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很多的资料,他虽然放心,也必须要亲自一一过目,还要把案件的经过再捋一遍。刚好趁安靖在场,有件事他一直想找当事人问清楚。“妈妈,您和廖茵茵伯母,有没有什么共同的朋友?”郁月城约定完时间发问。安靖想了会儿:“中学时期有些同学,不过没过两年,我们就出国了,本地认识的人都算熟人,没什么亲近的。她结婚以后,方家那头的讲究多,除了跟我来往,离得近,其他的人也不常来往了。”郁月城从手机里面翻出来几张让人蹲点拍下的照片,递给安靖:“这个人,您看认识吗?”安靖对着照片上戴着眼镜的青年男人思索,把尘封二十多年的印象都搜刮一遍,确认道:“不认识。没有见过。”“他是个alpha,信息素闻起来很燥,像是某种熬煮后的枯草叶。”郁月城回忆到。如果这就是魏杨的信息素气味的话,信息素的分类里面的确有这一类。不像他们具体到实物,被叫做特定条件下信息素,闻起来是在某种场景下,或者特殊的条件下会产生的气味。不过这样的信息素,绝大部分的评级不会太高,最好的情况都在b+左右,因为不够纯粹。说到这个安靖眼里有些困惑:“他是谁?”郁月城根据这大半年的调差,已经不太确定,还是按照登记的名字念出来:“他叫魏杨,今年三十二岁,户籍是c市的人。”安靖摇摇头,方才的困惑没了:“太年轻了,如果他是茵茵的同学,现在也不该是这个年纪。”郁月城:“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怎么了?”安靖知道他一直在整理方渡燃监护人那边的关系:“是小燃的背景出了问题吗,要不要妈妈帮你?”“不是。后期有点麻烦,已经解决了,总体挺顺利的。过两天就要开庭了。”郁月城始终感觉这个人像隔着一层雾:“他说他认识您,方渡燃也说这个人说过,他还认识伯母。”安靖怔住,又仔细把照片看了两遍:“我确定没见过他。开庭在a市吗?我可以去见见他。”“在榕城。”郁月城说:“见不到他,他跑了,开庭除了他,其他人都必须出庭。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有我的人介入,非法集资和灰色收入,这次是公诉。”具体涉及到的项目,还有其他的方面,郁月城没有告诉安靖,因为性别扭转项目失败,剩下的一部分家庭果然决定要以受骗的名义起诉方正海他们,这些他可以推波助澜,但不是他需要的。他只需要把这个项目摧毁,再让方正海受到他应有的惩罚。怎么处置,他都觉得不够,方正海在榕城的实验室里留下来的大量数据,他还要跟郁闻礼携手去留存下来。大半年过去,这件事终于快要走到头。魏杨居然不见了,还是在四个月之前,法院都还没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跑了。“条件类型的信息素,我也见过不少。”安靖回忆道:“但是茵茵见得少,要我们都认识的人,确实想不到。有机会见到,说不定能想起来。”“他不是善类,您今后如果见到了,首先也要保护好自己。马上联系我,或者爸爸。”郁月城说。“不用为我担心。”安靖话音刚落,头顶表明手术进行中的警示灯光转变为绿色。郁月城瞬间站起来,两步走过去等在门口。手术室的门打开,是肖晴穿着防护衣先出来,不等对方开口,开门时就直接放声宣布:“很成功!!”郁月城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刚刚跟安靖沟通魏杨的事情,心里始终不安,这会儿才算真正松口气。“是以后都没问题了吗?”安靖不了解病情,问道。肖晴摇摇头,出了手术室,没有人再帮忙擦的汗水顺着流进口罩里:“这要看郁所长跟您交流接下来的安排,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病情。抱歉,安总。”“没事。成功就好。”安靖往房间里面看,半页玻璃窗后面,几个人正在准备开第二道门,她先行退开。“我回头跟您报告。”郁月城说。安靖冲他露出安慰的神情,微微点头。在这时她退居二线,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心里担心着方渡燃,和肖晴站在同一侧。“郁公子,手术很成功。”肖晴隔着门框对还一脸凝重的少年说。郁月城看向她:“谢谢。”心里面的情绪根本停不下来,陪伴方渡燃经历过数次戒断的时期,和完全失常的好几次易感期,真的等到这一刻,郁月城连安靖那样上前问一句会不会再也没问题的心情都没了。他只希望可以好一些,再好起来一点。术前郁闻礼跟他交流,手术成功,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方渡燃的腺体被二次激发,可以开始重新产生有效信息素,至少能保证生理机能的正常运转。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早就已经接受现实,没有那么天真和不切实际。陪同方渡燃这么久,看着自己标记过的少年,从小亲密到不分你我的存在,一个鲜活的生命,感官一点点受损,越来越严重,神经系统也逐渐退化,还要经受不定时的戒断发作。亲眼见证过,郁月城知道现在这一刻有多么来之不易。