风景和人,看见那些会用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的人,他明明说出了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实,他们却会破口大骂,还会过分的冲他扔石子。

他缓慢地摇头,眼里噙着难过,小声嚅嗫着: “没有。”

“乱步,记住,那些不是你的错。”景元再一次提醒,小家伙身体僵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你是非常特殊的,你所拥有的能看见事情真相的能力并非所有人都有。这是你的天赋,也是独属于你的礼物。”

景元: “因为珍贵,所以有人会不解,有人会贪婪。”

这孩子过去被保护的很好。在刚才被追打的过程中没有表露恶意,他的长辈一定是正义温柔之人。但刚刚听那位店主说,他是来打工的,以这个孩子的家庭,他的长辈或许不会让他出来打工,应该出了什么变故不得不给自己赚取生活费。他刚才说到父母时,眼中有明显的悲伤,他们大抵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对人类社会的默认规则不慎解,并受伤颇深,但从还没有陷入崩溃和自我怀疑的陷阱看,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

如果是现在的话,他或许能教导这孩子适应社会。

景元想着,对少年伸出了手: “我能教导你关于你不懂的‘规则’,也会给你提供工作,要跟我走吗?”

此情此景,像拐卖现场。景元心中腹诽。

他看见这孩子瞬间发亮的双眸,轻笑一生收回了手。

乱步着急了,他连忙抓着景元的手摆出刚才的样子,然后把自己的猫爪爪放了上去,颇为期待的点头: “好!”

“不急,不是现在。人的情绪波动很可能会做出冲动之事,等你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两天再告诉我。”景元将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给了乱步,同时给了小家伙两张钞票,当做这段时间小孩的生活费。

当然,除了冷静,也要让他先收拾出一个“工作场地”,刚刚一见面就喊出他跟长乐天有关,时间再长点,还不把什么港口mafia,黑衣组织给扒干净。

这些事情内部人知道就知道了,最要命的是景元自己的身份。如果这孩子的眼力敏锐到能看穿这些,他必须将消息限制在一定人群内。

乱步抓着那张纸条,抬手拽了拽景元的衣服: “你有电话吗?”

景元顿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对方。

乱步也没打开,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将手机贴在耳边: “喂?景元大叔,我想好了,冷静下来了,我决定跟你走。”

景元苦笑不得: “你啊,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

乱步盯着他,若有所思点头: “原来如此,你要把你那些小秘密藏起来再来找我。”

他颇为大气一挥手: “给你给你,你给我的钱足够支撑我好几天用了。不过你收拾干净乱步大人也会把你那些秘密找出来的!”

景元颇为从容一点头,起了点恶趣味: “好啊,反正到时候你也跑不掉,把我的秘密说给我听,我不介意。”

说着,他问道: “你对我的称呼能变一下吗?”

景元明白自己的年龄足够这少年叫他一声叔叔,叔祖祖祖祖祖祖爷爷他都当得起,可还是别扭。

乱步低头思索着: “未来你给我提供工作…”

“叫,将军怎么样?”

他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景元觉得前途前所未有的暗。

一声久违的将军差点成两块石头压他头上。

“走了。”乱步看着景元消失的背景,无法自拔的陷入低沉中。

这是他离开父母后,第一次这么开心过,看见景元离开,就像是小时候玩得开心被强制叫回家吃饭的心情一样。

他捏着纸条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最里面的兜兜里,然后好奇地张望着贫民窟的小巷: “刚才他从里面走出来的…”

他循着景元的踪迹一步步往里面走,最后停在一家诊所前,鼻尖微动,一股熟悉的草木的味道传了出来。

他笑了: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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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先生:我的钱…

将军:我的秘密…

乱步:我光辉又明亮的未来!!!

终于写到乱步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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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个人是惊险

景元匆匆赶回长乐天,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将可爱动物在这里这家事务所收拾出来。

当初为了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他随手建了一家事务所,可后来他事务繁重,再加上他各地游山玩水,把事务所搁置现在都没好好整理。

滴滴——

景元一愣,随即眉头紧皱连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屏幕上闪过血红的几个大字——有人入侵!

景元在长乐天建造之处就对这里的摄像头做过升级更新,若是有除去长乐天之外的人进入总部大楼等重要设施,监控会记录下人的面容并将相关信息和路线发送到景元手里。

他打开手机一看,意外发现是两个人在其中行进。

一个是红头发,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一个是穿着和服中年男人。按照他们两人的行进路线,他们大概会在几分钟内于总部大楼的维修楼梯间相遇。

景元看着他们面容,心下思索他们的来意。

小偷?间谍?还是政府派来偷取关于常暗岛相关资料的?

若是最后一个,不适合直接打出去,这会引起政府的戒备,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紧张起来。好不容易能回家的立原他们最不愿看见这样的场面。

景元手指轻轻敲着折扇,目光再次转向那个男人。

男人面容坚毅,腰间挎着一把长刀,气质沉稳,不像是喜好杀戮之徒。偶尔路过长乐天的居民,并得到友好的笑容后,男人也会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意。

应该有能商量的余地。

景元见此,心中下了决断,他收起了手机,抬手重新将自己的头发抓起,他平日里会将一半的头发披散着,一半束起,此刻他全拢在了发绳中。

他侧头对着玻璃晃了一眼,满意地看着此刻的他相比较刚才更利落潇洒。

福泽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突然抬手打开厚重的铁门闪身进入楼梯间。

他是政府的杀手,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他相信他的挥刀是为了国家更美好的明天!

而这次政府给他的任务居然跟杀戮无关,反而让他过来偷取一份资料,资料的内容为机密,连翻阅都需要得到高层的许可,更让他好奇是的,这东西放在长乐天。

没人知道长乐天的负责人是谁,连一两份影像资料也没有留下,还有传言,长乐天背后的靠山是传闻中的mafia。

他一开始对此迷茫,但很快收敛了心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他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

福泽沿着水泥楼梯一层层向上。大楼整体被玻璃包裹,在楼梯间内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他将内心的情绪一点点清空,他明白这里的守备不像看着那么简单,在某个瞬间,某个时刻,或许在最高层,会有让他感到棘手的异能者出手。如果不想丢掉性命,必须时刻保持专注!

在走向楼梯拐角处,他突然顿住,原本坚毅的眉眼瞬间变得狠厉,他身体下沉,右手握住刀柄,他闪身向后一跳,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被射入子弹,但这并不是结束,福泽猛地拔刀挡在身前,只听“锵”的一声,子弹射中长刀。

福泽借力向后,双脚踩在墙面上用力一蹬,他翻身进入袭击者的上空,那人的身影闯入眼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福泽瞳孔一缩,原本向下砍去的手强制改变了方向砍进了少年身侧的墙壁!

那少年神色平静,看见长刀的寒光不躲不闪,似乎意料到了福泽的动作,等男人的长刀深深刺进墙壁造成短暂的停滞后,他没有恋战,向上冲去。

“喂!”福泽大声叫喊着,却没能阻止那孩子的离去。

该死,长乐天是把小孩子牵扯进来当杀手了吗?他心中无法自遏的发怒,但强大的定力让他维持平静,他沉下气,双手猛地用劲将长刀从墙面里拔了出来。

“砰”!

枪声再一次响起,距离非常近。

福泽双腿用力向上一跳,几步越过楼梯,戒备转身,同时看见刚才的少年向后跳下,正好落在自己身边。

被打下来了?自己人对自己人?

福泽心想,面上越加严肃,抬头向上看去。

一个白发男人穿着勾勒着金丝的黑色汉服坐在玻璃窗前的栏杆上,他长发束起,垂落在肩头,俊美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窗外的天空是层层厚重的云,他坐在那里仿佛坐在云端,从遥远的时代传来当年惊鸿。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突然轻笑一声,开口,醇厚优雅的声音让人耳朵发痒: “你们,不是长乐天的人。”

他笃定道。

与谢野端着蛋糕来到总部的顶层,也是长乐天最高的建筑。房间空旷,两侧林立着书架,唯有窗户前放着一把厚重而昂贵的座椅。这里名义上是长乐天负责人的办公室,实际上在不使用的时候就是他们公用的开放场所,不少人闲暇之余会来这里坐着,眺望窗外风景。

太宰跟着景元的这段时间身量长了不少,以前能乖巧的窝在景元的那张宽大的椅子里,现在只能懒散的靠坐在里面,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与谢野走过去,忍住自己的好奇没有探头去看。他们这些生活在长乐天的人都知道太宰身负其他职责,他手里的每一份文件都有可能决定一些人的生死,涉及庞大的资金。而这些机密,明显是不能对他们公开的。

但这忍耐在太宰无声无息地笑了一下后破开,问道: “看什么呢?”

太宰脑袋后仰,靠在扶手上,双手抬高手中的监控显示器,带着懒意笑着道: “他玩的很开心啊,景元。”

太宰想了想,露出一个“原来这样”的表情,噌的从椅子上坐起,宛若一个天真孩童,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 “我有一件事拜托你们去做。”

围着窗户坐了一圈的人早就忍不住了,他们互相对视笑了一下,爽朗道: “你说吧。”

太宰微微侧头,让头发稍微藏住自己的眼睛,轻轻道: “我们来演一场戏吧。”

不是长乐天的人?

福泽飞快瞥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少年。

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少年似乎被挑了面部神经,一点变化也没有。

“嗯…看你的刀法和身手,你是政府派来的吗?”景元见两人不说话,自己率先开口,他轻巧的从栏杆上跳下,带着好奇凑近福泽,端详着对方。

福泽不习惯有人近身,但察觉出男人并没有恶意后也没有躲避,他精神绷紧镇定地站在原地。

同时心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但没言语。

景元很快便直起身,将目光看向红发的少年,那双金眸带着温柔看不出任何杀意,他轻笑道: “阁下应该不是。”

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笃定道: “看来大家的目的差不多,收集信息以及探查这里负责人的身份。”

他笑道: “我也是,不过信息这种东西并非只有一份,我们可以互利互助更轻易的达成目的,你们觉得如何?”

不等两人做出反应,他接着说: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自己行动。不过…”他在这里停顿一下,单手握拳轻轻锤了一下身侧的玻璃,冲两人笑着: “你们应该不希望闹出大动静,毕竟谁也不想招惹这里的大人物。”

青年笑的温柔,但无论是肢体语言还是神色间的认真都让人不想试探他的底线,无形的压迫和威胁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福泽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年轻人,试探地问道: “大人物?”

景元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反问道: “你们不知道?”

酒红发色的少年跟福泽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景元看着他们,突然叹了口气: “哎,派你们过来的人都不跟你们讲清楚基本情况吗?”

