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炖菜

周老汉家的做菜极具水准,一大碗炖菜,又咸又香,就着馒头吃,开胃下饭。

巧的是,昨天晚上祁广给隋宁远做的也是炖菜,当时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出的东西有了些进步,今天跟周老汉家的一对比,才知道差距真是不小。

同样就是茄子土豆干豆角这些东西,怎的人家做的就是唇齿留香,土豆又面又糯,茄子烂糊入味,豆角咸香梗口,而他做出来的,不过是白菜豆腐加盐粒子,一锅乱炖。

周老汉家的给每个人发了碗筷,又回身端上来一个大盆,里面摞起来十几个黄米面窝头,蒸得饱满松软。

“吃吧吃吧,多吃些。”周老汉家的围裙擦着手,坐在丈夫身边,“这黄米面发得多,不够还有。”

周老汉一口旱烟还没抽完,用烟杆指了指,对祁广道:“吃吧,恩公。”

“多谢。”祁广不好推辞,拿了筷子,又接过周老汉家递过来的窝头,一口炖菜一口窝头这么就着吃,一口又一口,吃了还想吃。

祁广吃饭时有一股牛劲儿,闷声埋头,进得极香,这模样放谁看了都欢喜,周老汉家的看自己这手艺这么受欢迎,眼睛笑得眯起。

“哎呀,真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倒像是饿了三天似的,慢点吃。”

周寿捧着碗,自来熟搭了胳膊在祁广肩膀上,笑道:“怎么样壮士,我就说我娘的手艺好,我跟你说,等到年关时候我娘做炖肉,那才叫个绝,香味顺着烟囱飘出去,整个村儿都流口水眼馋呢。”

周老汉家的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

周老汉抽完了旱烟,自己拿了个窝头,对祁广道:“恩公,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午间就同我们家一起吃,我让老婆子再多给备一些。”

“回东家,俺当然不嫌弃。”祁广忙道,“阿婆手艺独绝,还能让俺吃饱饭,俺怎么会嫌弃,只是...之前算工钱的时候没有说管俺的伙食,需不需要重新定?”

“不必不必。”周老汉哈哈大笑,“恩公不是那占便宜的人,老汉我也不是那抠搜的人,八两银子照例给你,饭我们东家管了,你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不容易,就当我们家帮衬了。”

祁广闷声道谢,周老汉这话说得令他心暖,满腔感激之情,却苦于说不出口,只默默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干活要更勤快才是。

“壮士,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周寿问他。

“俺。”祁广顿了好一会儿,“叫俺阿广吧。”

他特意隐去姓氏,怕身份暴露,令人生疑。

“阿广。”周寿笑了笑,“记住了,以后咱们俩搭班,有个人说话,也亲近些。”

“好。”祁广瞧他一眼,见周寿笑得没心没肺,感慨隋宁远看人真是准。

周寿倒是个值得深交的。

林翠莲来闹了这么一番,隋宁远本就身体不适,心情郁闷,这下更是烦闷,急火攻心,只觉得胸口烧得疼。

但日子还得过,强撑着身子起来,也懒得烧火热饭,就着早上祁广给他制的凉粥,随意喝了一口,便背上柴火朝着阳城县去卖。

阳城县人来人往,隋宁远一开始摆摊的地方被人占了,他只好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今天也不管价格了,一共就剩下五捆柴火,全都卖了了事。

每捆定价就二十文,又是精品柴火,因此很快被抢购一空。

临走时在市场上转了转,隋宁远想起前几日祁广对他说过,要弄菜圃,需要锄头,铲子,还需要簸箕,这些家里面都没有,而且紧着要用。

祁广有了活计做,一月收入不菲,他们俩终于不用过一文钱一文钱算计的日子了,这钱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花一花。

隋宁远又去了一趟铁匠铺,和上次买柴刀和铁钉的是同一家,隋宁远原以为就见过一面,那老板应当是不认识他了,结果刚走到门口,铁匠铺老板抬眼盯他半晌。

“我记得你,那个砍价忒狠的小公子!”

隋宁远抬起的脚不上不下,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小公子今儿是来买什么的?”铁匠铺老板问他。

“想买的还挺多的,锄头,铁铲。”隋宁远索性进来坐下。

“有,都有,正好还剩下些现成的没卖出去,你等我给你取。”铁匠站起身,从后房一手一个拎着走出来。

上次在他家买的镰刀和斧子用得都不错,隋宁远也没细瞧,直接问了价格。

“铁铲是混铁,结实耐用,贵一些,这一把一百五十文钱,锄头是木包铁皮的,便宜些,八十文,你要是两个一起拿,一两银子拿走。”铁匠道。

“也不便宜。”隋宁远笑笑。

“也不贵嘞,小公子。”铁匠也不多说,坐回来道:“你若是不信我这价格,可以多走多问,我保证在这阳城县里,我这价格绝对第一良心。”

“行。”隋宁远把今天赚来的一百文钱全部给他,又另从钱袋子拿出半两银子,凑齐了钱。

“今儿怎的如此爽快?”铁匠数着钱,合不拢嘴。

“小公子近来赚了点钱,日子好了些。”隋宁远笑着拎走了锄头铁锹。

祁广跟他提过一嘴,施肥铲土铺灰都需个簸箕,只是隋宁远从小没干过农活,对这些农具没有概念,最后在市场问了一圈,才大概其找到一个,拿在手里瞧了瞧,也不知道祁广要什么样的,只能挑了个最大款式的,花了十五文钱。

祁广一直到天色深黑才回家,以往没有回来过这么晚,怕他那矜贵的主人家饿了,从山上下来时紧赶慢赶,左手拿着昨天寄放在周老汉那里的斧头和柴刀,右手则小心捧着个油纸包,生怕一失手掉了。

推门进屋时,隋宁远正站在灶台边,往锅里添柴,见他回来,笑眼盈盈转回身,说道:“辛苦啊,这么晚才回来,第一天上工顺利吗?”

“顺利。”祁广手里的东西,回身关门堵住风雪,立马走上前从隋宁远手里拿过烧火棍,说道:“主人家,俺来。”

“你来啊?”隋宁远笑了笑,“我还想着你上工辛苦,以后晚上我来做饭呢。”

“不,俺来。”

这汉子舔了舔嘴唇,不大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才半是骄傲地道:“俺今儿跟着周老汉家的学了一道菜,想做给主人家尝尝。”

“什么菜?”隋宁远想不到祁广出去砍柴一天,还能学道菜回来。

“炖菜。”祁广背过身去,从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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