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快速跑上楼，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陈大雷，还有他脚边的尸体，看到这一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道，
“师父，你没事吧？”
陈大雷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此时的他看着自己的徒弟，目光闪烁。
杨树听到师父的回答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道，“陈晓呢？”
陈大雷向楼梯上方看了一眼，杨树走上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晓，陈晓此时正盯着他，杨树觉得陈晓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沉重，像是低落，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绝望，太复杂了。
他不在去看陈晓怪异的眼神，而是看向一旁的尸体，他走上前一眼就认出了死者正是高建明。
他转头看向陈晓，想要问些什么，但被他师父打断，陈大雷说道，
“先把陈晓控制起来，一会儿我跟你解释。”
杨树看了他师父一眼，眼中蕴含的情绪非常复杂，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是夜晚，楼道里没有灯光，陈大雷并没有看见杨树眼中复杂的目光，如果看到了，或许他就不会做出接下来的选择了。
杨树压着陈晓走到陈大雷身边，两人一起带着陈晓下了楼，陈晓离开时扭头看了一下楼上，默默道，
“老兵，老兵，呵呵，有意思了。”
两人压着陈晓走到陈晓的车边，让陈晓进到车里。
陈大雷此时看着杨树疑惑的眼神，说道，
“今天晚上，陈晓突然找到我，和我说高建明要约他见面，见面的目的不得而知。”
杨树点点头，他看过陈晓手机上的短信，知道这是事实。
陈大雷看到杨树点头，眉头皱了起来，他发现了一些异常，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杨树不该是现在这个反应，应该会问陈晓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件事。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事情，就是杨树知道他和陈晓见面并且会来这里的事。
但杨树为什么会知道？
结合陈晓那时在楼道里故意提醒他杨树已经到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陈晓特意通知的。
这样一来，杨树就有可能已经得到了陈晓的手机，并且已经看了陈晓手机里的东西，如果陈晓录了音，那说明杨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样一来，他就需要换个方法了，他转头看向陈晓，内心道，
“这就是你的计划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转过头看着杨树问道，
“陈晓的手机在你那吗？”
杨树一滞，他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暴露陈晓手机在他手里的事，那他师父为什么会问起手机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这人是他师父，他开口道，
“嗯，在我这。”
说着他把手机交给他师父。
陈大雷接过手机，他本可以拿着手机试探他徒弟杨树有没有翻看手机里面的内容，但他没有，他不想试探他徒弟的人性和觉悟。
因为自己只要问出了这个问题，杨树就能知道他是在试探，这样一来他和杨树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痕。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他拿着手机，当着杨树的面翻看陈晓手机中的内容，很快，他找到了那条录音，他转头看向车内的陈晓，陈晓此时正在透过车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陈大雷转过头，没有犹豫，他直接播放了录音里面的内容，这个举动让杨树的内心松了口气。
他在看到他师父接过手机时，内心就一直在害怕，他害怕他师父做出另一种选择，删掉录音的选择，如果他师父真的这么做了，就代表他师父可能已经‘入魔’了，所以他害怕。
现在看到他师父当着他的面播放了录音，他就知道他的师父依旧是原来的师父，没有变，没有被609案件影响，也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他有些愧疚，愧疚自己竟然怀疑起了师父。
很快录音播放完毕，陈大雷看着杨树问道，
“什么想法？”
杨树皱眉，之前他害怕师父犯错，现在师父的选择让他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他想了想说道，
“我不知道师父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我知道这一定是师父你故意这么说的，或许是为了取信陈晓，或许是别的原因，但我相信师父你绝不会想要杀死高建明。”
陈大雷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你被高建明绑架，陈晓用你的性命和我提出了杀死高建明的条件，我只能先假意答应。”
杨树听到这话，转头看向陈晓，他想到了当时在医院里的场景，陈晓让自己不要感谢他，去感谢他师父去，当时他没有听出这话中的意思，现在听到他师父的话，他全都明白了，原来那时候陈晓就是话里有话。
陈大雷继续道，
“路上陈晓再次提出这个条件，为了取信陈晓，我只能这么说，如果我不这么说，陈晓是不会让我过来的。”
杨树点头表示理解。
“之后我们来到了这里，陈晓先上楼去见的高建明，两个人之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得而知，然后陈晓下楼，让我去杀了高建明。