“你们是否知道长乐天前段时间遭遇袭击的事情?”景元收回了放在玻璃上的手,率先向上面走去。通道只有这一条,他们两个无法,只能戒备着周围跟着景元往上走。

福泽斟酌着,言简意赅道: “新闻上有报道。长乐天在遭到袭击后,似乎得到政府武装的帮忙成功渡过灾难,事后长乐天还给政府送了一个锦旗,不过文字似乎是小孩子写的,锦旗上写着——让我们更热闹地好好相处吧”

后面波浪号福泽是念出声的,酒红发色的少年都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这么可爱的语气不应该从这样一位面容严肃的大叔口中说出。

长乐天遭受袭击时,景元正好不在,事宜全部交给太宰和兰波处理,关于锦旗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当下忍不住无声笑了,他甚至都能想象政府的那群人黝黑的脸色。

好在他背对着两人,没让他们发现端倪。景元隐晦地将视线看向通道内隐藏的摄像头,对着屏幕另一边的人眨眼笑了一下。

景元停下脚步,侧头向下看来,嘴角微微勾起: “你知道的不少,但你知道是谁袭击的长乐天吗?”

福泽仰头看着男人,目光深邃: “谁?”

景元耸耸肩: “当时我离得太远,没看清。”

别说福泽,寡言少语的少年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景元。

景元轻笑着: “担有一样东西,哪怕是隔得远我也看了个清楚。”

他单手伸出对准窗外,背对着此刻的平安轻声道: “是导弹啊。”

福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这种赶尽杀绝的毁灭若真的得逞,会让多少无辜的人们措不及防的面对死亡?

景元注意着他的脸色,心中下了判断,此人正义感极高,并不清楚政府的所作所为,若是加以引导说不定会选择站在他们这边。

景元刚才的沉重表情一扫而光,对着两人笑笑: “表情别这么凝重,放心,导弹被这里的异能者拦截,没有造成损伤。不过你们应该能明白这位异能者的强大,所以我们要尽量小声点,别让他发现。”

他说着,重新迈开步伐向上走。

“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沉默寡言的少年第一次开口,声音清亮。

“是啊,我已经被派到这里许久,单单是这些无法被隐藏的消息,我还是知道些许的。”景元谦虚道。

福泽眼眸闪动了一下,若是能从年轻人口中多得到些这里的消息,对于政府日后的工作也会方便不少。

想到这点,他继续问道: “长乐天在短短时间内建成,但这里的居民好像是早就定下的,他们的身份是?”

景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在福泽以为他会嘲讽或者缄默不言时,男人开口了: “他们是士兵哦。”

福泽顺着这条线索低头思索: “士兵?退役的士兵?不,如果是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的士兵,国家为何还要派他来这里探查信息?更何况他一路走来,那些士兵身体上没有残缺,年龄又不大,应该不是退役。”

他心中形成一个猜测,他面容稍冷也带着沉重,抬头看向年轻人: “他们是,逃兵。”

景元在前面领路,闻言没有回头,语气淡淡道: “是,或者不是,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能说清楚。”

福泽听着他的话,又缓缓摇了摇头: “这里的居民只是粗略一看就有几千人,如此之多的士兵从战场上逃跑,军队和政府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管不顾?”

少年看着福泽,又看看景元,心下沉默。他生性平和少有情绪波动,但眼下就算是他也生出了迷茫的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做任务的时候可以如此轻松,还能聊天。

织田作之助,从小接受训练,再有异能的加持,他早早成为出色的杀手,而他必然知道诸多隐秘。在老板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删除”自己的记忆,积少成多,也算得上见闻广博。

他从记忆中扒拉出一点传闻,从容地加入了这场聊天: “长乐天建造之初,似乎是常暗岛战争刚刚结束。”

福泽怔了一下: “常暗岛?听说争夺常暗岛的国家不乏异能大国,如果当时日本参与战争的士兵是这些士兵,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语气沉重道: “全军覆没才是他们的终点。”

吱呀——

上一层的防盗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人的脚步声响起。

景元立刻停下,他抬手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实则暗暗注意他们的动作,随时出手以免伤到自己人。

“喂…没事吧。”一个声音轻柔又带着怜惜的声音响起。其中间杂着咳嗽声和干呕声。

“我没事,没事…”另一个更虚弱的声音传出,他似乎跪在了地上,声音发着抖,好像再承受无边的刑罚。

“别一直憋着说没事没事,你装着坚强给谁看呢!咱们都是共患难的兄弟,你这样我们也不好过。听着,我们已经自由了!我们已经从地狱里出来了!往后迎接我们的是好日子。”男人的声音粗犷,猛地抬高的声音和刚才的轻柔完全搭不上边,他的声音在楼道里传荡着,渐渐又弱了下去,哀叹了几声,仿佛要把过去所有的仇怨发泄。

“嗯,我明白。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看一会。”那个人的声音飘忽,又带着向往: “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蓝天,这样的日子我当时想都不敢想。我知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去吧。”他说着,又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沉重的脚步声才再次响起,拉开沉重的防盗门走了出去。

福泽趁机错过拐角的墙壁向两人看去,他只来得及看见两人麻木,空洞却又强装镇定的神情。

他们仿佛被打散又强行拼凑在一起的空壳。

他曾经在无数人的身上看见这样的表情,神情恍惚,仿佛对一切失去了希望。

在那些在战场中拼死厮杀的好友们身上。

通道里再次恢复寂静。

还是景元率先继续往上走才打破着无言的凝重。

福泽突然道: “他们不是逃兵,他们是真正的士兵。”

织田作之助无声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景元偏头看了他们一眼: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他们不是逃兵,难道是退役?”

福泽摇摇头: “不像,退役有规定,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残缺…”

他说道这里猛地顿住。

他眼睛瞪大,神情堪称恐怖冰冷: “如果有治愈类的异能者在,如果这位异能者的异能强大到能彻底治愈人的伤痛。”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在路上对着他打招呼,无比友好的士兵们,究竟有多少次在生死间沉沦?

织田作之助开口: “刚刚你说他们的结果是全军覆没,难道政府不知道吗?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打没有胜利可能性的战争?”

福泽跟政府高层有接触,他思索着常暗岛战争时发生了什么,以此来推论这场战争的意义。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常暗岛战争是什么,不过,日本政府的态度不是很消极吗?”景元疑惑地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消极。

听见景元的声音,福泽似乎想起了什么,嘴中轻喃道: “没错,也就是这个时候政府改变了态度,他们开始收拢异能者。”

织田作之助不知是嘲讽,还是听者有意地“哦”一声,恍然大悟道: “他们利用这场战争明白了异能者的作用。”

“他们用数千名士兵的生命终于明白自己的浅显。”

福泽倏地停下脚步。

双手紧紧握着。他感到了无比的愤怒。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侧腰,长刀挎在腰间。

这把刀曾经沾染无数人的血液,为了他口中的大义,为了国家的稳定。

可是现在…不,在不久的之前,他就开始对自己挥刀的行为产生了迷茫。

当他沉醉于战斗的乐趣,享受刀尖划过皮肤的触感时,他就明白,自己挥刀已经不是为了大义,而是卑劣的自我满足。

这种厌恶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可以想象,如果他这次拿着资料回去,政府下一个命令或许是杀死长乐天负责人。

这位接受了所有士兵的负责人。

他将因为他的善良而死。

他此刻手中握着刀,但他的刀斩断的真是的罪恶吗?

沉默间,他们行至顶楼。

最前面的年轻人神色坦然的推开防盗门,福泽连拦都来不及拦他们便真正步入了长乐天的总部。

两侧是林立的书柜,像是屹立在这里的忠诚士兵。

而房间的尽头放着一张华贵的宽大座椅。

面容清秀的男孩坐在座椅的扶手上,眉目死寂地看向他们。

织田作之助眸光微动,又很快垂下了头。

福泽看着那孩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小朋友,你是谁?这里的大人呢?”

太宰抬起眼皮看向他,嚼着这句话: “这里的大人?”

他轻笑一声,双手撑在身体两边像是个孩子一样晃悠着腿,拉长了声音道: “就在这里啊”

随着他的话语,景元镇定自若的上前,在福泽惊讶又复杂的神色中坐在了那张象征着地位最高之人的座椅上。

景元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冲两人友好点头: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景元。”

“长乐天的负责人。”

空气陷入一时的凝滞,福泽紧紧握着刀,沉声问道: “这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

刚才的打斗,相遇,谈论…

还有那些士兵。

景元缓慢摇摇头: “算不上计划,你们来了这里,我顺势接触你们罢了。毕竟,我得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负责。”

福泽追问道: “那刚才的事情呢?”

景元轻笑着: “那是你们自己得出的结论,也是真相。其实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释,不过由我来说吧。”

有一个问题没有解释?福泽和织田作之助在脑海中同时回顾刚才三人的对话,同时定格在最初。

“那枚落在长乐天的导弹,是日本政府的杰作。”

景元单手撑着脸颊,对福泽伸出手: “这个房间内存有常暗岛的影像资料,请随意翻看。当然,请不要外传。”

————————

蹲在楼梯口两人:我们出现的时机对着呢吧,诶,他们看见没啊!!好着急!

上一章!!森先生的话有想到奥,诶嘿嘿…。

第56章

终于有毛绒绒喜欢他了!

常暗岛部被隐藏的秘密在福泽面前铺展。

时间,缘由,政府的转变,一切因果在这份资料内寻得。

福泽看了许久才缓缓放下,沉沉吐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景元: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是想借他的手攻击政府吗?还是向让文件内的内容大白于天下?

他不赞同政府的做法,也不想成为政府手中无知无觉的刀尖,可若是让他反抗,他又该怎么反抗?怎么才能以一个人的力量撼动整个国家。

景元身后是一整片落地窗,窗户明亮干净,印着外面的漂亮的天空,纯净的蓝色仿佛让他们置身云端。

不知何时层叠覆盖在天空的乌云消失不见,太阳的光辉穿过窗户落在房间,洒在景元的侧脸。

他轻笑着看着福泽: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福泽垂眸想着,若是将这条消息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国家公信力降低,人们哀声怨道,好不容易从战争中勉强恢复过来的国家会再次陷入动乱吧。

如果必须让他选择…

“不要说出去,暂时维持现状。”他惭愧道: “抱歉,我知道这对它们来说并不公平。”

他做好了景元反对的可能,不,应该说绝对会反对,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止他们将真相公之于众?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审判的降临。

“嗯,那就这么做吧。”景元轻笑道。

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没有想象中的怨恨,愤怒,冰冷。

仿佛包容一切的温和语气软化了福泽的紧绷,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那人,迟疑道: “为什么?”

景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他踱步到窗边,总部大楼的顶层是长乐天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能看见长乐天的全部。

他透过窗户垂眸看着不远处三三两两从景景伯工厂或者是办公区出来的人们,不必活在阴暗处,能够正大光明的和家人团聚,这对普通人来说平常的日常已经是他们终于可以触及的幸福。

“他们从来没有掀起动乱的念头,他们只想回家。这是他们的愿望,我自然会帮他们达成。”景元神情柔和: “这份资料的内容请不要传出去,这会让他们现在平静的生活遭到破坏。”

福泽沉默片刻,顶楼的空气微冷,让他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低落。

无可奈何的妥协原来会让一个人的胸口如此沉闷。

“怎么这幅表情。”景元没听见福泽说话,侧头看来,顿时笑着: “不必把自己的愿望强加给他人,这是这群士兵自己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维持现有的生活便是幸福,那我们该做的只有维持这样的幸福。”

景元说着对男人伸出了手笑着问道: “要一起保护他们吗?”

