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多少就应该对方渡燃的交友谨慎一点,知道他也有郁家的朋友会关心他。“我是郁月城。是班长的前桌。”郁月城回道。他刻意拉长通话时间, 身边几个显示屏上正在根据信号的基站开始定位,他口吻放松些说:“这学期刚转学到青训十二中,班长在校园生活上帮了我很多。”魏杨渐渐皱起眉:“你们关系很好?”郁月城目光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值,还有另外两块面板上跟踪解析出来的地图,显示定位已经超出榕城的市区范围。“我觉得是。”他说。郁月城等了等, 对面没有回应, 他又试探道:“您是他的家长吗?这是他的手机,他不方便接电话吗?”“嗯”魏杨心不在焉应一声,把烟头摁灭在走道生锈的窗框上。“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 我能去看看他吗?”郁月城说。“你跟他什么关系?”魏杨突然问。郁月城仅仅迟疑一秒,眼看定位要追踪上实时位置:“我是他的同学。”意识到这句话已经说过了, 他补充道:“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魏杨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戳穿:“是你把他标记的。”郁月城在办公室里怔在原地, 对面的信号也突然模糊起来,被干扰到无法继续深入。可能是心有灵犀, 他心里突然发慌,方渡燃一定是出事了。他那时候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就把方渡燃标记了。科研的范畴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结果。他标记了一个注射过人工信息素并且基因改架过的alpha,一定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方渡燃被发现了。也对,脖子后面的咬痕和信息素阻隔贴,谁会不知道。“我说对了。”魏杨在他停顿的间隙肯定道。“嗯。是我标记的。”郁月城说。魏杨不作声,脸色凝滞。郁月城接着说:“我没有想过逃避责任,我也是个alpha,如果给方渡燃带来身体上的伤害,我负全责。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登门拜访。”“不需要告诉我你们的事,以后离方渡燃远一点。”魏杨说完就挂掉电话。对面的房间里,陈优还因为发热期到来时,受到alpha高强度的压迫和排斥蜷在沙发上崩溃。发热期被拒绝的omega本就会因为心理因素怀疑自己,他又感受过方渡燃强悍的力量,却没有一滴是分给他的,此刻魏杨推开门,他的眼泪还在往下掉。魏杨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抑制剂扔给他。陈优满脸泪花从沙发上抬起脸看他:“老板不给我吗?”“你连一个毛小子都搞不定,还想让我陪你过发热期?”魏杨抓住他的头发把omega红扑扑的脸抬起来:“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吗?”“他的信息素太奇怪了,我闻不到,但我、我好像能感受到。”陈优脆弱的双眸仰望他,胆怯又坦诚:“那跟您的不一样。他不欢迎我,很排斥我,他在攻击我”“会有alpha用下半.身以外的地方攻击一个发热期的omega吗?”魏杨笑地阴恻恻道:“你自己信吗?”陈优缩起来自己的双腿,头发被抓得疼,也没有反抗:“我没有撒谎,老板。”光线从斑驳的玻璃窗照进来,不够明亮,但因为恰逢正午,也足以照亮房间里的情况。沦为物品般去执行任务的omega,在光线洒上来时,瞳仁显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深褐色,没有方渡燃琥珀色的眼睛那么耀眼,也已经与众不同。至少在某一方面,他们的基因里有相似的瞳色倾向。自然光下黑色的头发,也在阳光下透出来棕黄的偏色。魏杨看着他在日光下显现出来的特质,目光越发阴沉,最后一把甩开。“不需要我教你打抑制剂,忍不了就进去。”陈优低下头,纤细的手臂去够被扔在地上的抑制剂,魏杨还嫌不够似的骂了一句:“里面有个现成硬着的alpha,自己没本事就滚蛋。”陈优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刚拿到的抑制剂“吧嗒”掉下去,又默默捡起来。魏杨关上门出来,方渡燃待的房间里又传出来一阵打砸声。他走过去推了一把,发现门从里面上锁了。干脆独自下楼盘算。