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里一共三个人,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孩子。
其中那个男人的脸,和落公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若是粗略的看过去,一定会认错。
这对男女神色温柔的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那个孩子手中抓着一块长命锁,和落月长戴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落星将相片翻过来,后面写了几个字‘吾儿落月满月照’,落款是落引奚,这个名字并不是落公爵的名字。
之前在落公爵的房间里放了不少结婚照,她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现在心头的猜测被证实,为黛拉感到惋惜。
若是黛拉没有误会落公爵,一早和落公爵相认,艾琪儿想害她还得掂量掂量。
可这世间到底是没有如果的,否则她也不会进入这个悲剧人物的身体里。
戚砚念着日记,突然停了下来,而后一直往后翻了好几页。
“落星,落月不是你亲弟弟,是堂弟。”
落星把手中的照片塞进戚砚手中,“嗯,你可以现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真相。”
戚砚看了一眼照片,再一看落星淡定的表情,瞬间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落星打开日记,对于落公爵的恋爱史,成长史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最后一页上的字迹被泪水模糊,落公爵应该是在心情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写的。
‘今天是哥哥儿子的成年礼,我看着小月从蹒跚学步到如今的丰神俊朗,心中尤感欣慰,他虽然胡闹了些,但大体没长歪,对于兄长,我幸不辱命。
成年礼的宴会上莫麟公爵的魔灵找到我,给我带来了奥兰的消息。
我知道奥兰失踪的时候怀孕了,可我没有想到她是被魔灵大殿带走了,她违反了法典,受到了制裁,遭受了二十年的雷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自己。
那个女魔灵告诉我,奥兰死了,我和奥兰的孩子在魔灵大殿也饱受痛苦,最后承受不住这种痛苦,追随奥兰去了,我全然不知,还在这欢乐的宴会上言笑晏晏。
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一个混蛋,作为帝国公爵,我无疑是成功的,可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兄长,没有保护好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我找了奥兰二十多年,此刻终于有了答案,我感谢这个为我带来消息的女魔灵。
我想我应该去陪陪奥兰,人和魔灵死亡后大抵也只能去两个地方,天堂或者是地狱。
奥兰这样善良的魔灵定然是去了天堂,我该庆幸,多年以来,我的双手不曾粘过鲜血,我希望她和孩子能够等等我,等我去见一见她们,我们一起轮回,我和奥兰来生还要在一起,至于女儿,和我们做朋友也可以。’
落星翻到下一页,下一页一片空白,落公爵应该是在这里缅怀了一下,而后回去写下遗书,让落月将落公爵葬在那片魔灵树林里。
莫麟的魔灵守护,是艾琪儿,她并没有将艾琪儿的记忆全部消除,没想到却是这里出了纰漏,害了落公爵一条性命。
落星把最后一篇日记从本子上撕下来,放入魔灵空间袋里,而后将日记本丢给戚砚,“都给落月看看吧,我出去走走。”
“落星,我陪你。”
“我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戚砚看着手中的日记,落公爵作为落星的父亲,虽然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可是她应该也曾想象过她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象过与父亲如何相处。
可此刻落公爵死了,她表面上不说,心里应当十分难过。
“落星,你拿着这个电话,随便走走可以,但是不准随意用元素魔法,遇到危险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以前也没有发现你这么唠叨的,你是要变成老太婆了吗?”
“呸,什么老太婆,谁说男人就不能唠叨了?”
“我说的。”
“……”了不起啊。
哼。
戚砚用幽怨的眼神看了落星一眼,而后抱着怀里的东西,自己快速离开了。
落星摇头,还真是个小孩子。
落星将房间里的东西整理成原样,在窗边站立了一会儿,看到窗边一盆绿色盆栽。
盆栽长久没有人浇水,蔫了吧唧的,落星打开窗户,淡淡的幽香从外面飘了进来。
不过两分钟,这香味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落星闻着那香味,头有些胀胀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低落,仿佛对什么东西都提不上兴趣,有点孤寂落寞。
这种心情她从来就没有过。
落星微微眯了一下眸子,将那盆植物从窗台上抱进室内,她想了想,从魔灵空间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将玉瓶里的液体倒在植物上。
只用了一滴,植物立即变回绿色,一朵紫黑的小花长了出来。
那花长出来后,房间的香味反而淡了下去,但是失落感更加严重。
落星将花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从魔灵空间袋里翻找出《帝国百草集》,翻了十多分钟,她才翻到这花的介绍。
失心兰,叶子能够致使幻觉出现,花能够影响心神,如此就能够解释落公爵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选择想办法报复魔灵大殿,而是选择了自杀。
或许落公爵死后那些被抹除的痕迹,不是落公爵自己做的,而是有人早有预谋。
这其中参与的,肯定不止艾琪儿。
再强大的人也抵挡不住多方算计。
落星将花丢进魔灵空间袋,离开了这里,她将房间的门锁上,对面正好有人出来,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落星愣了一下,快速收回了视线,而后拄着拐颤颤巍巍的往楼下走。
落星不远不近的走在后面,她脚步很轻盈,落地都不带一丝尘埃。
到了楼下,老太太站定了,不再往外走,显然是想等落星先出去。
落星也没多在意,目视前方,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老太太看着落星远去的背影,眼中精光一闪,脚步突然加快,哪里还有之前的老态,她走到公寓外的电话亭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等到电话挂断,她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