福泽迟疑了一下,随后正了神色,对景元保证: “我会保护他们,但我不会再加入任何一个组织…”

“喵”一声甜甜的猫叫传来,众人的视线扭转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三花猫弓起腰背伸着懒腰,浑身筋骨舒爽后三花猫端坐在了书架的顶端,抬着爪子磨蹭着毛绒绒的脸。

福泽话音一转: “你想让我加入的组织是?”

景元眨眨眼,微笑介绍: “可爱动物在这里,日常业务范围救治,收养可爱的,毛绒绒的小家伙们。”

对金钱,对权利都不甚在意的福泽在此刻狠狠动了心,他神色正经: “能摸猫吗。”

景元比了“请”的手势: “当然。”

被谈话声吵醒的夏目漱石疑惑地看着书架底下“一脸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又看看不远处景元的笑脸,尾巴甩了甩还是纡尊降贵的跳下了地面,张嘴咬走了男人手里的小鱼干。

景元看的哭笑不得,究竟喜欢猫到什么程度才会随身备着小鱼干啊。

“看来没有我什么事,我能走了吗。”织田作之助终于出声,打断了眼前撸猫的美好场景。

“当然,请随意。”景元冲人点点头。

两个人都相当坦诚,直白,少年深深看了一眼他,转身走到了直通顶楼的电梯旁,摁下开关等电梯的运行。

相当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随意姿态让福泽愣了愣,他问景元: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手下?”

景元也相当好笑: “我看起来这么像葛朗台吗?”除去特殊,他怎么会让一个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

织田作之助察觉景元几人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在电梯即将到达顶层时侧头看着他们: “你们不阻止我吗。”

太宰百无聊赖的坐在座椅上,闻言,不等景元开口率先出声: “阻止你离开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而他的行为没有得到呵斥。

织田作之助听着少年漫不经心地话,心中奇异地起了点好奇,他转过身,视线一点点扫过面前几人最终落在太宰身上。他下意识觉得,如果是跟那位长乐天负责人说话,所得到的回答只有无声的纵容和温柔。

“你不问我的任务是什么吗。”织田作之助声音平淡地问道。

太宰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差不多能猜出来,你要怎么回答你的雇主都无所谓。”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是吗,我明白了。”

福泽在两个少年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心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现在的孩子究竟再说什么,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织田作之助汇入人群,如游鱼入海消失其中,在城市里转了两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立刻给雇主发去消息——

朗姆先生,已经确定,您给我看的照片上的孩子确实是长乐天高层。

朗姆回复:做得不错,原地待命。

织田作之助数着账上打进来的钱,点清楚后随意地放进口袋。他四下环顾着,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咖啡店落地窗的一面栽种着鲜花,能遮挡街道上人的视线。

他推门进去,门铃发出叮当响声,要了一杯咖啡坐在了落地窗旁,从怀中拿出一本被悉心保存的书籍放在桌上。

他看的认真,没有注意到街角一只毛光油亮的三花猫正看着他。

“诶?你们看这只猫会笑诶。”路过的一个女孩突然惊奇道。

夏目漱石: “…”大意了!

跟了那孩子几个小时的三花猫飞快跳上墙垣,三两下窜上树。

心中腹诽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他跟着几个小时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暂时将这里定为事务所的地址,可以吗?”景元推开独栋房屋,房屋位于长乐天边缘,背面靠山,环境清幽。房屋靠近主路,交通也算便利便利,来往长乐天的人都能一眼看见。

“啊…当然可以。”福泽悄悄搜寻着小动物的踪迹,刚才那只不会咬他的三花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也不见踪影。

喜爱猫却被猫讨厌的爱猫人士无法自拔的陷入低沉。

景元好笑地摇摇头,提醒道: “那只三花猫喜欢到处转,不过别担心,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到时候你还能见面。”

说着他眼角余光看见了什么,抬起了手臂,让那小家伙安稳落下。

“怎么,你对这里也感兴趣吗?”景元抬手摸了摸小蝙蝠的下颌,布拉姆舒服的眯了眯眼。

福泽好奇看过来,仔细打量着: “银色的蝙蝠,是这里的员工吗?很少见的毛色呢,你从哪儿发现的。”

景元抬着手臂往前一送,布拉姆便飞起轻稳地落在福泽的肩膀上,这位腰身挺直的男人浑身一僵,脸上似乎呈现了不可置信又惊喜的神情。

“是不是员工他自己说了算,不过现在看他还是挺喜欢你的。”景元看着男人小心翼翼揉着布拉姆毛发笑了, “我在北欧找到的他,他之前生活物资匮乏,往后请你多多照顾了。”

蝙蝠昼伏夜出,经常群体行动,黑暗往往是恐惧和想象力最好的空间,人们往往畏惧或者厌恶这种小生灵。

实际上,蝙蝠的主体像是猫和狗的结合,符合人类的喜爱点。

布拉姆作为一只银色的蝙蝠,他的身形优美,毛发光泽又柔顺,又带着独属于他的忧郁气质,实在让人喜爱。

他见福泽蠢蠢欲动却又小心翼翼的手,心下不由一笑,侧头主动碰了碰男人的手掌心。

福泽: “!”

他试探性问道: “要来这里工作吗?”

布拉姆,这位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伯爵整天沉浸在现代生活和科技中无法自拔,但人不能堕落,人要有志气!

可他是蝙蝠。

他选择找一个不需要他动手也能帮忙的工作。

他缓慢地上下蹭着福泽的手掌,表达着同意。

福泽: “!!”

他宣布,他爱上这个小生灵了!

“唧唧”!

天空传来鸟雀的叫声,不同的声线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交响乐章,与山林共鸣。

福泽抬头看去,愣了一下,只见十几只圆滚滚的山雀从天上落下,围着景元叽叽喳喳地叫着,动作迅速的一眼就看见景元的肩膀, “嗖”的钻进景元的头发里,占据了有利地形的鸟团子还从头发里露出一个眼睛颇为嘚瑟的看着自己的同胞。

“这是?”福泽捧着自己的小蝙蝠问道。

“山林里的鸟雀,经常来找我玩,现在是布拉姆的小跟班们。”景元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小鸟的头顶。

“你好厉害啊。”福泽被毛绒绒迷了眼,相当捧场的夸奖布拉姆。

布拉姆挺起胸膛,满足地手下赞美。

太宰本来坐在台阶上沉默等待着,手指慢慢捋着草叶,看见那鸟团子低头给了他一个嘚瑟的眼神中终于没忍住。他抬手扯了扯景元的衣袖,男人从容的蹲下身,一如既往。

“怎么了?”

太宰没有说话,他抬手猛地伸手一把握住了藏在景元头发里的鸟团子,拿出来后随手向后面一扔。

鸟团子被掐的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在空中晕头转向好几秒才扑闪着翅膀安稳落地,隔着几米远冲着太宰叽叽喳喳的叫着,可能是在骂人。

景元抬手轻敲了一下太宰的脑门,哭笑不得: “别欺负它们。”

“这里好几个月没有打扫,今天下午大家辛苦一下。”景元没有纠结太宰的小举动,远远地看着那鸟团子没事,并且精神气相当足的冲太宰叫喊后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

“不要,听着就好累啊。”太宰犯懒,他软软地靠在门边大声撒着娇。

“你呀,平日吓唬人没见你喊累。你是欺负别人上瘾吗?”景元无奈道。

嗡——

景元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森鸥外的电话。

这是做什么?景元以为森鸥外短时间内不会想见他,毕竟这才狮子大开口,要了他不少钱。

“出什么事了吗?”景元按下接听,疑问道。得是多大的事才能让森鸥外迫不得已向他求助?

“景元!!”森鸥外堪称惨烈哀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震得景元耳朵都疼了一下,他连忙拿开手机又隔着几根手指的距离放在耳边,问道: “怎么了?”

“这件事打电话没法解决,现在,立刻,马上,求你来我这边。”医生堪称悲痛的声音传来,接着他摁住了电话对着谁说着什么,似乎是: “别动!放下!我来开!”

急迫地语气让人不由想象他已经遭受无数次这样的事。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森鸥外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出: “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你…”

“嘟嘟嘟——”

森鸥外完没说还,电话就被强制挂断。

景元盯着手机,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是遇上绑匪吗?不是…哪个绑匪这么虎去绑他?

“森先生?”森鸥外的声音太大,让坐在台阶上的太宰都听了个全,他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元: “看来你们之间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他站起身: “一起走走吧,我也好奇他做了什么。”

景元抬手捏住少年肩头的鸟毛,顺手插在男孩的耳边。

太宰似乎察觉到了,动作幅度很大的晃了两下头,见没把鸟毛给晃悠下来就随景元去了。

他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景元侧头笑着看他: “很有意思不是吗?”

太宰仰头跟人对视,那双金眸看着他,清楚的印出他的身影。

他牙关咬了咬最后扭开了视线,轻声道: “是吗?”

我倒是觉得你更有意思。

景元跟福泽打了招呼,男人肩膀上落着蝙蝠和鸟雀对他们挥手告别。

两人很快赶到了目的地。

森鸥外的诊所藏在贫民窟里,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沉着散不去的死寂和沉闷,是这座繁华都市阴影下的虫豸。

可今天稍微有点不一样。

景元和太宰刚刚走进贫民窟就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各个凶神恶煞,显然不是普通人,而是盘踞在这里的mafia和小混混。他们最后围在医生的诊所前,举着刀枪,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景元带着太宰,不敢贸然闯进去,在外围观望了几眼便向外面走去。当他们经过在贫民窟里的一处堆积着建筑废料的垃圾场时,里面突然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这边!诶诶!”

景元停下脚步,隐晦观察四周,发现没有mafia看着这里后抬脚走了过去。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建筑废料里的一根粗大的管子上,水泥管直径一米左右,成年人轻易地能钻进去。

景元靠近,低头一看——

森鸥外可怜巴巴的双手抱着膝盖,他旁边躺着乱步,乱步被医用胶带封住了嘴,双手被绑在身后,强制安静着。他看见景元,顿时兴奋起来,身躯不停地蠕动着,嘴里“唔唔唔”叫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景元看着乱步,骤然沉默下来。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转头看向一旁欲哭有泪的森鸥外: “怎么回事。”

森鸥外一听,当场控诉道: “这孩子不是你送来的吗?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当他的监护人!”

景元又沉默了,他实在好奇有什么事能让这位逃脱了法律制裁的医生掷地有声地说出这种话。

“他来了才半天,光点外卖就吃了我半个月的收入,我还有半个月要上交给你,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吗?接下来我想活着只能喝西北风了…光是钱就算了,我的病人来一个他就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的秘密抖出来,甚至还抖我的。”

森鸥外一脸郁卒: “现在好了,这片地区的所有mafia都知道我卖给他们的药贵了三倍。他们分别还知道了敌对家族的秘密,现在正在热火朝天准备开战。”

一个两个人,森鸥外自然有能力对付,但要是一群人…这不是对付不对付的问题,这么多人的尸体横陈街头…

他的通缉令金额今晚就能开个方!

