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后悔药,赵景田一定吃上一颗,然后不论会有怎样的后果,都不会带着妻儿来参加老太君的生辰。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事负责,不论自以为对错。
赵景田早已坚持不住,只想尽快结束这份凌迟。
可惜不论是谁,都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陆昕澜一听到有人命案子,背脊也瞬间挺直只等心声出现。
陆昕然没有让大家久等,整理好看到的内容,心声就自动浮现在众人耳中。
【估计是陶氏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让她生出不论她跟儿子做了什么,赵景田都一定能解决的错觉。】
【长子被她寄予厚望,又是从出生起就被齐氏抱到身边去养,她一腔母爱就全部投到了赵开泐身上。】
【赵开泐被她纵容得无法无天,她觉得赵景田什么事都能解决,赵开泐便也觉得荣恩伯府在京城堪比皇家,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十五岁起就在街上强抢民女,已经成亲的年轻妇人也不放过。】
【他命人将人掳到城外的院子里,还……不许她们穿衣裳,一年四季都只能赤裸着身体,等着他随时过去!】
陆昕然已经要看不下去了,她原本只是想看对方到底害过几条人命,却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些。
【他真是比畜生高级多了,畜生只会在春天发情,他一年四季都在发情!】
章水儿噗嗤一声,眼见陆昕然疑惑看来,忙抽出帕子擦着唇角和桌案。
“刚刚走神呛了一下。”
陆昕然还在惦记赵开泐的小册子,收回视线,就继续看了起来。
【他城外的院子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关了多少姑娘。】
【有的是他硬抢来的,有的是他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还有被他骗来的。】
【反正只要进了那个院子,那些姑娘就再没机会可以离开。】
【那院子里寻不到半件衣裳,就是被子也是两三个人盖一条,那些姑娘们就算想要逃走,也因为没有衣裳蔽体而无法离开。】
【赵开泐不记得抢了多少良家妇女,我帮他数!】
【不能想办法让他恶有恶报,我就……就用陆康德的仕途来献祭!】
隔壁房间里,众人目光瞬间就落在了陆晋川身上。
听了这么久的心声,众人已经能从这份心声里听出一点情绪。
是她喜欢的人,她就会用正常的称呼,比如,陆昕澜她就会喊姐姐,裴氏她会喊祖母,其他人她有好感的就会称呼为唐大人、唐夫人等等。
而若是她厌恶的,便会直呼其名。
在有些旁的情绪的,就会用各种代号,比如……大变态、老渣男。
她此时对生父直呼姓名,显然对便宜父亲没有半分好感。
陆晋川脸上微烫,迎着众人看来的目光只能轻咳一声别开脸。
【强抢的人里,未婚的姑娘十九人,已婚妇人七人,人牙子手上买来十一人,骗来的四人。】
【他喜欢用皮鞭和绳索……在他粗暴对待下,抢来的人死去了十二个,人牙子手上买来的死了五个,骗来的……都死了。】
原本陆昕然只是想看看他纵马伤人的经过,却是没想到她只是顺着这几人的时间线往后扒,就发现纵马伤人只是冰山一角。
【果然是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用畜生来形容他,都对不起畜生。】
【他如此恶毒,这些年硬抢的民女也有二十几人,我不信那些姑娘的家人不会将他告到府衙,为什么他到现在还能如此逍遥?】
【是荣恩伯府当真能在京城只手遮天,还是寻常百姓在顺天府的官员眼里都不配做人?】
【若是京中官员全都沆瀣一气,这大楚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
砰。
隔壁传来茶碗落地的声音。
陆昕澜的手也同时捏上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痛感传来,陆昕然茫然又委屈的看过去。
“姐姐,不是说好不掐我了吗?”
陆昕澜:“……”
她们还说好,她以后不敢说的不说,不该想的也不想呢,这丫头乱七八糟的吐槽还是一句没少说。
她只能安抚的对她笑了下,这才问向章水儿。
“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宾客已经散了大半,大公子也该回来了。”
“哎不急。”
章水儿忙紧张起身,递了个眼神给陆昕澜后,她忙让下人去隔壁问自家祖父是否就先到此为止。
唐曲岩和宋钧宴都还没听到心声提起纵马行凶上,但刚刚心声中的内容远比纵马行凶还要扭曲恶毒。
宋钧宴年初才入顺天府,他此时也想知道这么多桩案子赵景田到底是如何压下来的。
下人来问询,章永平看向他们二人。
他站起身:“本宫刚好有些事要回顺天府仔细查一查,就不多叨扰了。”
只他还未走出书房,解惑的心声就再次传来。
【难怪这么嚣张,上一任顺天府尹是齐氏二哥的三子,也就是赵景田表弟。】
【都是自家人,行个方便自然再简单不过。】
【齐充从顺天府出来进了吏部,一路高升都做到吏部右侍郎,嗯,还在等着吏部尚书明年致仕他补上去?】
【这种手上跟着沾染人命的畜生也配做到尚书之位?】
陆昕然惊了,趁着章水儿出门的功夫,她将后续又扒了扒。
越看越是气得胸闷,【固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围在荣恩伯府周围的人家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事要怎么跟宋钧宴说?我也没有证据……】
【那个庄子虽然在城南二十里地外,名叫春恩苑,可我自己过去估计院门都进不去。】
【还有那个齐充,赵景田前后给他送了不少好处,还通过陶氏买了两个瘦马送到他府上,这个算问题吗?】
心声充满迷茫和疑惑,她想让这些人渣得到报应,可雷怎么劈在他们身上,用什么形状,她还不知道。
原本要离开的宋钧宴理了理衣摆,又重新坐了回去。
齐充,他记下来了。
坐在赵景田身旁的赵开泐,从进门起就在抖,此时被众人围观着,又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慌乱侧头去向赵景田求助。
结果就见他惨白着脸,人也如同被抽走了满身的精气神,他心中一凉,再是经受不住,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