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循声看去,见是相邻单元的一个姑娘,她和宁昕年纪相差不大,小的时候还在一起玩儿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渐渐的不在同一所学校了,相互之间来往的也少了。
到如今,基本上也就是面子情。
“半个月前温度就不正常了,早些开始准备也是常理。”张佩抿嘴笑笑,“再说了,小区里应该有不少人都买了。”
张佩只是墙上打洞打的早了一点儿,真正把烟囱装上去的时候小区里已经不仅她一个了。
“那准备的也早的很。不像我们家,到现在还没准备什么。”
张佩:“……”
张佩原本以为她就是来和她说说话的,顶多因为准备的不充分找个人抱怨两句。
结果看起来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啊?
“这有什么,降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下雪呢就开始冷,今年明摆着温度低,那还不早点儿开始准备。”
姑娘脸上笑容僵了一下。
姚飘在一旁看热闹,促笑了一声,“修炼不到位,笑容不自然。相当绿茶也没学到精髓。”
张佩表情扭曲了一下,迅速恢复了自然。
对方还不肯放弃:“那也没几个人像你似的,早早买了那么多东西。”
虽然说离得不远,但张佩很怀疑对方是真的知道她在家里放了不少东西,还是纯粹来诈她的。
“能买多少,”张佩说,“我自己一个人住呢,多买一点儿也够我自己吃的了。”
姑娘眼睛一亮:“看你说的,你要是觉得自己住着孤单,要不我陪你住几天?”
张佩明白了。
合着她不是真知道她买了多少东西,而仅仅是因为她家里装了烟囱、肯定烧了炉子,才想着占便宜啊。
张佩假笑:“可是你知道的,我一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块儿。我家里只有一个屋子装了炉子,跟别人睡一个屋我睡不着。”
独生女嘛,当然从小都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了。
“再说了,你要真觉得我一个人住不习惯,那我爸妈刚没的时候怎么你说要过来陪陪我呢。”
她不想给这个人留面子。
宁昕和她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张佩不担心影响到了宁昕和她好闺蜜的关系回头被记恨导致扣分。
“这是什么话。”姑娘勉强笑了笑,“叔叔阿姨不是没了好几年了?我那个时候还在外地呢。”
事件和时间都记不清楚还好意思把宁昕的爸妈拿出来说事儿。
那段时间她明明是住在老家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陪我。何况我买的煤球不多,你要是住过来的话消耗肯定也大,是不是应该帮我分担一部分。”
分担的当然不是钱,“好朋友”嘛,谈钱多不好,但你住到我家里来也不是只出一个人就算了,日常所用当然也要分担。
不然住在她家里还不出钱不出东西,甚至可能干活都是张佩一个人来,打着所谓朋友的名义干着白嫖的事情,真把她当成冤大头了?!
于是姑娘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想厚着脸皮住到别人家里去不就是因为现在这些东西很难买吗?
别说宁昕要东西不要钱,就算是要钱短时间内她也付不起,至少是觉得很不划算的。
一只医用外科口罩最贵的时候三元钱,现在一百只还是每只独立包装的也才不到九块钱,还包邮。
全国范围内都在降温,煤炭价格居高不下,供不应求,别说没有,就是有,怎么肯轻易拿给宁昕用?
“再说了,我家里是有个煤炉,但没多少煤球,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基本上不烧,烧的也不旺,还不如灌两个热水袋热呢。”
一边说着,张佩已经挑好了要买的所有菜,一并拿到了柜台前,挨个称重收费之后,拎着付完账之后的所有东西直接走了。
出了门,人流量没那么密集了,姚同张佩说:“现在就已经有人开始打你的主意了。”
这不能算是个好现象。
“我的主意有什么好打的。”张佩感到好笑,“一个独身女孩子的东西看上去是很好抢,但是也要有抢的必要。”
煤炭不好买又不是真的买不到,封控时期有人能不断往小区里拉各种物品来卖,现在当然也同样有人有路子卖别的。
现在的这个所谓的“打她的主意”本质上还是想要占个便宜,拒绝了以后可能会给自己招致麻烦,但那一定是情况已经坏到了一定程度之后。
现在还不需要担心。
“你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还想着打人家的脸,她要是不记恨你,我名字倒过来写。”姚冷笑,觉得张佩实在是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心眼儿小啊,她肯定因为我不愿意的事情觉得是我不对。记恨更是肯定的,但问题是,她能干什么?”张佩可不觉得是自己没有危机意识。
“毒蛇也好,蝎子也好,当然都是应该提防的,但是你难道回去提防一直臭虫?”张佩没有侮辱人的意思,但,“她至少要有能咬到我的能力,才值得我重视,不然的话我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
和平年代她也就说两句坏话,传到张佩耳朵里了张佩跟她理论,事情闹大了张佩可以告她诽谤;传不到张佩耳朵里和没发生过有什么区别?
要是真的乱起来了,别说她亲自动手,就是把张佩卖给什么人,难道她还会怕不成?
“我们入职之前都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的,你莫不是忘了?”
“双拳难敌四手。”
“商城里有绝对防御这个东西?”一次性道具,和个人空间之类的价格没得比。
“好吧我忘了。”姚说,“只要你在关键时刻用一次,就能少掉很多不长眼的。”
“是吧。”张佩笑了笑,拿钥匙开门把买回来的东西暂时放到桌子上,预备分门别类归置好,“要是有数十个人发现根本不可能拿走家里的任何东西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把我当成硬骨头,不到实在没办法了不会轻易来的。”
但如果社会秩序没有彻底崩坏,国家强制力没有彻底失去效用,谁又愿意去当一个亡命之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