他幽怨地看着景元: “你快点像个办法解决,再这样下去,明天你就看不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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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害森先生有点爽…。对不起对不起…。

第57章

有家可归

这一番控诉,让景元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森鸥外被围堵是他自己作的,不需要同情。但他看着缩在水泥管道深处的乱步,看着那急切想要说什么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观察自身,看看自己有没有暴露真实身份。这么想来,他的头疼也许不必森鸥外少。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太宰突然开口, “如果每一次出门你都要捡个人类回来,你是打算开个幼儿园吗?”

也不知道最后那个词嘲讽了多少人。

“那就请你先带着惊喜去安全的地方。”景元将自我情绪全部压在心底,他环顾四周发现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看架势囤聚在贫民窟的 mafia 都来了。为了避免伤及普通人,他必须在这些 mafia 造成更大的冲突前解决他们。

“你手下的人…”景元的询问还没彻底说出口,低头就看见太宰已经拿出了手机,冲他露出一个懒洋洋又带着阴翳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两人的脑回路碰上,景元不由失笑: “那就拜托你了。”

太宰以最快的速度吩咐部下将贫民窟包围,处理其内的盘踞的 mafia, 并将指挥权给交了景元。

平日坐镇总部收拢人心,调兵遣将,扩大势力,景元看在太宰的安全有保障的份上还能默许他的行动。

若是面对很可能受伤的场景,景元的态度就会强硬起来。太宰这次没再试探景元的底线,自己给自己安排了退路。

其次…

他侧头看了眼缩在水泥管道中心的男孩,眯了眯眼,这次他对这个人感兴趣。

就像太宰所想,景元对安排没有异议。

“你陪乱步出去,剩下的交给我们。”景元从口袋中拿出金框眼镜戴上,视线扫过贫民窟,将这里的道路分布和人员分布记在心里,心下计算最佳围堵路线,争取一网打尽。

太宰不置可否,他钻进水泥管道,抬手撕开乱步嘴上的胶带。他没收敛力气,乱步被扯得嘶一声,他委委屈屈嚎一声疼,然后开始大声抱怨着: “这里好冷啊。”

森鸥外在旁边幽怨道: “我也冷。”

乱步看着森鸥外身上披着的大衣: “你冷什么?”

森鸥外一脸麻木: “心冷。”

他的诊所,他的钱,他的人脉!!

“你们快走,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景元看着两个小孩快速穿过小巷,消失在贫民窟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注意到他们这边动静的 mafia。

最开始是几个人交头接耳,接着不少人聚集在建筑废料堆积的附近,手里拿着砍刀,带着让人作呕的狠厉又丑陋的笑容看来。

景元没有闪躲,他把森鸥外从管道中提溜出来放在管道上坐着,熟悉的白色大褂就像招摇的旗帜,吸引着贪婪的狼群聚集。

“喂喂,居然让我做诱饵,你也太狠心吧。”森鸥外双手抱着自己乖巧坐在管道上一动不动。

“难道你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吗?”景元笑道。

森鸥外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沉沉吐出一口气,郁卒道: “不,这是最优解。我能将游走在整片贫民窟的 mafia 聚集在这里,你的人只需要包围这片废料厂就可以。再说有你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 “你从来没有变呢。”无论是常暗岛还是现在,以自身为棋子加入战局,吸引着所有的视线。不介意麻烦的延长却又把麻烦彻底掌握在手心,借由麻烦给自己带来好处。

这样的人作为对手真是恐怖呢,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胜利是不是对方早就预谋好的。

景元含蓄点头: “多谢夸奖。”

森鸥外双手抱着膝盖,只看外表像是个颓丧的大叔,他半阖着眼睛看着景元,问道: “先不说这些已经入瓮的小苍蝇,让那个孩子跟乱步一起走好吗?你身上藏着那么多秘密,要是被说出去…”

景元视线看着前方,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是他,就算知道也没有关系。”

森鸥外这下有些意外了,他眨眨眼,声音有些天真可爱: “为什么?”

景元从腰间拿出折扇狠狠向一侧挥去,一个正准备袭击他们的人瞬间被敲晕在地上。

“因为,那个孩子比看起来更重情义。”

“接下来我们去拿东西吧。”乱步提议道,语气轻快。

“为什么。”太宰神情懒散环顾四下。

“嗯?”乱步非常意外地歪着头: “因为你们不是来接我的吗?”

太宰顿了一下,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乱步身上: “他是,我不是。”

乱步像是看着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突然笑了,双手叉腰向世界播报自己发现的秘密: “嗯,乱步大人明白了。”

太宰猛地顿住脚步,抬手就要盖住这家伙的嘴,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单看身高和力气无法比过乱步,乱步向后退了一步,轻快道: “你喜欢景元将军对不对?”

太宰动作倏地停下,眼睛不眨地盯着人。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无论多么嘈杂他们依旧是自我的背景板,他们的一切无法影响到两人的周身,他们是在人类的洪流中开辟出的停顿。

太宰没有说什么,他转身向前走去,速度极快。

乱步不远不近的追在后面: “喂喂,为什么突然走这么快?难道我刚刚说错了吗?”

太宰闭眼吐了口气,回头冲人露出一个笑容: “不,你的眼睛非常好用。”

乱步还在哪儿疑惑,歪着头一脸天真: “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吧?为什么说我眼睛好用?”

太宰自顾自说着: “既然侦探大人这么厉害,想必能自己处理好一切吧。”

他停下脚步,抬手向身侧一比: “请把,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他向后退了两步靠着墙面,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乱步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们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警察学院。

他在铁质大门前犹豫了两下,将视线投向太宰又低下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好久才磨磨蹭蹭的进去。

太宰听着人压抑地脚步声,睁开眼睛向人看去,舌尖在口腔壁上转了一圈终于叹了口气,无声地跟了上去。

江户川乱步是这里的名人,不是成绩或者其他,而是关于他的“烦”。

他总是会莫名其妙说一些话,而这些话正是他们内心发誓绝对不告诉他人的秘密,是他们的阴暗面。乱步从来不会讲究什么人情和场面,看见什么说什么,学校里不少人被都他说中秘密遭到嘲笑。

当他们得知乱步离开学校时,整个学校连同老师一连庆祝了好几天。

直到今天,他们推开寝室门,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

他们看见消失好几个月的人重新出现在面前。

乱步正站在自己只剩下木板的床位前不知所措,听见寝室门响,他惊喜地回头看去,询问道: “你们知道我的东西在哪儿吗?”

一起生活过几个月的舍友像是陌生人,他们站在房门前,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嫌恶。

“你还回来做什么,你的东西早就被扔出去了。”

乱步抬起手还想说什么,又无声地放下,眼中只有迷茫。

“还有别跟我们说话,看见你就倒霉。”身材更为健硕的青年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乱步出去。

乱步再次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床位上,无论何种迹象都在证明他们的话 ——

他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他放在这里的,这个世界上对父母最后的回忆也消失不见。

他没再说什么,垂着头错过他们向外走去。

“别再回来了,就当是我们求你了。”为首的学生烦躁道,在乱步踏出房间后,他猛地回手将房门关上,声音之大让乱步震了一下。

这是学生宿舍,走廊上有不少学生走过,他们将视线投向乱步,不加掩饰着打量此刻显得狼狈的少年,扭头跟同伴窃窃私语,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偶尔有新生不明白,他们便绘声绘色的给后辈描述乱步被宿管赶出去的场景,然后再阴阳怪气,他整天就会显摆他的那点聪明,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招人待见?末了再加一句你们千万别跟他有关系,不然会倒霉的。

他们似乎把乱步孤独的站在走廊上的身影当做了笑谈,不光是现在,此后数天都会成为他的主要话题,直到几年之后在同学聚会或者某个深夜再度回想今天,然后出发轻蔑的嘲笑声以此填补自己秘密被掀开的恼怒和恐慌。

乱步没有说话,他装着无事人一样左右看看,似乎想要从中看见蛛丝马迹寻找到自己的宝物。

他眨眨眼,忍住眼睛的酸涩感,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

没有关系,他们无论说什么都无所谓,这些嘲讽是要成为大人的必经之路,不懂也没关系,景元一定会教他的。

没错,他才不是无家可归。

他攥住地拳头缓缓松开,他低声道: “我,无家…”

“还没找到吗?”一道平静地声音从一侧传来。

乱步侧头看去,太宰正站在旁边,警察学校的学生宿舍来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自然得到了所有路过的人的注视。

“没有,他们已经把乱步大人的东西给扔了。”乱步看见熟悉的人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刚才被压抑的委屈也在这个时候涌上, “走吧,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走廊上路过的人有不少是知道乱步事迹的人,不少人脸上装着善良的微笑弯腰对太宰说: “哥哥告诉你,千万别跟这个人说话,离他远点,不然会倒霉的。”

他对太宰说话,眼睛斜看着乱步,眼里满是嘲讽和轻蔑,他身后的几个同伴听见了,都发出了能震破屋顶的欢笑声。

太宰抬手抓住乱步的手臂,侧头对他们说: “是吗,你们说的有道理。”刚被点破那本不该言说的心思的太宰心情并不怎么好,他对青年们笑笑,只是笑容里没有温度: “但我更喜欢跟聪明人在一起而不是你们。”蠢货们。

他无声对他们吐了几个字,随后向楼梯处走去。

看明白太宰说什么的人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将人抓回来打一顿,最后还是他的同伴将他摁住。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赶快走,你又吵不过他们。”太宰在前面走着,声音带着稚嫩,装着严肃: “这是你的能力,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在意他们,会因此感到愤怒的只有心里装着鬼的人。”他顿了一下,嘴角懒懒勾起: “反正。你不管惹出什么乱子,那个大好人总会给你兜底。”

“我就是因为知道,才留在那里的呀。”乱步没有丁点反悔,他相当自信道。

这种笃定的语气听得太宰有些无趣,他仰起头不悦似地咕哝几句: “啊啊,早知道就不去找你了,让你孤苦无依地在里面待着。这种画面我很乐意看见。”

乱步笑眯眯看着太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失落: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把我放在那里不管不顾不就好了?”

太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啧”一声又扭过头,略带烦躁道: “谁知道。”

乱步笑着道: “让我猜一猜。”他快走两步站在太宰的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前倾身体: “‘为了他的梦想我可以付出一切’,你说过这种话吧?”

