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轩倒是个活跃的,很夸了周杏的英勇行为,跟周杏一行人详细说了顾昇的身份,顾昇确实是永平侯顾府的少爷,不过却是六房的少爷,现在的永平侯府是大老爷袭爵,袭的是个四等的县子爵位,不过是因为顾太夫人还在世,还挂着侯府的牌子罢了。
永平侯府只袭官的大老爷和六老爷是嫡出,六老爷是老来幼子,顾昇作为他的独子,十分受顾老夫人宠爱,所以养得有些娇气。
至于荣昌伯赵府,京城的勋贵都没有瞧得上他家的,荣昌老伯爷这个爵位既不是因军功得封,也不是先人恩茵,不过是因着生了个好女儿,先帝为哄佳人一笑随口封的,只有个空名头,又不能世袭。赵四的伯父,老伯爷的嫡长子尚且混不到个荣昌伯世子的名头,待老伯爷过世,荣昌伯府都不复存在了,更何况赵四这庶出二房的庶子,在家并不显眼,只能靠哄着顾昇那个小少爷高兴了,在顾昇外祖母那里得一点青眼,以期能在赵家日子好过一点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论怎样不是现在的周家姐妹够的着的人家。周梨听了就有些不安,“阿姐,那个顾公子被你气跑了,伯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那些夫人都在福音院里呢。”
这说的是客院那些给自家孩子相看的夫人们,周梨显然还记得,那里头就有位顾夫人,十分克制矜持的坐着,对去请安的姑娘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不用担心,顾夫人还是讲道理的,顾昇虽欺软怕硬了点儿,也有些胡搅蛮缠的德行,但也不是那爱记仇的。只顾老夫人一味护犊子,不过也不要紧,顾老夫人久不出门交际了,只怕你们还遇不上呢!”见着小姑娘有些不安,谢庭轩接口说了句,宽了宽周梨的心。
虽这些话不能给周梨太多安慰,周杏也领情,冲谢庭轩道了谢,又向徐璋谢五道别,带妹妹与温柔往回走。
走在路上又安慰妹妹,“没事儿的,就算他找上门来也不怕,我年纪还小且不懂事儿!再说了我又没对他做甚,兔子也是我亲手捉的,不是从他手里抢的,就算他被兔子踹一脚,那也是他自己凑上来自找的。”
这套用的是赵传方才的顾昇小孩子心性语论,那顾昇看起来也有十来岁了,自己才过了十岁的生辰没多久呢。
正说着,身后传来“噗呲”笑声,徐璋和谢庭轩跟在后头听见了。
“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温柔有些不悦,跟着姑娘家的后头还偷听人姑娘说话,实在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谢庭轩忙道歉,言是要去福音院去寻母亲才走这边,不是有意跟着姑娘后面偷听的。
知道缘由,温柔脸上才缓和了,就让了道,让徐璋谢庭轩先行,无论怎样,自家和周家与谢家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不好和他家小公子走得太近。
自打宝音寺归来,周家二夫人刘氏一直有些风风火火的,总是跑到松鹤院过来找郑氏说话,又不叫周杏姐妹听,总是将姐妹俩打发出去玩。
周杏心里实在好奇,缠磨着郑氏问,郑氏被缠得不行,悄悄告诉孙女
,“你二伯娘正给你阿姐相看呢,你别捣乱!”
给周梅相看?周杏来了兴致,“看的哪家?是二伯娘上回在宝音寺相识的宋夫人吗,我看那日二伯娘与那位宋夫人最热络!”
“是那家人!事情没成阿杏可不要说出去了,到时候叫你阿姐脸上不好看。你觉得那位宋夫人性子如何?”郑氏当日也在场,只是见过宋夫人一回,实在不好判定那位夫人的性情。当然,问周杏也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没有从孙女那里得什么建议的期望。
周杏自然点头应是,不过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周杏不过稍稍在那院子待了一小会儿,能知道宋夫人也是因为那位夫人的热情,“我记得那是位热忱的夫人,旁家夫人温和归温和,待人总有些矜持的意味在里面,这位夫人十分不一样,是个无论谁说话都能接的。”
不过没几天,邱家二夫人上门了,为的便是宋家之事,“你家大姑娘与鸿胪寺宋大人家的二公子亲事定了?”
