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前因后果

不知说了多久,久到夙溪觉得口中干渴这才恍若发觉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在说话,而宫阙竟没有打断她。

真是难得……

难不成是想攒着错,打算到最后再一同算账?

夙溪心头一抖,连带着将刚伸出去沏茶的手都收了回来。

她想了想悄默地抬眼看了眼宫阙,见他面色如常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试探问道:“仙君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宫阙眸眼一抬,瞥见夙溪正紧张的抿着唇角,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笑看似温拂却让夙溪听得心里直打突突,眼前的茶盏更是让她渗人异常,生怕里头被下了什么东西。

其实比起宫阙此时的温和平易,夙溪还是更适应他之前的阴晴不定,最起码还能看看脸色。

如今他这番云淡风轻的表情着实让她猜解不透,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般。

“自然是怕说错话了。”

夙溪低头抿了口茶,嘿嘿笑了一声。

按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现下还是直接挑明为好。

“你说的很好。”

宫阙有意无意的扫了她一眼,当即让夙溪心头发慌觉着这句话看似夸奖里别有用意。

“没有没有,弟子觉得自己说的很是一般!”

夙溪十分谦虚的摆了摆手,自我评价道:“不过都是些个人猜测而已,若要当真自是以仙君为准。”

“哦?”

宫阙挑了挑眉,眼底的微光随着夙溪所说的话一点一点转为阴沉,似笑非笑道:“是不是这样才会好好说话?”

对!就是这种感觉!

陡然冷凝的气场,当即让夙溪立感舒适的展了展眉,以至于没能压住脸上的笑意让宫阙逮了个正着。

“你……”

宫阙欲言又止,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无语道:“罢了。”

不想同她计较。

“罢了?怎能罢了?”

夙溪刚来了感觉怎能说罢就罢,她快步走到宫阙身边,满目期待道:“仙君,您骂骂我吧!”

说来也真是奇怪,前些日子她还苦于宫阙变得阴晴不定,几日不见后竟让她觉得不被他骂几句心里就不舒服。

“……”

宫阙面无表情的盯着夙溪,觉着手臂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番兴致盎然之色竟让他从心底泛上一股疲累。

他眸眼一垂起身走到窗边,浑然不顾夙溪疑惑的神色,自顾看向窗外不去理她。

此时从外头传来的打更声不知响起了多少次,不知何时开始内庄里传来的哭声也渐渐停歇,留下的只有晚间不断的虫鸣。

嘈杂,令人厌烦。

夜风透窗而来,这本该是宁静温和的场景想必在她的眼中定是暗潮汹涌的吧。

伤口处的疼痛变得越发明显,就连胸口处的旧疾也到了宫阙想要伸手按一按的地步。

但最终他不过微微咬牙,一切都默然忍了下来。

“公子,杜管事来了。”

适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沉寂,一听有人要请他走身后那人更是喜形于色的连茶都喝的更香了。

其实不止是夙溪,就连宫阙自己都暗松了一口气。

“他来做什么。”

宫阙缓了缓神色,平静道:“该交代的不都交代过了吗。”

“管事说……老爷请您去锦楼有要事相商。”

东歌站在门外为难往身后看了一眼,杜管事正不断的对他做着手势,显然是并不像让他提起自己。

但话已出口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东歌咬了咬,索性直接道:“管事还说让您不要沉迷美色,您的身体已经这么虚了怕是受不起折腾了!”

“如今庄主就只剩您了,您可一定要保重着身体啊!”

“哎!你这小子!”

杜管事再也按奈不住的上前,对着东歌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骂骂咧咧道:“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嫌你命太长还是怕我太晚死!?”

“这…这不是都您让我说的吗?怎么一带上管事您又不乐意了?!”

东歌抱着脑袋四处乱窜,见杜管事不知在哪里抄出一根木棍这才急忙告饶道:“杜管事!!!我知道错了!知道了!”

“哎呀!还真打啊!——”

屋外的哀嚎遮盖了从屋内传来的一声脆响,夙溪乐不可支的趴在桌上笑得肚子直疼,落在脚边的茶盏早已碎成了两半。

其实早在洞穴里见到宫阙的那一刻,夙溪就大概能看出了几分端倪。

虽然那时宫阙是以真面目示人,也曾说过一句所见既所想这般玄而又玄的话,但一经推敲不难发现这话很有可能是他随口胡邹的。

毕竟那时宫阙眼下的乌青太过明显,就连唇色都显得毫无血。那样一副里虚外疲的模样,哪里还有他往日里的样子?