太宰无动于衷,相比较被点破心思的那一瞬间的失态,他现在已经能做到不动声色。

“你觉得我会说出这种话吗。”太宰神色淡淡地反问道。

乱步相当诚恳,笃定道: “会啊。毕竟他那么信任你。”

太宰脚步没有停顿,可他的表情出现片刻的怔愣,但很快,这点情绪波动被无边无际的名为虚无的死寂包裹。

“等等!礼物呢?惊喜呢?”乱步亦步亦趋地跟着,抬手拽着太宰的衣袖一下一下的拉着。

“没有。”太宰冷酷道。

“那就是不在你身上。”乱步左右看看, “那一定是在将军身上…”

将军,这个词已经是第二次从乱步嘴里听见,不,这不是第一次,当初景元的那些旧友见面时,似乎也喊出了类似的声音。

“将军?”太宰语气疑惑。

“嗯?”乱步仔细端详着太宰的脸, “对哦,这是事情他是不会告诉你的。”他思索着: “不过这件事就让他亲自告诉你吧。”

“对了对了。”乱步自言自语道: “如果要告白的话快点哦。”

乱步笑着: “毕竟他什么时候离开我们谁也不知道呢。”

他说着抬头看向校门口,神情一下子发亮: “是将军!”

两个词差点让景元扶额,他对着奔过来的小崽子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换个称呼叫我。”

乱步不明所以,但最为“什么都不懂,需要大人帮忙才能长大”的乱步很听话,他低头仔细想着: “换个称呼,还真是艰难呢。”

“不用急,慢慢想。”

景元问道。

他的视线隐晦地在乱步身上打量着,发现少年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和脏乱放下心来,这才抬头去看太宰,意外发现他的神色有些木然,也不知道跟乱步相处的这段时间遭到了什么精神打击,被挖出了什么秘密。

“辛苦了。”景元走到太宰身边,弯腰,向人伸出手: “我们回家。”

太宰回过神刚要将手搭上去,乱步就从后面窜过来,左右摇晃着景元的手,叫着: “乱步大人的礼物呢?你们明明脸上写满了有惊喜!”

景元无奈地哄道: “我们回家再给你好不好?”

乱步久违地听见这么温柔的声音,眼睛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他低下头乖乖地说了一声好。

乱步只是太期待了,他的父母刚刚离开,他就来到了这个城市。

他本以为看见的是期待已久的大人的世界,可所有人都装傻,不明白那些明明一眼就能看懂的真相却引来所有人困惑的目光。

他来到的不是大人的世界,而是有着自己规则的怪物的世界。

无论多么小心的行走其中,步履维艰,将真相说出也会遭到所有人的白眼。

就好像真相,并不期待出现在这个世界。

但是现在,有人能明白他的想法,能看见跟他一样的世界,甚至包容他,愿意给他小惊喜!

他无比开心!

也无比安心,他想,他找到大人的世界了。

“森先生?”太宰坐在车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森鸥外的脸,侧头看向景元: “你们的麻烦还没解决吗?”

“如果你说的麻烦是贫民窟盘踞的 mafia, 已经解决了,誓死反抗到底的被绑住送到了警局,决定投降的收编港口 mafia, 至于人员分配,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景元回头对太宰说。

今天将横滨内分散的小组织一网打尽,港口 mafia 实力进一步增强。

“那他呢。”太宰对今天的收获无动于衷,声音平淡。

森鸥外转着方向盘,慢慢驶入长乐天,闻言声音委屈道: “居然说我是麻烦,太过分了。”

“我的诊所已经被他们毁了,现在我没有钱,又无家可归只好跟着你们。”他远远看见长乐天标志建筑物,景景伯工厂顿时眼睛发亮: “这个,可以给我几个吗?”

景元抬手摁着额头: “…我准备把他扔到意大利。”

扔到跟自己有关的最远的一个势力里,被看管起来的森鸥外翻不出什么水花。

“好过分啊,不过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森鸥外叹了口气,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如,把他送到港口 mafia。” 太宰提议道: “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他的本性放在 mafia 非常合适。”

景元思索着这么做的可能性,最后点点头。靠的近,又不会接触长乐天让立原他们抗拒,是个不错的地方。

决定了未来的森鸥外耸耸肩: “好吧,虽然你们没问我但我同意了。”

房间一楼满是颜色鲜亮的玩偶,猫窝,鸟架。这里不像事务所,更像是猫咖。

福泽抚摸着布拉姆,对这个可爱的生物心生喜爱,它就像能听懂他说话一样,从不捣乱,想要吃的想要喝的还会侧头询问他!我们家布拉姆最棒!

听见门外传来的轿车驶入车库的声音,他起身向外走去,还不忘让布拉姆站在自己肩膀上。

像是一分一秒都不忍分离。

他出门,景元几人正好从轿车内下来,他发现景元出门一趟捡回来两个陌生人…

他为什么要说捡?他将这个莫名冒出的想法甩在脑后。

其中脸庞稚嫩的少年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肩膀上的蝙蝠,以为是这孩子喜欢,福泽像是炫耀自家宠物一样蹲下身,主动送到少年身边,说道: “不要怕,它…”

乱步扭过头看他: “它?”

福泽: “?”

景元: “你等等…!”

乱步: “是他哦。”他惊奇地看着蝙蝠: “为什么能变成蝙蝠的模样?”

布拉姆: “…”

布拉姆: “咳,这个形态更方便活动。”

福泽一脸呆滞地看着肩膀上的蝙蝠: “说,说话了…”

布拉姆飞下肩膀,原本小巧的蝙蝠身体冒出白光又在瞬间抽长,银发忧郁地帅哥出现,他优雅地对呆滞地福泽点点头: “抱歉,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安慰道: “你抚摸的手法很舒服。”

抚,抚摸??

福泽缓缓将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掌,刚刚毛绒绒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上。

他他他,他刚才其实在抚摸一个人类??

三花猫正好从猫窝中起身,他这一觉睡得舒服,听见不远处说话的声音他迈着猫步靠近。

乱步探头一看: “啊,这个也是。”

刚刚受了心灵一击的福泽: “…?”

刚刚跨进家门的景元: “…!”

刚睡醒的夏目漱石: “?!”

他僵硬地抬头,不可置信盯着不远处的少年,实在没想通自己为什么暴露了身份!

景元抬手撑着房门,嘴中喃喃: “原来,我还是没有猫吗…”

“贫民窟暴动被镇压了…”身着白衣带着白色帽子的男人坐在昏暗地屋子里喃喃,眼睛一点点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地图,钉在长乐天上: “他们中间,有什么好用的异能者呢。”

————————

关于夏目和福泽,动漫第四季,福泽遇见乱步前是相互不认识的,,但是我看动漫比较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希望大家可以给我科普一下具体的时间线!谢谢啦(我怕我出错…)

以及昨天有小伙伴指出,不是开方…我当时打字打嗨了没有注意这个!!实在抱歉啊!!应该是乘方!!!(下跪求饶哭泣)

还得靠大家才行!!在这里谢谢啦!!感谢在 2023-12-13 18:22:102023-12-14 17:45:19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景元元你是一只白咪 24 瓶; 阿布莫诺 1 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实验

兵荒马乱中,景元揽着乱步的肩膀,将人带向房间相对僻静的地方,从怀中拿出一个相框放在少年手中。

“我在军部也认识不少人,这是我拜托他们调出来的照片。”景元含着笑意,轻声说道: “你的家人会永远守护你。”

手中的木质相框还带着男人的体温,乱步盯着照片,双眸睁大,随即被水意充斥,他忍不住咬着嘴唇这才把哭意压制在喉腔内,双手轻柔的抚摸过相框表面,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从相框上闪烁而过,露出其内——

两个温柔知性的成年人抱着还是小时候的乱步。三个人一起面向照相机,阳光和煦,群山环绕,他们跟世界上所有普通美好的家庭一样。

这是乱步的父母跟他的合照。他们家很少拍照,这张照片或许是世界上他们唯一的合照吧。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乱步眨着带着水意的眼睛看向景元: “将军…”

景元连忙道: “诶诶,换个称呼。”说着他顿了一下,无奈笑着: “我最不擅长面对这种场合,咱们就跳过这个环节吧。”

乱步听着没忍住笑了一下,他宝贝的将相框抱在怀里,用袖子擦拭着上面沾染的水渍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短短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故作思索道: “既然不让我叫你将军…”他竖起一根手指笑道: “董事长怎么样?”

“为什么?”几道不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乱步向后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围着布拉姆和夏目漱石的众人已经接受了自己“没猫”, “没毛绒绒”的现状,探头看着他们。

“他创立的‘可爱动物’但又不打算管理具体事务,就跟董事长一样吧?”

确实打算这么做的景元侧头咳嗽一声: “辛苦你们了。”

把摸鱼和偷懒说的正大光明又好听,已经成为员工的布拉姆和福泽同时抬头看他,眼中闪过无语。

景元想要脱身,只好转移注意力,他笑着看向福泽: “您拥有一颗善良而温柔的心,社长这个职位非您莫属。”

福泽,成为员工的第一天成为了社长,而他的员工目前只有刚刚变成蝙蝠的布拉姆。

想起布拉姆,福泽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他还以为终于碰见一只不怕他的毛绒绒,没想到毛绒绒长大了。

“我也想加入!”乱步高高举起一只手,兴高采烈道。

“拥有敏锐观察力的你一定能轻易找见走失的宠物。”景元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贴画,将画着侦探两字的贴画撕下来粘在乱步的胸口上: “那么,侦探一职就交给你了。”

新鲜出炉的小侦探双眼发亮看着自己胸口前的贴画,相当骄傲的叉腰挺胸给诸位展示。

太宰看着,摇着头轻声吐槽着: “所有侦探都是从寻找丢失的宠物开始吗。你也真恶趣味。”

景元向他挥了挥手中的贴画: “你要来一个吗?”

太宰盯了他一会,无声叹了口气: “我就不了,我还有港口mafia的工作要做。”

福泽听见熟悉的词汇耳朵微动,神情严肃下来皱眉看向太宰: “港口mafia,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真不知道危险的是太宰还是港口mafia。

直到内情的几人默不作声,想着太宰如何应对。

太宰相当坦诚的点点头: “我可以问一下你解多少吗?”

“有传闻,港口mafia的首领死在了领地争夺的战斗中,但港口mafia新上任的干部发布命令,在最短的时间收拢人心,这才没有发生动乱。”

福泽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复杂的看着太宰: “干部…”

太宰随意地点点头: “没错,是我哦,我伪造了港口mafia首领的手谕,成为了新的干部,现在港口mafia有将近一半的人掌握在我的手中。”

他对人笑着: “知道这些的你,打算怎么做呢?”

新任干部上台后,横滨内很少出现大规模的火拼,长久的动乱终于结束。仅仅维持现状就已经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和平。

福泽抬头,认真道: “我会保护这座城市的和平。”

这就是赞同并合作的意思了。

福泽说完后,众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开去翻找事务所里有没有吃的。

他诡异地陷入沉默,侧头问景元: “就这么相信我好吗?”

就算是政府,他都要签署一系列冗杂的文件才能勉强得到信任。他刚刚只是口头上说了一句话,他们就相信他了?

