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少女蜷缩在马车底下，瑟瑟发抖。
发现啜泣声的，显然不止陆渐一人。
一个山贼闻声正要往马车方向走，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低下头，只见那个本该死去的中年男子正死死抓着他的脚踝。
这个人是这行人的家主，也是这个少女的父亲。
山贼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那个男人踹飞，明明已经要死了还死死抓着自己不放，心里烦躁的他，抽出腰间的钢刀，直接捅了下去。
后背入，前胸出。
一刀贯穿身子，致命伤。
男人眼里仅剩的光芒也随之慢慢消散，他抬起头，想要找些什么，可入目所见都是山贼。
“......谁，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男人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而陆渐却是读懂了男人想要说的话。
那个山贼还不解气，将钢刀拔出，一刀又一刀不断捅入男人的身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最后一脚将其狠狠踹飞。
男人的尸体滚了几圈恰好落在了陆渐身前，那双眼睛死死正好死死地看着陆渐。
“啊！”
一声尖叫响起，藏身在马车底下的少女被人一把拉了出来，那神情像极了受惊的小白兔。
慌乱、无助。
陆渐看了地上那个男人的尸体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提刀走了上去。
看着眼前挣扎的少女，山贼眼中露出淫邪的目光，虽然少女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可也难掩她那张娟秀清丽的脸。
这山贼心中正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身影正在朝他快速接近。
站在远处总览全局的王矮虎却是发现了陆渐的异常，他看着全身冒着杀气的陆渐，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大声喊道：
“陆小子，刀下留......”
听到二头领的喊叫，那名山贼下意识回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狞笑的脸，紧接着一柄钢刀迎面朝他而来，他脸上出现瞬间的惊恐之色，可很快，那柄钢刀便直接越过他，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下，一颗头颅飞了起来。
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洒在他脸上。
直到这时，他都还是懵逼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的王英已经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喂！你在做什么！”
看着陆渐，王英大怒，抬起一脚将陆渐踹飞，陆渐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陆渐爬了起来，迎面又是一脚。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陆渐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抬头看着王矮虎，脸上带着适时的茫然。
“二寨主，我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是我刚才做的不到位吗，我可是按着你教的往对方脖子上砍的！”说着陆渐还做出凶恶的表情。
“砍砍砍，你就知道砍，不是，你没长眼睛吗，这样的漂亮姑娘，你也下得去手，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王矮虎一边大声怒骂，一边拳脚相加。
陆渐只能是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可即便如此，没多久就被打得满身是伤，可以看得出王矮虎此时是多么的生气。
最后被众人苦苦相劝下，这才停了下来。
“二寨主，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陆小子要没命了。”
“二寨主，不知者无罪，陆小子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只是按照您吩咐行事，你看他第一次犯就饶了他吧。”
“是啊，二寨主，看老孟头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会吧。”
......
王矮虎站起身，看着陆渐道：“这次就饶了你小子，下次再犯定不相饶。”
陆渐擦了擦口鼻溢出来的鲜血，憨笑道：“谢谢二寨主，谢谢二寨主。”
看着陆渐那张笑脸，王矮虎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陆渐做得确实也没错，只能是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临走前还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的少女，眼中满是不舍与惋惜。
“陆小子，你没事吧。”
一个山贼伸出手将陆渐拉起，关心道。
陆渐拍了拍胸膛，表示自己完全没有问题，只是那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怎么看都不是没有问题的样子。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张大哥，你们先回去，我坐着缓一缓等会儿自己回去。”
张姓山贼小哥看了陆渐一眼，确认没有问题后，转身和伙伴们拉着战利品回去了。
清风寨的山贼离开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满地的尸骸，极少有尸体是完整的。
陆渐踩在血泊上面色平静，被践踏的血液都凝固成了一摊血泥，他停下身，捧起地上那颗头颅。
原本清秀的面庞，由于恐惧而变得扭曲。
陆渐伸手阖上了她的双眼。
重新将尸首合在了一起，与先前那名中年男子放在了一起。
“很抱歉，只能以这种方法救你女儿。”
来清风寨也有一段时间了，陆渐十分清楚女人落到这群虎狼手中的下场。
玩腻之后，难免一死，要知道山寨那几个家伙最喜吃人肉，尤以少女为甚。
随手刨了几个坑，将这些人掩埋后，轻轻道：“回了。”
陆渐转过身，气态一变，重新恢复成那个朝气十足的山寨新人模样，往山寨方向走去。
留下一个个血色的脚印。
......
夕阳下山前，陆渐终于回到了山寨。
老孟头看着浑身是伤的陆渐，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命了，所有人的命都只有一条”。
他走到了门口顿了顿，说出了第二句话。
“这山上容不下这么多的好人。”
陆渐沉默着，看着老孟头走出屋子，往远处的一道身影跑去。
陆渐眼神好，一眼看出是王矮虎。
“二寨主，二寨主！”
一大把年纪的老孟头连奔带跑，甚至更夸张地说是连滚带爬都不过分，来到王矮虎身前，脸上还挂着货真价实的鼻涕眼泪。
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二寨主，都怪属下管教无方，这才让陆渐这小子犯下大错。”
“您要怪就怪我吧！”
一旁几个山贼看着跪倒在地的老孟头不屑一顾，眼里充满了浓重的不齿。
要知道老孟头好歹也是山寨的老人，甚至论资历比王矮虎还要老，早在他上山前就已经上山了。
混到现在还是这么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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