就像他如今的心脉劳损,定也都是从大公子身上一并带过来的。

平日里骄纵奢靡的公子哥,哪里会知道适度的道理。所以这才纵的他内里阴盛阳虚,日积月累下自是心脉劳损了。

“看来他们是特意来提醒仙君您的。”

夙溪好不容易忍住笑,微翘着眼梢里笑的有些泛红,她语气戏谑道:“想来仙君您平日里也没尝过这般百无禁忌的滋味吧。”

宫阙阴沉着脸,冷冷地扫了眼一副幸灾乐祸的夙溪,不悦道:“看来他们也没什么事。”

“我看未必。”

夙溪揉着酸痛的肚子,眼里褪去之前的嬉笑,说道:“来的可是内庄的管事,想必确是有事找你,只不过碍于我在这里才拿出庄主的名头来压一压。”

说着她话音一顿学着宫阙似笑非笑,微扬起声线缓缓道:“好让你这位大公子收收心~”

夙溪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捉弄的机会,岂会让这个机会白白流失。

也不知宫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说起来她还没有瞧见过他吃瘪的样子!

夙溪越想越是激动,窃笑一声,抬起眼悄默地往窗口瞟了一眼,见他还是一副毫无波动的模样这才无趣的撇了撇嘴。

“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宫阙挑眉看她。

“!”

夙溪捂住嘴,才发现自己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宫阙扫了眼夙溪,叹气道:“罢了,我若不出去也不知道他们要闹出什么来。”

屋外传来的声音,从起初两个人的吵闹变成了单方面的告饶,想来定是东歌被杜管事捉住狠狠地开始教训了吧。

夙溪听着动静,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不知东歌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我怎么觉得比起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你更关心这个同你并无关联的小厮?”

宫阙停下正打算推开门的动作,转过头目光晦暗不明的,就连脸色都阴郁了不少。

夙溪闻言立刻摇着脑袋,否认道:“怎么会的,不过是在担心再惹是非。”随后又生怕宫阙不信似的,再说道:“方遥将五姑娘掳去的目的我大概已有明目,现在外头还有旁人实在不太适合细说。”

“确实不太适合。”

此话正合时宜,饶是让人想挑错也挑不出来。

宫阙目光沉沉盯着夙溪看了半日,这才微微点头转身推门离去。

他一出去外头的动静就停了下来,仿佛之前的闹剧只是演给他们看的一般。

夙溪起身来到宫阙方才在的位置,靠在的窗边瞧了眼院子中的情形,发现东歌站在院子口不断地揉搓着腿,想来是真让杜管事打了一顿。

而宫阙站在院内像是正在同杜管事交代着什么,交谈的话语很轻,让夙溪听不清他们在说这什么,只能单凭他们的神情来猜测是否是重要的事。

再往细了看,夙溪还能瞧见宫阙手上多了个东西。

白绒绒的像是一件袍子,银亮的毛色让她觉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夙溪怔了怔,将窗子推开了些许想仔细看看那是什么,奈何此时杜管事上前一步将好把宫阙侧身挡了个干净,将她的视线一并挡在了外头。

如此,夙溪索性开始欣赏起站在月色的下的宫阙。

不得不说只要相貌长得好,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显得俊逸非凡。

那一番大公子的作态虽与以往不同,可单让她看着都像是一副风景,心情都不觉好了不少。

如今宫阙不在屋内,夙溪也有了空闲可以好好想一想之前他们谈话的内容。

比如方遥并不是铃铛的主人,可铃铛却又是从他手中得来然后再经烈焰山庄仿制。

好在夙溪对魂铃十分熟悉,所以也能从这些铃铛中看出些许蹊跷。看出这些铃铛虽然样子同魂铃并不一样但又差不了多少,有些类似魂铃前身的意味。

要是按目前所了解的时间进度来看,水月镜中的太古境里魂铃还并没有产生负面的影响。

但从客栈里遇到祖父的情况来看,妖兽族中应该是发生了动荡,毕竟妖兽一族鲜少入世。

更何况祖父在客栈走拿走的那串铃铛就是魂铃,夙溪不会看错虽然那时的魂铃还并没有如今的威力。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所以那名叫始明的究竟是何来历,祖父看起来与他十分熟识,难不成也是为妖兽一族?

夙溪静静地想着,想将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同之前的太古境联系起来,奈何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让她无从关联。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宫阙已经回到了房里,院中杜管事早不见了踪影,就连守在门口的东歌都不见了。

夙溪觉得奇怪正想开口问一问,却不料怀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的东西,温热的触感让她忙是低头往下看。

“诶?!”

夙溪一脸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对着怀里缩成一团的白绒绒,吃惊道:“这是天狐前辈吗?”

许是声音大了些,让怀里的小东西不耐烦的抖了抖耳朵,半耷拉着眼皮微微往上一翻露出金光流转的眼睛。

只见天狐幽怨地瞪视了她一眼,不满道:“怎么?看不出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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