“要是你担心,要不给我们写一份保证书?”景元打趣道。

福泽: “…不用了。”

在没有人注意的房间角落,森鸥外飞快从地上捏起一撮银色的毛小心翼翼地塞进手中的玻璃瓶中。

今天的聚会结束,他被送到港口mafia名下的一处安全屋,等屋内只剩下他一人后,脸上颓丧又平和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对面传来一个娇嫩的女声: “诶呀,终于想起奴家了?希望这次你有好消息。”

森鸥外拿出玻璃瓶轻轻晃悠着,脸上笑意兴奋而阴沉: “好消息哦。”

“停云小姐,我拿到了吸血鬼的毛发。”他将玻璃瓶对准灯光看着其内银色毛发: “两年了,没想到我们一直要找的人居然在景元身边。

这下,我们的实验终于可以开始了。”

几个月后——

“我明白,我自会小心。”景元坐在椅子上,扶手上放着一个小巧的投影仪,投影仪放出的淡蓝色光线凝聚成人型。

“请将军万事小心,若有需要彦卿的地方,彦卿马上赶来替将军分忧。”彦卿说。

景元正想说什么,听见走廊上传来的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不由失笑,对彦卿点头后关闭了投影仪,随即房门被打开,乱步猛地跳进来张开双手大喊: “suprise!”

景元非常应景的拍拍手: “今天的委托怎么样?”

乱步自从成为‘可爱动物在这里’的侦探,送过来的委托瞬间暴涨,主业寻找宠物的委托占比开始减少。现在乱步已经成为了各大警局的香馍馍,搞不定的案子都来找他,甚至好几个因为乱步的原因升官发财,整天笑的合不拢嘴,这些警察高层更是给许多人安利乱步,形成了良性循环。

一开始景元还担心乱步每天接这么多案子吃不消,没想到小家伙对此非常适应,对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的职业非常喜欢。再加上有福泽不放心他一直跟着,景元就随两人去了。

“乱步大人今天解决了五个。”小家伙翘着鼻子, “诶呀呀,他们没有乱步大人就不行。”

景元走心的夸了一句,随后问道: “今晚想吃什么?”

景元不常待在长乐天,经常在世界转悠,再加上景景伯公司毫无底线的给他送钱,有钱有闲,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尝尝当地的特色再学习一下,烹饪的手艺越发精湛。放在以前,景元相都不敢想自己还有这么奢侈的使用时间的一天。

乱步知道后就跟景元约定,在他留在长乐天的这段日子里要给他做饭吃。

景元自然同意。

乱步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景元: “你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景元点头,眼中充斥着温情: “嗯,我在这里的家人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一来就听见了坏消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带着烦躁而来,太宰出现在门口抬手抓了一下头发, “你要出去买东西?带我一个。”

乱步等两人走远后,一脸无趣地走到了一楼的办公桌旁,双手撑着往上一跳就坐在了上面,两条腿晃悠着。

“布拉姆先生,你变成蝙蝠让我抱抱。”乱步将目光对准了坐在沙发上为三花猫梳毛的银发男人,撒娇道: “要不你去帮我买零食好不好?”

“不行,景元说你这周的零食量已经吃完。”布拉姆满意地看着三花猫油亮柔顺的毛发,三花猫站起身抖了抖迈步走到一旁舔舐着。

布拉姆起身走到乱步身边, “砰”的一声变成了蝙蝠落在他的怀里: “但是蝙蝠可以。”

这位被外人惧怕的暗夜伯爵不知何时已经接受了自己吉祥物的身份。

“嗯?这就是景元哥开的事务所?这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难不成是太宰那混蛋搞的鬼?不应该啊,太宰怎么可能欺负景元哥。”门外传来小声嘟囔的声音。

乱步眼睛一亮,连忙跳下了桌子蹭蹭蹭跑到门边,前倾上半身等待着。

中也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差点出手,好在少年肩膀上眼熟的蝙蝠及时拉住了他的理智。

“你就是他的家人吧。”乱步双眼发亮问道。

中也迟疑点点头,这个他应该说是的景元哥。

乱步的眼睛扫过少年脖子上带着的choker,拉长声音“哦”一声。

中也不明所以摸了摸: “怎么了。”

乱步说: “你对他真的非常重要呢!”

中也听着这么直白的发言,脸红了一下咳嗽一声: “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乱步抬手指着中也的choker上银色的纹路,笑着道: “这个像是燕子的纹路,在他的国家文化中是一种祝福。”

他看见了,虽然只出现了不到一秒,但是景元利用投影仪呈现的人影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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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托总出场!!!

鼓掌!!!!

第59章

阴谋开始

中也顶着“重要”俩字晕乎乎地上了大街。

他现在在兰波手下工作帮着管理公司,需要定期收集整理名下店铺的经营情况,顺便询问有没有无法解决的困境。如果店铺受到威胁,恐吓,故意捣乱等之类的问题,中也当场就能解决,双手一碰就能吓的那些个地皮流氓屁滚尿流,这辈子看着这家店铺都得夹着尾巴走。事后还会得到店铺老板赠送的小礼物,饼干,糖果一类的。

不知不觉,这成了中也的主要工作,教训个没有异能的小流氓们简直再轻松不过。太宰听闻还戏称中也是专属景景伯公司的合法个人mafia。

以往他一天内巡视完当地店铺就可以,可他听说景元出门买东西晚上要做大餐后,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马不停蹄的出了门打算把工作压缩在傍晚之前结束。

他走在大街上没一会,就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那些个窃窃私语跟泉水一样顺着人头向外涌动,涌到边缘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词汇。

“可怜”, “还是个孩子”,这几个词钻进了中也的耳朵,少年微微皱眉向中心走去。

大概是他个人原因,他见不得有孩子受苦。

他的身体边缘缓缓发出淡淡的红光,重力加持,拥挤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不觉被弹开,给他让出了一条流畅的通道。

他走到最前面,看见两个四,五岁大,骨瘦如柴的孩子正坐在地上。小孩头发干枯,虫豸的幼虫在里面蠕动,双颊凹陷,嘴唇干裂,套着一件不知多久没洗,散发着恶臭的宽大衣服。

本该属于这个年纪天真好奇的眼睛没有出现在他们两个脸上,那双死人般的眼睛环视过眼前众人又缓缓垂下头。

而围观的人带着高高在上的同情,相互用手捂着嘴,向旁人述说着他们的猜测和感想。

真可怜啊,是战争的孤儿吗,他们没亲戚了吗,政府也真是也不管管。

他们或许真的在同情,可他们的同情无异于一把锋利的刀重新挑开这两孩子还未痊愈的伤口。

中也皱着眉头走上前蹲下,在他还小的时候,景元每次跟他说话都会蹲下身子,用平视的目光看着他,认真倾听他的每一句话。这会让他感到安心。不知不觉,他也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中也把口袋中的零零碎碎的糖果和饼干一股脑的塞到两个孩子的手心里。

那两个孩子慢了半拍才抬起头看着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

长期的营养不良,过于脏乱的生存环境,还有弱小的身体。

中也心中一条条写下,眼睛隐晦地看着身后围观的人,还是将掏钱包的动作压下。

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拥有外露的钱财只会引来麻烦,这两个小家伙已经经不起再一次打击。

中也压着声音道: “你们先吃,有力气了我带你们去洗个澡。”

说着,他不嫌弃两个孩子的脏乱,一手牵一个往远处走去,他走到一个阴暗的巷子,看着两个孩子自己打开饼干的包装袋狼吞虎咽,心中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力气。

接着,中也开始思索如何安排两个孩子的去处。他明白,他把两个孩子带去长乐天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在经历了战争的士兵拥有喜爱一切新生命的柔软内心,在他们的照料下,两个孩子会想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学习。

以长乐天现在积攒的财富,供养两个孩子轻而易举。

但中也想的并不只是这两个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还在无家可归,流浪在外?

他在考虑建一所孤儿院的可能性,他明白,只要他跟景元或者兰波提出这个建议,两人会毫不犹豫的赞同并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可他不想事事都麻烦两人,如果可以,他想要自己解决。

兰波先生每月都会给他零花钱和工资,陆陆续续他也存了不少不知道够不够…

“谢谢大哥哥。”那两个孩子吃着饼干,嘴角都是碎屑,中也回神对他们两个笑了一下,带着一点狂气的温柔说: “吃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吃不到了。我去买水,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他正要起身,其中一个孩子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仰着头奶声奶气道: “大哥哥,你是个好人。”

小孩身体太虚弱了,说两句话都要顿一下,中也脾气有些急,他凑近了人仔细听。

“你的性格这么好…”

这时,中也的脊梁骨猛地窜上寒意,刺激着他的大脑警报声作响,他连忙后退两步可还是迟了,那孩子手中握着匕首向前一刺,匕首锋利闪烁着寒光,刺破了衣服点住了皮肤却再也不能更近一分。

中也手中覆盖着红光,握住了匕首。

他察觉到皮肤上的一点刺痛,这点小伤口放着不管几秒钟就能止血,可中也心中的警报声没有停下,反而愈来愈烈。

那小孩未说完的话也清晰的响在耳边,没有孩童的天真带着毒蛇一般的冰冷黏腻: “就算被利用了也不知道吧。”

他冷着脸盯着小孩: “你是谁,什么意思。”他的脑海中快速掠过各个组织,思索这两个孩子是谁派来的。

不,他眸光发冷,近在咫尺的小孩,小孩脸上怜爱的微笑显然不是小孩能做出的。

“我只是在跟你说事实。”小孩见衣服上渗出的血迹,笑着松开了匕首,金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小孩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带着同情看着中也,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脖子上: “你脖子上的是礼物,还是名为亲情的束缚?”

“你究竟是他们的工具,还是自以为的报恩?”

“真可怜啊。他们失去了双亲,孤苦无依,但这不是最惨的,他们被人贩子抓走用区区一包糖的价格卖给我了,成为了我的工具。” “小孩”低下头可怜地看着他的身体,这幅仿佛在观看别人悲惨命运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中也向后跳了两步,皱眉看着他: “别挑拨离间。”

小孩没有言语,他拉着在一旁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的孩子冲着中也做了闭幕礼,他弯着身对中也笑着道: “那么,等待你的未来又是什么呢?”

“被束缚的,漆黑野兽啊。”

中也瞳孔骤缩,这个词仿佛某个刺耳的音调让他浑身汗毛一炸,他猛地抬头看向小孩吼叫道: “喂,你知道什么?”

可他的声音注定无法传进面前之人的耳朵中,小孩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临死前,他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而眼中承载着无尽的哀伤和请求。

子弹穿过小孩的头颅,射中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

“砰”!

血液在地面蔓延开,两个孩子手掌紧紧拉在一起,结束了他们短暂又悲惨的一声。

中也愣了一下,随后被从而有过的愤怒席卷,他的眉目狰狞周身爆发出炽烈的红光!

重力让周围的地面坍塌又让碎石漂浮,在他身旁,一切的物理法则都失去了效用!

“噗通”。

他的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连带着他的大脑都短暂停止了运作,随即他的身躯变得无比沉重,难以言喻的发热在身体内膨胀,同时,他看见自己的腹部上向外绽开了一圈缓缓转动的法阵。

他勉强向前伸手,想要去抓住无形的敌人,他无声嘶吼着: “别跑…!”

