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西侯林则彪拜见钦差大人,还未坐定,福瓶巷就传来消息。
李长安率领林将军亲自前去。
沈府,朱红大门。
府兵列阵,将整个沈府包围。
沈府两个门仆见情形不妙,转身便去通知老爷。
只见林将军甩出一条索鞭,将二人牢牢捆住。
门仆连连求饶,两人未再例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府堂。
堂上无人,唯有几个端茶送水的丫鬟。
冠西侯声命,不要放过任何角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沈八万。
盔甲铮铮,奔向各院。
李长安招来一个丫鬟,厉声道:“沈府管家在哪?”
“在后山烟波亭。”
“带我们前去!”
“是,官爷!”
丫鬟脚下慌张,步子走得很快。
眼前忽映丘山,有一亭翼然临于其上。
“是那里吗?”
丫鬟郑重应道:“那就是烟波亭。”
李长安与林则彪疾步御风,抄小道飞上丘山,一溜薄雾,转瞬就飞出数十步。
后面的兵甲也加快速度,列阵疾行。
到了烟波亭前的竹林小道,曲径通幽。
李长安踏上青石板,负手而行,衣襟飘飘,翩然若云中仙君。
到了烟波亭下,管家正在一人独坐。
石桌上一壶两盏,茶水还腾着热气。
管家望着黑白两棋,布局着纵横十九道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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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问声道:“沈老爷呢?”
管家恍然回神,望着李长安身穿军甲,连忙跪地求饶:“不知官爷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老爷应该在堂上,我出门时,他正与府上主薄核对账务进出。”
李长安瞬间火怒。
抽出雪影,一剑挑起一个棋盘上的黑子,一剑碎了两半。
“我不希望你说假话,不然,下场和它一样。脑浆溅地的惨象,我并不想见到。”
林则彪喝声道:“这位是圣上亲封的钦差大臣,还望你如实交代,不然,杀人如剪草,何况汝等蒲草性命。”
管家哆哆嗦嗦。
李长安言道:“温茶对弈,动身之人必是你家老爷。”
“林将军,命令府军,包围这里,沈八万应该跑不远。”
“得令,大人!”
李长安冷哼一声:“他人刚走,朝什么方向?”
管家伸手指向烟波亭的西面。
“林将军,朝西搜寻。”
西行八百步,竹林渐深。
地上突然出现新土的痕迹,李长安望着脚印痕迹,命令府军全速追进。
不多时,竹林外围传来几声大吼。
是沈八万!
沈八万与府军厮杀起来。
李长安唯恐错失良机,立即飞步跳下山丘,到了乱阵之中。
李长安举手示意,命众兵退后。
沈八万见况,有些迟疑,“为何擅闯沈府?”
“沈老爷真是幽默,明知故问。”
他瞪了一眼,没再狡辩。
“五岳会会长,别来无恙!”
沈八万神色惊异,但故作镇定。
“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明白,你们擅闯民宅,小心我上报都护府,国律问候。”
林将军狠狠地朝他的正脸啐了一口。
“你也配讲国律,狗眼无珠,眼前正是钦差大人,还不跪地行礼?”
他又是一通惊愕。
猛然间送出一剑,朝李长安刺来。
李长安淡然立定,没有任何动作。
林则彪心中一急,但见李长安一个飞步弓腰,一剑便削断了沈八万的剑刃。
“咔嚓……”
断剑落地。
沈八万惊目凝望着半截长剑,愣愕定神。
府兵举剑当胸,羁押制服。
“带走!”
李长安告令重兵将他押送都护府刑部大牢。
自己则与剩余府兵,查抄沈府,以免错过蛛丝马迹。
在沈府后堂,在主薄的指引下,找到了沈府的金库。
里面锦缎帛匹,珠玉翡翠,琳琅满目。
装箱的金锭与各种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难道一个富商,能有此等财力?
李长安命府兵搬出,装箱运往都护府,补给边境将士的饷银。
他命府兵,将几幅字画和玉玩包装好,直接送到苏云汐手中。
李长安望着一车车装箱的痕迹,心间无限感慨。
富可敌国!
他猛然间想起若沁所言之事,瞬间,一切推理便通了。
刑部柳临川利用职权之便,勾结沈八万,受贿行赂。将所集财物进行洗钱操作。贪得无厌,还想勾结妖族,偷夺我大陵领土。
李长安再细思慢捋一遍,推理完全合乎逻辑。
一桩彻彻底底的贪腐案!
但细细回想过来,这一切貌似容易了一些,环环相扣,直接就指向了沈府。
就在搬箱子结束之后,在沈府金库地角处,发现了一片拇指大小的纱网。
李长安仔细一看,与那些西蛮商客留下的一模一样。
他将碎纱网收入袖中,赶回刑部大狱。
提审沈八万,姚府官陪同审理。
一个粗蛮之人,在堂上装疯卖傻,一问三不知,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责。
李长安轻轻一笑,唤人道:“将沈八万关押到甲子狱中。”
姚府官任命刑部主掌柳临川,务必要严加看管。
待黄善病情稳定,便可公堂问审,一一对峙。
柳临川弯腰从命。
临走时,李长安私自安排了林则彪留在狱中,特命姚兆利用职权之便,从旁协助。
自己独身一人,回到了都护府。
正时,苏云汐与三个萨摩人合作,调制出了可以控制六翅血蝇的丹药,只要长期服用,可以控制在六个月的时间,至于药效,还要等试了才能知道具体的药力。
李长安摸出云汐的巾绢,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汐儿,辛苦你了。”
苏云汐摸了摸鼻尖,轻笑道:“知道就好!”
李长安将苏云汐唤到私阁。
“云汐,我觉得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如此简单。”
苏云汐眼神一恍,轻声道:“为何?”
“按照我们的推测,整个定西伯府游离在案件之外,但黄善三番五次去察药,必然有着重要的关联。他还曾提到五岳会,说沈老爷只是一个小人物,那么,后面的大人物是谁?
还有若沁提到的刑部柳临川,为何与西蛮人提及贝加虫谷?今日查封沈府,后堂金库的钱财比整个大陵的财政支出都多,一个西陵的商贾,难道有实力赚到这么多的钱财?”
“你是说刑部柳临川贪污?”
“正是,而且,沈府不过是他的洗钱工具罢了。”
“那为何要洗钱,还要与妖族牵上瓜葛?”
李长安叹息一声,“利欲熏天!”
“柳临川想借妖族之手,控制大陵,一旦自己掌权,贪污腐败一事,便再无天日可见,位尊权重,割据一方,为妖族鞍前马后。”
苏云汐沉头一思:“但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疑点!”
“嗯,我们小心为妙,越是在黎明之前,越是要沉定周全。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长安从袖中掏出那片碎纱网。
“这是在沈府金库中发现的!”
苏云汐狐疑道:“纱网怎么会出现在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