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上门来(种田)》全本免费阅读
人群深处挤出来位盘发的妇人,单看穿着,应当不是农家子,倒像是住在城里的人。
她便是那幼童的母亲,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冲上前一把抱住自家孩子,四处摸摸看看,生怕让那年猪伤了。
周寿伸出手,祁广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眼自己身上被猪血污染的棉衣,皱了皱眉。
这可是主人家送他的衣裳。
“阿广,你可真是神勇!”周寿将钱袋子还给他。
祁广叹气道:“谁来赔偿俺的衣裳。”
所幸幼童无伤,只是吓坏了,那妇人站起身,手帕一舞,解开手中的钱袋,从中大大方方取出一个银锭,双手递向祁广。
“壮士,多谢救小儿一命。”
周寿看见那银子,眼睛直了,嘀咕道:“老天,这估么着该有半两了。”
祁广的视线短暂落在银子上,未接,他虽然穷苦,但救人发自本能,也绝不为了旁人的答谢。
“壮士请务必收下。”女人见他不拿,上前一步,也不顾授受不亲,将那银子直接塞进祁广的手心里,又是连番道谢,抱着孩子便走了。
周寿笑道:“本来是出来花钱买猪肉的,结果钱还没花出去,你倒是先赚钱了半两回来。”
祁广垫了垫,说道:“正好一同买成猪肉,多买些,主人家身子虚,吃了肉才好补营养。”
“你还真是处处都念叨你这主人家。”周寿瞥他一眼,回头对店家喊道:“店家,快杀猪!”
“来了来了!万分抱歉各位!”店家招呼来屠夫,重新将那黑猪抬上木板,杀猪放血,三两下便剖开干净,拿到手时,里头还冒着热气。
因着祁广和周寿的神勇,这只猪先由他们二人挑选,旁人也无意见,周寿挑了最肥最壮的猪后腿,屠夫尖刀顺着肚子破开,绕着大腿骨划开一圈,再一扭,半扇后腿连着肚子上的五花肉全部卸下来。
周寿和祁广一人扛着前头,一人扛着后头,将那肉扛到秤上,店家看了眼,笑道:“二位,这半扇好肉,一共是五两银子。”
周寿道:“你把这猪干脆给我们兄弟俩分开,不若我们回去还要自个儿分。”
“得嘞。”屠夫再次挥动尖刀,将那猪五花削下来,先分了两半。
祁广盘算着自己的银子,说道:“大腿骨少分些,俺只要个棒骨就是。”
最后两人扛着各自的猪回去,祁广是一条猪五花,一块连肉带皮的棒骨,而周寿则是大腿其他地方的肉,连带着猪蹄。
临走前,为了答谢他们刚才出手相救,那店家还自作主,给二人一人分了一个猪耳朵。
回到牛车上时,隋宁远这边买卖的差不多了,八十根蜡烛卖出去六十根,算上讨价还价的,最后转回来一百五十文钱,在他的衣兜里塞得跟小山似的。
隋宁远一看祁广满脸满身的血,还以为他们遇上谁起了冲突,吓了一跳,差点从车上栽下去。
周寿连忙解释一通,这才放心。
“你们买了这么多回来?”隋宁远瞧着那热气腾腾的猪肉,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
祁广道:“俺和周寿合着买的,猪耳朵是送的,最后俺这些合下来是一两银子,他那些是四两。”
“你我刚才赚回来的加一块,正好是一两银子,算来,这猪肉倒咱们白得的,太好了。”隋宁远笑起来。
将猪肉放在牛车上,祁广和隋宁远坐在车后头,周寿继续赶着车向前,他们还要去买旁的东西。
先路过摊子买了酱缸和菜缸,因为隋宁远的庄子没有菜窖,冬日里要想囤货只能买个大些的缸子,最后搬了两个半人高菜缸,一个小一点的酱缸上车,一共花了一两银子。
又路过那卖豆的老农,车上推着自家制的豆腐块,车下摆着一袋袋的黄豆黑豆绿豆,都是自家秋天收上来囤的,祁广称了四斤黑豆,八斤黄豆,四斤大米,算起来,总共又是半两银子。
隋宁远一开始在车里还能伸开腿,后来周寿和祁广搬上车的东西越来越多,他都快被挤到边缘去,不过看着这一车满满当当,越走越慢,倒是无比满足。
接下来该囤菜,周寿去买办自家其他农具,祁广便拿着银子,同样找了家摆菜的牛车,由隋宁远讨价还价,最后便宜收了车上菜。
他们二人囤回六十斤白菜,四十斤萝卜,二十斤韭菜和豇豆,最后剩下的银子全买了土豆地瓜,还有一口袋白面,这三样当做主食。
此外,醋,油,盐,糖也各自带了些。
丰收满满,周寿送二人回家时,那老牛累得直喘粗气,隋宁远和祁广光是往家里头搬运就废了好些功夫。
将家中聊顺斋的糕点拿了些给周寿当做答谢,送别他后,隋宁远坐在一排排白菜之间,撑靠着笑道:“原来猫个冬竟有这么多要准备的东西。”
祁广道:“这样一整个冬日都不必再为了吃食发愁。”
“是差不多够了。”隋宁远盘点一番,“若是还有不够咱们也不用自个儿的银子了,隋宅再抠搜,林翠莲也不至于一点补贴不给我过年使。”
祁广将菜缸搬到后院去,将白菜从最下头摆进去,摆一层,铺一层雪,盖到最上头一层,用一块大石头压实了,
土豆,地瓜,面粉,萝卜,豆子这些不怕放坏的东西便收了,一并存在灶台下头和旁边的柜子里,随用随取。
隋宁远看祁广收拾好,马上就要拿黑豆出来制大酱,忙拦住他:“不要动了,今儿也累,你歇歇。”
“好。”祁广脱了身上沾着血污的衣裳,搬了凳子坐在床边歇息,隋宁远则撑靠在床上,疲倦得呼吸微痛。
自打祁广来了之后,隋宁远时常会忘记自己恐怕是个将死之人,跟他共同置办这家中的一切,谈天说地聊着以后的日子,都让他重新燃起无限希望,可每每在这希望到达顶峰,想要真正好好活下去时,身体上这些大大小小的隐痛又无时无刻都在侵扰他的生活,提醒隋宁远还拖着这么个破烂身子,随时都可能复发就咽了气。
“主人家。”祁广唤他。
“嗯。”隋宁远闭目养着神应他。
“俺从前有个梦想,方才想了想,今天算是实现了。”祁广道。
隋宁远扯起嘴角,无声笑起来,他本以为这汉子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闷声干活,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谁知竟也有他的梦想。
“你说。”他好奇问。
“俺从前在老家时,冬日里跟着大舅囤粮囤菜,看着大舅一家喜笑颜开将自家的东西往库里搬运,盘算着怎么吃如何吃,那大概是农家子每年最快乐的日子。”
“俺当时就想着,若是将来有一天,俺能自己成家,也能在自己家中带着自个的家里人囤货搬运,看着屋内囤起一排排的冬菜,盘算着猫冬的日子该如何打发,不知该有多高兴。”祁广背对着他,低了低头,“今儿也算是实现了,俺花着自己赚来的银子,给自己家囤货置办。”
“你拿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