方渡燃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完全不担心里面能发生什么。至于方正海,既然总要体现出自己对方渡燃的影响和把控,那就让他自己去把控。魏杨能看出来,方正海处处都在把方渡燃当作他完完全全的所有物一样彰显主权,急不可耐地显摆和维护,自以为用点药让方渡燃听话,方渡燃就是他的了。一个拿标本做实验的执行人,整天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的呆子,没有他来操盘,这个项目连根毛也看不见。居然也会妄想把方渡燃的实验结果据为己有,这种幼稚的想法像个笑话,做法更是直白地连心机都算不上。不过方正海一直都这样,他不介意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让他做梦。况且方渡燃的性子太差,只要玩不死,是需要一点颜色看看。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领到这么个没用的残次品。一直以来的计划都被打破。一个被alpha标记过的alpha。还不肯配合产出下一代的alpha。跟垃圾桶里的破烂没什么区别,他投资的怎么会是这么个东西。方渡燃可能已经毁了,挽回是方正海该干的事,更重要的是得让他留个种下来。项目开展这么久,不能因为一个实验品毁了就功亏一篑。“查到了吗?”郁月城通话的信号刚一掐断,就去看已经定位到大致范围的卫星地图。“有信号干预,没办法精准定位。”女技术员摘下耳麦对他说。“这是哪里。”郁月城指向显示屏上没有标记,也没有任何注释的一处。常维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是榕城下属的五桥县。”“确定吗?”郁月城说。“确定,不会错。”常维说:“我的卫星信号是嫁接在可靠桥梁上的,绝对不会出错。”郁月城:“车程多久。”“走省道三个小时以上,走国道转五桥县的隔壁县域横穿过去,预计”常维盯着三维卫星地图在脑海里计算:“把摄像头的路段排除,最快可以两个小时。”“不过我们有备用车,必要情况下,开两辆替换,司机可以担责。”他特意侧过身对郁月城说。郁月城瞬间听明白,意思是超速可以搭辆车和一个人进去:“你准备一下,带上装备。不用带人,就你跟我,再叫上我大伯,我们去。”方渡燃的身体太过特殊,这是他的秘密,郁月城深知不能多一个人发现。人的确太少了,常维只应不问:“是。”雇佣的安全团队是可靠的,这几天他们查到了不少东西。常维雷厉风行,郁月城刚说完,他就亲自去库房里挑选装备,再开去公司的车库里找合适的下乡的车。这个人跟他们也算有点渊源,高中的时候是小姑的同学,大学高考失利,上了几年警校,毕业时放弃分配自己开商业安保公司。表面上是承包私企小到门卫站岗,大到企业内部电路人员的安保问题,实际上业务范围非常广。网络检测,舆情监控,企业和个人最详细的背调,合伙人暗地的利益纠纷,内部资源安全性等等,只要跟企业安全问题有关的,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全部都做。尤其在调查资源和网络安全这块是行家。郁月城跟他们共事这几天,看到了这个隐居在居民楼里面的,掌控安全监管这方面的公司的强大实力。他不知道自己这股预感从何而来,但他能肯定,方渡燃现在一定过得不容易。也许已经有了危险,带着那样一个标记回去,不会被轻易放过的。开了七座内部改良过的suv,后座可以完全关闭隔绝开,郁月城把方渡燃有可能身体不适的情况都想到了。没有任何起初的契机,他就是知道,这时候方渡燃一定不好过。他所在的生活,他的身边,他的背景,自己应该要带他出来。至少要看到他安全。如果方渡燃仍旧不愿意他插手,他需要看到方渡燃好好的,要护着他好好的。“精确定位只能定位到两个信号站之间。车里有实时直通公司的内部网络,你再打个电话试试,看还能不能定位更准一点。”郁月城拒绝了要加个司机的想法,方渡燃也不希望看到这么多的人,能越少越好。常维一边开车,一边在地图上看最近的路线,熟练道:“现在在两个县城的交界处,我们的车进去,找起来容易打草惊蛇。”郁月城没应声。郁闻礼还带上了应急的药品和外伤手术箱,看他望着手机不动,问道:“怎么了?”“我九十分钟之前打过,他让我离方渡燃远一点。”郁月城语气平平地说。没有失落,也听不出情绪。“方正海说的?”郁闻礼问:“你担心打了影响小燃的安全?”“我有很不好的预感。”郁月城看向他,突然问:“方渡燃在国内真的没有亲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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