随后,他伸出的手无力垂下,他倒在了不属于自己的血泊中。

带着白色帽子的男人坐在高楼顶端,他张开手看着手中与那孩子相像的人偶一点点碎成齑粉消散在空中,他半阖着眼笑着: “这就是, ‘毁灭’。”

“除了螃蟹你还有要吃的吗?”景元双臂压在手推车上,上半身趴着。浑身姿势慵懒没一点架子,却带着让人无比舒心的温柔。

“你随便做,就算你用烂菜叶子,中也也会当做世界上最美味的美食吃下去。”太宰揪了一根菜叶子随手扔进推车里。

景元听了这番近乎嘲讽的言论颇为哭笑不得: “你在闹什么脾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说来听听。”

太宰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不,你没有跟我们说就出去度假,几个月没有给我发信息的事情我怎么会生气呢。毕竟你要有自己的时间。”

景元知道缘由了,并且表示下次会发消息,然后得到了太宰越发没有表情的脸。

他要的是“收到,已读”的消息吗?他明里暗里想要一起去。

景元听不出来吗?人精成精的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就是想逗人。

大概是太宰平日少有情绪波动,景元总喜欢逗他,逗着逗着,连自己都来了趣。

周围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景元向周围一看,停下了脚步,一手将太宰护在身后,脸上带着笑看向周围: “各位朋友有什么事?”

太宰抬眸向周围看来,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包围,而包围他们的人都低垂着头,动作僵硬幅度又大,仿佛是被吊着的木偶。

没法沟通吗。

超市狭窄不宜动武,还是先出去找个僻静处慢慢解决。

景元心中下了决断,他正好弯腰抱起太宰,眼角余光突然瞥到这些人脸上外露的皮肤。

粗糙的树枝从脸上穿破,银杏叶在其上绽放,他们眼中充斥着疯狂,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魔阴身?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他们便猛地向前冲来!

景元连忙抱起太宰,抬脚一踹推车,推车将面前几人撞翻他顺势从中跃出。

而他向前跑了几步,发现超市里还有不少普通人正惊讶地看着这边,景元回头瞥了一眼横冲直撞过来的魔阴身士卒,他们没有理智可言,唯有杀戮和疯狂的欲望,若是放任他们在这里乱来,不知会伤及多少人。

景元停下脚步,把太宰扔到人群中,低声道: “走。”

他抬手伸出两指从衣袖中拿出一叠符箓,这是他之前从十王司那里拿到的,还好这段时间一直带在身上。

景元抬手将符箓散出,符箓一脱离景元的手掌其上的红色纹路瞬间爆发光芒顺着景元的力道砸入四方地面,符箓光亮互相辉映,形成了针对魔阴身的牢笼。

太宰见此,没有停留,他跑向超市警报器处,抬手一拳砸下,红光伴随着让人焦虑的警报声响起,超市内的众人不明所以,惊讶又恐惧地向外跑去。

景元视线紧紧盯着符箓中的几人,他们似乎迷失了方向,困惑地在其中走动,偶尔看向景元又将目光移开,但不久,他们盯着景元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最后,十几个人身躯对准不同方向,但脑袋无言地看着他,他们的脸上被树枝撑破留下了血痕,眼睛发红看着景元。

然后,他们向景元走来。

脚尖刚刚触及符箓的边缘似乎被烫了一下,但又不管不顾的向前走来。

针对魔阴身的符箓对他们起的作用有限!

景元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他快速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发送,眼睛快速打量着周围,发现超市里的人驱散的差不多了。

景元总是笑着,笑的温柔,笑的揶揄,而此刻,他的眉眼真正沉下来,锐利的威严从身上放出,他抬手在空中一抓,伴随他几百年的阵刀再次出现在主人手中。

景元猛地冲入其中,阵刀之快只能看见残影,拖着沉重身体的魔阴身根本无法与之相抗,阵刀重重击打在身上几乎将骨头折断。

景元没要他们性命,每次攻击都打在腿上,没有了行动力的魔阴身不过是挣扎的普通人。他身影穿梭其中,动作迅捷狠厉,刀刀砍中要害处。

“救,救命!”一个女人坐在货架前用尖细的声音求救。

景元的动作一顿,向后跳了几步来到女人身边,他稳下声音: “别担心,我会救你出去。”

那女人紧紧抓着景元的手臂,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颤抖着身体恐惧到了极点。

景元微微眯了眼,视线很快从女人身上离开看向不远处在地上蠕动,吼叫的魔阴身。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哭叫着,景元一愣,正要回头询问,就见那女人涂着血红的尖锐指甲猛地划了一下他的手背。

顿时,一条红线显出,露出了其内的皮肉。

女人哭着,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她悲伤地看着景元,又断断续续道: “如果不这样做,我的孩子就会被杀…对不起,对不起…”女人不断重复着这个词,精神几近崩溃。

景元嘴唇翕动,最后温柔地看着女人,缓缓摇着头: “不,这句话应该我说。”

燃烧声猛然从身后响起,噼啪声中没有传来任何一人的哀嚎。魔阴身成为了这场无名之火最好的助燃剂。

景元闭上了眼,无神吐了一口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太宰驱散无关的路人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而等待他的,是炽热的火海,和火海中半蹲在一个女人身前,神情淡淡看着自己手背的景元。

艳丽的阵法从上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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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总…完了,我昨天打错字了啊啊啊啊!!!

我看前瞻了,居然免费送!!!惊喜,原地狂跳,吱哇乱叫!

第60章

我的珍宝

中也晕倒后被人看见,不多时巷子口便汇聚了一大波人,他们窃窃私语胡乱擦测着他晕倒的原因。好在今天又长乐天员工出来办事路过这条路,他随意地往里面瞥了一下,原本移开的视线很快又转了回去,近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晕厥在地上的少年。

他连忙推开人群,对着满脸抱怨和不悦的人们赔笑着挤了进去,他脱下外套将少年整个裹了起来,注意着不让人拍到少年的面孔后这才对周围人说这是自家孩子,匆匆抱着中也回了长乐天。

他在路上给立原打了电话,立原现在已经成为他们常暗岛士兵的代表,能跟景元他们联系,沟通。

他远离路人后,脸上的赔笑瞬间沉了下来,带着肉眼可见的慌乱和紧张。

别人不知道,他们长乐天自己人不知道吗?

中也先生虽然年岁小,可展现的力量足以让他们折服,之前更是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多次针对长乐天的袭击。

他想象不到这么强大的中也先生究竟被谁攻击,甚至到了昏迷的地步。

在他的焦急中,手机嘟嘟响了两下,立原几乎是立刻接通,但他还没说话,立原的略显紧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现在赶快回长乐天,一切对外的工作都停下。”

小心翼翼抱着中也的男人愣了一下: “你知道中也先生…?”

立原此刻焦头烂额地整理今天在外工作的人员信息,此刻听见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他本来就慌乱的心神更是一凉,他勉强镇定问道: “中也先生出了什么事。”

他沉默地听着电话里因为跑动而发出的喘息声和快速的低语。

立原忍不住抬手扶住额头,轻声道: “做得好,我现在派人去接你,请务必保护好中也先生。”

他木着脸吩咐完部下和相关事宜,短短几分钟他仿佛用光了一辈子的力气。

他沉沉吐了一口气,将手肘支在桌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疲惫的眼神看向不远处,长乐天的管理层除了兰波先生全部到齐,他们一起聚在同一个房间却没有了以往好友见面时的欢笑,气氛沉重而凝滞,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紧紧关闭的房门——

与谢野正在给景元检查身体。

中也在不久后也被送来,经过与谢野的检查后得出结论,他们被同一种异能击中,以现在的观察来看,两人都出现了发烧的症状。与谢野沉默半响后继续说,这种异能跟老鼠一样,不断汲取着宿主的生命力。哪怕景元的身体素质极好,也只能比中也先生多撑不到一天的时间。

立原的视线立刻看向太宰,在长乐天里,所有人的异能都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自然知道太宰的异能。

被注视的太宰面容阴沉,他抱胸靠在墙边抬眸看向各位: “很遗憾我的异能没有用。被我触摸的异能会消失,但对他们身上的异能不起作用,想来他们身上的异能是以病毒的形式游走在身体器官内。”

他没有说完的话语众人心中自己补上,如果想要消除异能恐怕需要将手伸进内脏器官里去寻找不知多大的异能本体,而这样做无异于是自杀。

太宰眼睛瞥向窗外,眉眼半阖着带着烦躁: “麻烦的东西…”

他眼睛一转,看见屋内众人情绪一下子低沉后站直了身体对他们点头道: “我会想办法解决,现在你们要做是的封锁消息。”

他顿了一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语气轻声说: “不过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知道就是了。”

太宰转身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房间是长乐天罪坚固的屋子,彭格列甚至派专门人员过来加固过,是长乐天最安全的区域。

房间上方亮着一盏白炽灯,明亮的光线充斥其中,照耀着房间内的两张床,其中一张只有几乎没有凌乱的被子。

中也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下子遭到如此剧烈的痛楚触发了他的身体保护机制,本能的陷入睡眠。可就算是睡梦中他也不安分,他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景元的手,额头满是冷汗。

太宰看着披着外套坐在中也床边的男人,嘴角无声的勾动了一下,他也拖了一把椅子甩在床边,横坐在上面,双手压着椅背: “看你还有空关心中也的样子,难道你的身体已经好了?”

景元还有心情跟他笑: “没有。我偷偷下地的事不要告诉晶子,不然我免不了被唠叨。”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

“既然不想被唠叨,一开始就别做这种事。”太宰说着,但也没劝景元回床上。

“我已经让人封锁消息,但恐怕没多久他们还是会得到消息。”太宰掰着自己手指玩,嘴上说的惊险万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港口mafia看在我有长乐天作为后盾才默许我坐在干部的位置上。但如果他们知道长乐天高层状态不好,恐怕会立刻发动攻击。真是头疼,你可给我惹了大麻烦。”

景元笑着: “是吗?我看你很有把握趁这次机会彻底掌握港口mafia。”

太宰整个人摊下来,像个猫饼: “不要说得这么轻松,现在港口mafia中,我和兰波先生加起来才掌握一半的人员。再加上兰波先生常年不在,在组织内没有威信…”

景元: “所以你已经找到办法打破现状了对吗?”