邱氏听了一怔,“阿娘这话问的奇了,周家办喜事还有不知会邱家的礼儿?我家二弟媳妇正准备相看呢,宋家夫人倒是有这个意向,但是我家也不了解她家,可不正打探着吗,还没给她递话头呢.”
可那宋夫人在外头与人透露,宋家与周家已经定了亲事了,话里话外表示年底周梅就要嫁进宋家了,不多时她就要抱孙子了。
温家二夫人娘家与宋家有点瓜葛,知道一点内情,温柔姐妹又与周家几个姑娘交好,便想着结个善缘,就托温大夫人往邱家走了这么一趟。
邱氏吃了一惊,连忙让人将刘氏请来一问。
没有的事!刘氏虽对宋家的家世很是意动,但周梅到底是她的头生子,又是唯一的女儿,心里最疼她,所以很是谨慎,对宋夫人那是半个字都没透过,一味的说孩子还小,不着急。
既然周家不着急,那急得自然事宋家,宋二公子今年十八了,有个心尖上的姑娘,原本悄悄地养在外头。后来被宋夫人听见风声,要打死她,那宋二公子跟疯了似拦着,说什么要打死那姑娘先打死他,还说若他娘打死了他心爱的姑娘,他娘就再也不是他娘了,是什么杀人凶手恶婆娘。
那宋夫人自来最是疼爱这个儿子,哪经得住他这么闹,事儿自然没成。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儿子在外头这么胡闹,又温言相劝,好说歹说说通宋二公子将那姑娘接进府里,那姑娘可不就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完好无缺的进了宋家的门。
如今肚子都鼓起来了,约莫年底就要生了。怕儿子又闹妖,宋夫人不敢招惹她。只好把主意打在外头,想赶在孩子出生前把新媳妇接进门,好把这丑事遮掩起来。
大约是觉得周家人在京里没有根基,宋家拿捏得住,宋夫人便在外头散布些似是而非得谣言,好以舆论得力量胁迫周家妥协。
这么说来那宋家可不就是个虎狼窝了,惨白着脸的刘氏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温二夫人。
回头就找邱氏哭上了,“实在不知道宋家是这个样子的,求大嫂子想想办法”
弟媳妇都求到头上了,邱氏能不管吗?她得管啊,就是弟媳妇不找上门,作为宗妇她也得管呀。不但为周家澄清的事她要管,连带的几个侄女的亲事她也得揽到身上来,不然照周梅她娘这种相看法,以后自己是处理不完得糟心事。
借着去手帕交家中吃喜酒的空儿,邱氏很跟交情好的几家夫人嘱托了“我家大姑娘也快到年纪了,你们可得帮忙留心一下,谁家里有好儿郎未定亲的。”
都是玩的好的,见邱氏特特嘱托了,自然要问姑娘性情,要找个什么样的姑爷。
邱氏也不含糊,直接道,“我家姑娘性子温婉,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从小长在乡下,不要那家里规矩大的。”
邱氏这么一说,听说过宋家之事的人就明白了宋家不在周家择婿的范涛内。
别看宋夫人在外说话做事看着宽厚婉转,事实上她自诩出生大族,在宋府是出了名的规矩大,京里消息灵通的夫人影影绰绰都知道些,据说她的丫鬟侍奉她洗漱是须得双膝跪地,将铜盆给举过头顶。宋家长媳每日都得给婆婆布菜,待宋夫人吃过后才能就着剩菜填一填肚子,厨房是不会备着少夫人的菜的。
原还想着周家怎么那么想不开,把家里姑娘填进宋家那个泥坑里,却原来是宋夫人在玩把戏呢。
邱氏将自己的话放出去了便不再搭理宋家之事。宋夫人那种人,邱氏都懒得拿正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