为了躲避监控，我和他换了衣服，我上楼后，高建明已经起了疑心，我怀疑是陈晓故意提醒的他，他躲到视野盲区想要偷袭我，我也发现了异常，然后我和他开始对峙。
没多久，陈晓被一个带着面具的陌生人挟持，那个人让我放下枪，不然他就杀了陈晓，当时我没有选择，只能照做。”
杨树点头，确实如果是他面临那种情况，也会和他师父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们是警察。
“之后我放下枪，故意把枪踢到陈晓脚边，当时的情况我没有选择，因为我的身份是警察，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他们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事被警察知道。
所以我只能选择相信陈晓，然后陈晓捡起了枪。
就在陈晓捡起枪后，事情出现了变化，他没有丝毫犹豫，捡起枪的一瞬间直接杀死了身后挟持他的人。”
杨树皱眉看向陈晓，他完全看不出陈晓像是刚刚杀过人的样子，记得他第一次开枪射杀罪犯时，他难受了好久，陈晓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么是陈晓不是第一次杀人，要么陈晓就是生性冷漠，对于杀人没有任何感觉，这两种可能都代表陈晓这个人有问题。
陈大雷继续讲述，
“在他开枪射杀那个人后，他把枪口对准了高建明，当时高建明看到陈晓拿枪指着他，直接投降，但陈晓依旧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枪打死了他。”
杨树看向陈大雷，沉声道，
“这样看来，陈晓就是故意杀人了。”
陈大雷点点头，“没错，不过你在仔细想想，想想手机里的录音。”
杨树皱眉思考，他瞬间想到了录音被曝光的结果，两人死于枪击，陈大雷会把枪交给别人么？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认为，警察的枪怎么会随意交给别人？
在结合录音，肯定会有很多人认为人是他师父杀的，但他师父却说人是陈晓杀的，这个后果就太严重了。
警察故意诬陷普通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现在成天想着阴谋论的人简直不要太多，到时候，他师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就是陈晓的谋划，用心险恶，心肠歹毒，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看到杨树的脸色，陈大雷知道杨树已经想到了后果，他继续提醒道，
“在想想，这段录音录的时间，还有陈晓提条件的时间。”
杨树听到他师父的话，一下就明白了，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这一切都是陈晓的阴谋，他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他之所以这么问，不是因为他想不到处理的方法，而是有些犹豫，其实现在的处理方法很简单，只要把陈晓手机中的录音删掉就可以了。
到时候陈晓还怎么把这些事情嫁祸到他师父身上？
他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现在删掉录音，总给他一种销毁线索的感觉，警察的工作不是尽力搜集所有线索么？
现在他却要亲手销毁掉自己发现的线索，这让他感觉非常别扭。
陈大雷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
“我知道你的犹豫，毕竟现在都是我的一面之词，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你并不知道，现在让你把录音销毁掉确实会让你产生怀疑。“
杨树听到师父的话，直接摇头坚定道，
“师父，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百分之一百信任你。”
陈大雷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的，但现在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这么做确实不妥，所以我的建议是这份录音可以暂时保留在你那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你师父我真的骗了你呢？”
“师父！”杨树不满的喊道。
他只是在第一次听到录音时怀疑过师父，但随着事后师父的做法，他就没在怀疑了，所以他现在是绝对是信任他师父的。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陈大雷笑了笑，然后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在意这份录音么？”
杨树疑惑的看向陈大雷。
陈大雷解释道，
“你想想，陈晓提前谋划好了这一切，故意杀死高建明，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非要杀死高建明？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高建明一定知道什么，陈晓为了不让他说出来，只能选择杀死他。
只要等我们查清真相，到时候有这录音还是没有这录音都一样。”
杨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陈晓想要掩盖的事情绝对非常重要，不然他不至于为了掩盖真相去杀人，那么结合之前的怀疑，陈晓想要掩盖的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只有杀人案！
只要查出了陈晓杀人的确凿证据，这个录音确实不在重要了。
他转头看向陈晓，陈晓看到他的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复杂的看着他。
杨树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又从陈晓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