太宰的抱怨瞬间憋在喉咙里,他顿了片刻才轻笑道: “谁知道呢。”

太宰懒散地侧过头,看着男人的脸颊,本就苍白的脸此刻白的几乎透明,嘴唇干裂。可能是身体无力,景元下床的时候没有整理衣服,现在他身上穿着的宽松衣服的领口敞开,露出其内布着一层薄汗的胸肌。

单看外表谁也意料不到这位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美人居然有着堪称健硕的身材。

太宰喉咙滚动了一下,错开眼睛抬手帮人拢住了衣领,得到了景元略显诧异的目光,但这片刻的情绪外露也被很好的压抑下去,露出他惯常的,仿佛看透一切又宠爱的目光。

大概是在常暗岛之后,景元就不像以前一样有着鲜明的情绪,仿佛一切事物到了他的眼里都要刷上好几层“见怪不怪”的滤镜,刷到最后只剩下平淡,偶尔的情绪波动也只是脸上表情的微动,只是这样都让太宰心中生出一丝名为喜悦的情感。

那么景元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呢?玩弄人心的技术巅峰造极的他揣摩着景元的想法最后得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他一开始还能满不在乎地想,谁会花这么大力气,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教导他何为情感。

然后这点漫不经心在他察觉到景元此刻保持着平静和温和坐在中也床边跟他说话时,无法自遏的破碎了。

太宰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刺啦声,他快步走到房间内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

“谢谢。”景元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矜持。

房间内维持的平静在这一刻打破了。

太宰猛地攥住手中的杯子,指尖因为力气过大而发白,他神情阴翳倏地转过头看向景元: “这就是你要说的?”

他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快步走到景元身边,堪称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 “以你的身体素质和灵敏,我不相信你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刺中。”

他笃定道: “你是故意的。”

景元移开视线,看向床上的中也,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动: “那位母亲被威胁,如果幕后之人看她没有达成目的,她的孩子会很危险。”

为了无关的人值得吗?

太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地攥起,他声音冰冷: “只是这样?”

景元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他沉默地看着太宰,无声告诉他答案。

太宰手指微动,脸上的情感一点点褪下,他上前一步,抬手理顺景元翘起来的头发。

“就算现在中也醒过来劝你,你恐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直到完成目的。

少年盯着景元的眼睛,鸢色的眸子情感转成了深深的眷恋,他似乎是对景元无可奈何地妥协: “我说过,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完成。”

他说完放下手,转身走向门口。

背后,刚刚一直沉默带着温柔看着他的景元终于说话了。

大概是病痛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也有些哑,他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在我接过这重任时,我也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觉悟。”包括他自己

他顿了一下: “但我不该把你们卷进来。”

“太宰,对不起。”

太宰没有回头,他盯着自己脚尖前的地面,轻声问道: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景元看着他,许久后轻笑了一下: “我们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港口mafia总部,面容粗犷的男人一拳砸在桌上,神情阴翳地环视过屋内众人,他们都是自己的心腹。

“这是我们的机会。太宰那小子的后盾,长乐天现在自顾不暇,肯定关注不到这小子,我们趁这个机会杀了他,夺走他手中的权利。运气好说不定能一举攻下长乐天,如此一来,我们将彻底掌握横滨。”

“老大,你的消息靠谱吗?”他的心腹们面面相觑,太宰坐在干部的位置上不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年纪最小的干部,没有之一。但他年纪小,手段却出奇的狠戾,短短几个月就让他手底下的人心服口服,平日里聊天嘴紧的像是太宰抓了他们的娘一样,生怕多说一个字家破人亡。不知不觉,连他们这些不在太宰手底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敬畏他。

“准确。”大佐抬手摁下面前的一个按钮,房间内突然降下一块幕布,上面显示出了长乐天门口守卫戒备又担忧的景象,画面一转,又转到了前不久他们紧张的护送两辆车进入长乐天,随行的医生脸上满是焦急。

“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给我的。”大佐说道这里语气更加沉重: “他还附赠了我一个消息。”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心腹: “boss没死。他被太宰藏在了长乐天。”

“…我明白了,我马上回去。”兰波抬手摁下挂断,看见手机息屏后,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带着手套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皮质手套跟方向盘摩擦发出吱吱响声。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速度表盘上的指针匀速上升

刚才立原告诉他,中也和景元中了异能,太宰的异能无法消除。

兰波维持着稳重,越是紧要关头他越是不能慌乱。他现在要尽快赶到长乐天,主持大局,以免有宵小之辈趁机攻击。

“叮铃铃”

这时,车内的车载音箱响了,但里面传出的并不是兰波平常听得和缓的音乐,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轻轻笑了两声。

兰波第一反应抬手关了音箱。

附带一句: “别烦。”

陀思坐在漆黑的房间,盯着被挂断的通讯器顶着喧嚣陷入沉默。

他顿了几秒,心态良好的再次打通,这次轻笑省去了,他在兰波关闭音箱前幽幽吐出一个名字: “魏尔伦…”

兰波的手指顿住,他的目光带着狠戾看向音箱,同时视线在戒备的看着周围,能连通他的音箱,说明背后之人就在他的车辆不远处。

兰波一面看着周围,一面沉声问道: “你是谁。”

陀思: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不想知道魏尔伦先生的下落吗?”

兰波眼瞳骤缩,随后他沉下脸急转方向,车轮在地上摩擦留下深深的印痕,而仪表盘上的指针还在上升,在刺耳的摩擦声中他道: “说。”

陀思眨眨眼,笑道: “您还真是着急。不过魏尔伦先生的消息对您来说一定很重要…”

“你想要什么。”兰波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陀思: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我是来给您送消息的。”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像是个孩子一样前倾着身体问道: “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背叛你吗?”

不等兰波说话,他的笑容一点点咧开自顾自解答道: “因为中也啊…”

兰波视线盯向后视镜,后面一辆卡车已经跟随他许久,而司机的脸色苍白,双眸睁大,俨然处于极度惊恐中。

找到了。

他双手松开方向盘,对着音箱说道: “是吗?那我们面对面交谈吧。”

说着,他猛地踩下刹车横向挡在路中,他不等停稳抬手伸出车窗对准冲过来的卡车。

异能力——【彩画集】

异能受到操控飞快向卡车飞去,驾驶座上的男人显然没有见过异能,整个人呆滞了,庞大的车身加上几乎顶破表盘的速度让这瞬间的愣神产生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卡车前轮打滑,几乎是横冲直撞过来,以这样的速度撞上兰波,两人怕是会当场死亡!

兰波不见丝毫慌乱,抬手往前一送,四个带着星屑尾坠的方块冲上前去,包裹卡车的四个轮子并轻松抬起,卡车像是无视了重力漂浮在空中一般,兰波抬手向一侧一扔,四个轮子就被生生拆下滚到了路边,随后失去了动力卡车被扔在了地上,晃悠着坐在里面的司机晕头转向的趴在方向盘上。

一场惨烈的车祸被兰波轻松解决,他脸上没有表情,打开车门快步走到卡车边,抬手一拳砸破了车窗。

风流灌了进去,冷风让呆滞的司机打了激灵醒了过来,一脸惊恐而绝望地盯着兰波: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兰波没有理他,将视线定格在车上放着的对讲机上,刚才音箱里冒出的声音同样从里面传出来,男人笑着: “恭喜你找见了,但很可惜我不在车上。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魏尔伦想得到中也,反过来说只要中也还活着你们就有再见的可能。”

男人闷哼笑着: “所以,请您一定要保护好中也。”

兰波被摆了一道,脸色不好看,他抬手摘下对讲机: “不用你说我也会。”

陀思笑着: “那么我再附赠一个消息。”

“异能想要解除很简单,现在不是两个人中了异能吗?只要杀了其中一人另一人就能获救。”

兰波愣了一下。

陀思慢慢摩挲着手指尖: “我相信,您知道对您来说谁更重要。”

在断开声音前,他笑道: “我期待您的选择。”

兰波神色晦暗地看着对讲机,在紧绷的无言中,他突然听见耳边传来“滴滴滴”的声响,越发急促。

炸弹!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炽烈的火光瞬间冲泄,淹没了两人。

片刻后,火焰消散,兰波站在原地,他身边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屏障。

惊魂未定的司机看着他就差哭出来了。

兰波看着没有丝毫动摇的屏障,神色微愣,尘封的记忆似乎又有了松动,他似乎也感受过这样近距离的冲击,但不是红色的火光,而是更深沉的,让人灵魂都在畏惧的黑色火焰。

他低头嗤笑道: “我居然被小看了。”

乱步坐在景元床边,景元刚刚下床去看护中也的事情被与谢野发现,当即怒着脸双手叉腰让人乖乖躺回去。不想触医生霉头的景元一个字没有废话,立马躺下。

与谢野才不信他脸上委屈又乖顺的表情,怕人再跑,于是写了张排班表,让乱步几人轮流照看。

现在正好轮到乱步。

他坐在床边,拿着小刀认真的削苹果,桌子上摆放的盘子内放着七零八落的苹果尸体,景元偶尔捏一个走,靠在床边好整以暇看着少年动作。

他大概是第一次削,狗啃似的不说,这迪拜刀法削下去的比留下的都多。

景元伸手试探问道: “要我来吗?”

乱步跟护犊子一样用手臂圈住自己的苹果,鼓着脸道: “不行,与谢野小姐说你不能动。”他抬手掖了掖被子,争取把人团起来的架势。

景元无奈,他侧头看了看在睡梦中因为疼痛明显不安的中也,对旁边人哄道: “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完成。”

乱步瞥了眼景元嘟囔道: “难受为什么要装着不难受。”他别扭道: “我们又不是外人。”

说着,他跳下椅子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我这就去叫人让他们把你的床和choker君的床并在一起。”

他的手掌搭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 “我会出去大概十分钟时间,你不要乱跑。”

景元懒懒地冲他行了个地球上军队的军礼,笑着道: “没问题。”

乱步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景元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落下。

他坐在中也床边,用手撩起少年沾湿着冷汗的头发,随后用手拍着他的背部,有节奏的舒缓力道让他缓缓松开了眉心。

见此,他拿出手机,符玄的消息跃入眼中。

今天早些时候他在超市遭到袭击,看见仿佛堕入魔阴身的人攻击他的时候,他迅速拍了张照片给符玄发了过去,并请她查清楚他们的来历。

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他多次复盘这件事,心中逐渐凝聚一个猜测。

而符玄现在给他的回复让他肯定了这个猜测。

符玄:丹鼎司失踪的人员中并没有他们的信息。

换句话说,在超市袭击景元的人并不是仙舟人。

既然不是仙舟人,那是谁呢?

景元目光沉沉,在无人的房间内显露了锐利的一角,他想:是地球人。有人改造了地球人的身体并呈现出仙舟人堕入魔阴身的表现。

仙舟人身为长生种,有药师的“诅咒”,堕入魔阴身后身体的治愈能力,修复能力大大提高,身上长出的永寿枝芽在顶破身体的刹那就会治愈,怎么可能像超市里血流满面的那些人一样。

景元回复符玄稍安勿躁后,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垂着目光暗暗想到: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砰”!

墙壁遭到重击破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元身体本能一动,抱着还在昏迷中的中也向后躲开,他抬手在空中一抓,一把镌刻着暗纹,寒光锐利的阵刀霎时出现手中,他阵刀横在身前,戒备的看向袭击者。

然后他顿住了。

兰波踩在淡黄色的异能块上,神色淡淡带着神明的悲悯一般站在高空,他道: “一方死亡,另一方就能获救。这是你们身上的异能。”

他举起手对准景元: “而我,一定会保护中也,保护我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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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大家想法都好好!!(记下来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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