眼看病床从重重关卡里面推出来,郁月城稍微松懈的情绪又回到顶端,暗自攥紧指节。明明手术成功了,却还是会紧张。然后他就察觉到熟悉的花香。一点点地跟随被推出来的病床变得清晰起来。是蔷薇花的芬芳,从那头冰冷的手术室里活过来。第207章 新生方渡燃在手术结束时, 就从全身麻醉里苏醒,手术灯强烈的光线从睫毛掀开的缝隙刺进来, 白得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瞎了,模糊的视线彻底变得什么也看不见。没一会儿,眼前的刺目的灯变成昏暗,头脑还昏昏沉沉,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知道看来视觉还没烂得那么快,虚弱撑开的眼皮又再度合上。恍惚中, 他闻到了这段时间相处过不少时间的蔷薇花香。好像有了认命般的畏惧。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从来没有说出口,每况愈下的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每次这样气味蔓延,总是要伴随着惨烈的下场, 总是在睁开眼的时候要面对一片狼籍的自己,和被他从神坛拉到地底下的郁月城。“成功了”“三楼的观察室,二组去保存样本。”“月城,你跟我过来”隐隐约约的话语传进耳朵里,方渡燃直到听到郁月城的名字, 手指才动了动, 仪器显示上的心率明显加快。凌晨,郁月城从会议室出来,散场之后郁闻礼又找他单独长谈。便携的通讯器连接着方渡燃的病房, 他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如果方渡燃醒过来, 他会第一时间接到弹窗的通知。“你要有心理准备。”郁闻礼看出他的焦急。“我知道。”郁月城说:“我会认真考虑的。”“快回去吧。”郁闻礼合上文件夹:“我看你也待不住。”“好。谢谢大伯。”郁月城起身离开, 习惯性道:“最近他每次戒断过后,我都在他身边, 我怕他醒过来第一个看不见我,会影响情绪。”“月城。”郁闻礼叫住他。“还有注意事项吗?”郁月城回头问。郁闻礼摇摇头:“没了。你的脑子比我灵活,小燃的事情,你什么都记得住。”郁月城:“那是?”郁闻礼看着他站在门口,心思全记挂在方渡燃身上,这段时间的表现着实让他刮目相看。除了沉稳可靠以外,他发现已经不能用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的模样,来打量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了。在每分钟都在上演悲欢离合的医院里,也不一定能看到向他这样事无巨细,对一个“朋友”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的男人了。郁闻礼看向他,神色些微复杂。“月城,你累不累?”他问。郁月城有些意外,随机说:“有些累,所以现在经常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持精力。”这算是相对委婉的说法,方渡燃的精力全靠身体里残留的人工信息素。来自古老的可知的和不可知的那些异类的基因,从中合成的生长激素,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确实比人类的要强悍。比如方渡燃会不定时的发作,经常性的五天到十天,不眠不休,他身体里的力量好像无底洞一样。而自己为了调查方正海和魏杨,以及那个实验室,收集证据,促进开庭,包括一个个地去私下约谈部分企业的中间人,脑力活动和体力都在开始的三四个月一直处于透支的状态。他希望能尽快解决,在方渡燃从青苗基地出来之前就都解决掉,所以什么事情都往极限的调度上面赶。长时间的失去睡眠,让他也有熬不住的时候,经常性坐下来十几分钟都能拿来瞬间入睡,用来补觉。一遇上方渡燃的易感期和戒断发作,不能进食,方渡燃身边离不开人,他还得加上营养针来维持体力。郁月城那时候才发现,评级高的好处。如果换作是评级普通的alpha,大概率熬不过一个月,他这大半年坚持下来,说一点也不累,根本不可能。郁闻礼复杂的面色里流露出作为长辈的心疼,这段时间里,他经常性地会反思,甚至后悔,让自己的小侄子参与到这项戒断治疗的项目里。瞒着自己亲弟弟和弟媳,把他们的儿子折腾得不轻,他自己一次次看着,都心疼不已。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来一盒没有标识的糖果递给郁月城:“我们以前在野外做项目收集带的干粮,一天最多吃五颗,补充能量和人体内的微量元素,绰绰有余。”郁月城接过来,顺便打开,里面是跟盒子完全相反的五颜六色的水果糖,他点点头,毫不客气:“还有吗?”郁闻礼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内部用品,一个月就一盒,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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