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清明节放假, 厘梨早就买好了回江城的票。
参加完沈弃的生日宴,回到住处她拿上行李去赶高铁了。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外婆的房子在是一栋三层的房子, 面积不大,因为年久, 外墙的角落位置还长了不少青苔,围墙也有些裂缝。
厘梨到家的时候, 只见客厅开着一盏暖黄的小灯, 那是厘梨之前买的,好让外婆半夜起床的时候方便看路。
回到亲人身边, 厘梨的心安放下来,整晚的奔波有了停歇的地方。
外婆已经睡着了。
厘梨不想打扰她老人家,她拿着行李,轻手轻脚走上二楼的房间。
几个月没有回来, 房间还是保持得很干净, 桌面地面没有灰尘,就连空气也没有闷热感。
必定是外婆经常帮她打扫的房间,还有开窗让空气流通。
就连床单被子, 也有种暖暖的阳光气味。
江城的气候比较容易回南天, 尤其是最近是下雨季节, 如果被子不经常晒一晒,很容易有闷闷的气味,有时候摸上去也有种潮湿的感觉。
厘梨整理行李, 她放在行李箱的宝蓝色礼盒拿出来。
里面是之前她挑选准备给沈弃的生日礼物。
蛋糕她已经交给了沈家的管家, 礼物是她准备亲手送给沈弃的。
没有想到的事,今晚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脑子懵懵,思绪都是乱的, 后面她忘了拿出礼物。
想到这礼物这么贵,花费了这么多钱,厘梨担心放在住处里会被偷,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塞进了行李箱。
原本,厘梨的计划是送这份礼物的时候,找机会接触沈弃,把钱赚回来。
今晚的意外,已经让她把钱赚回来了。
当时厘梨没有时间观念,那种情况下,她也顾不上赚钱的问题。
来的路上,她查看了手机上收钱的消息,看到上面的数字,厘梨是震惊的。
她和沈弃居然在那个房间内纠缠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
每秒一千,但她看到消息上显示,有好几条信息都是每秒一万。
记得上一次,她不小心触碰到了沈弃的腰腹,收到的是五千。
这一次收到一万的原因,厘梨猜测,有可能是因为沈弃当时受了药物的控制,亲了她的眉心。
厘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沈弃的唇的滚烫。
思绪渐远,厘梨赶紧收回,她看着手机上的存款余额,显示着200多万。
买礼物前,她的存款已经有60万,礼物花费了她五十多万,今天与沈弃的接触,足足有190多万,加起来,就是现在的200万存款。
自从厘家破产后,厘梨很久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钱了。
沈弃太值钱了!
如果沈弃真的是一只猫,她能把它摸到秃头脱毛。
第二天,江城的天气晴朗,阳光落在窗台,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
厘梨醒来后,还准备想要下到一楼给外婆一个惊喜。
没想到她老人家已经做好了早餐,而且是双人份的。
“外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厘梨赶紧走上前,抱住外婆,“是我昨晚吵醒你了?”
外婆的精神很好,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荷叶花衫,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挽成发髻,被外孙女抱着,她笑得眯眼,“我看见鞋架上,你的拖鞋不见了,加上清明节放假,就猜到是你回来了。”
厘梨撒娇,“外婆你真聪明,我一直都夸你是最有智慧的。”
看着外婆精神的样子,厘梨心里暗暗舒口气。之前家里没钱,还欠了店里员工工资时,外婆经常愁眉苦眼,吃睡都不安心。
前段时间厘梨转钱回来,解决了钱的事,外婆老人家心里的担子慢慢放下来了,精神很快好起来,眼里也有光了。
外婆拍拍她的手,“好好好,饿了吧,先吃早餐。”她老人家打量着厘梨的脸,“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脸怎么还瘦了。”
外婆担心:“本来脸就巴掌大的脸,小小的,不能再瘦了。你回来的这几天,我给你好好补补。”
厘梨乖乖应下,“好,我都听外婆的。”
她松开抱着外婆的手,自觉地走去厨房帮忙拿碗筷出来。
外婆煮了鸡汤面,还有小笼包。
厘梨吃着熟悉美味的面,倍感满足,外婆和妈妈的厨艺都很好,可惜的是她没有继承她们的优点。
看着外孙女小口小口吃着面,外婆笑得和蔼,“今天煮了不少面,待会吃完了继续装,吃多一点。”
厘梨点头,“好,谢谢外婆。”
外婆想起了什么,她说道:“对了,昨天那个赵胜找上门了,他问我,你清明节放假回不回来,他有事想要找你谈。”
厘梨疑惑:“有说是什么事吗?”
“我当时回复他说你不一定回来,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挺着急的。”外婆想了一下,“最近,他在准备拜观音的活动,人选听说早就选好了。”
厘梨点头:“吃完早餐后,我过去赵叔的家里一趟吧,问问是什么事。”
外婆叮嘱她:“院子里的荔枝红了,你可以摘一些顺道送过去。”
“好。”
厘梨往院子外看去。
昨晚夜深天黑,她没有注意,现在看去,只见那有几十年树龄的荔枝树上,挂满了红红的荔枝,因为这个品种的荔枝是在三月成熟,所以叫三月红。
其他品种一般都是在五月后,小时候她好奇,问过外婆为什么选这个品种,她觉得这个品种的荔枝核大,她喜欢吃核小肉多的。
外婆告诉她,当时这荔枝树是外公吃完荔枝后,把果核随手丢在那里,后来,经过一场大暴雨后,没多久就自动发芽了。
外公觉得它的生命力强,便任随它在院子里自由生长。
没想到,它一长就是几十年,每年都挂满红红的荔枝。
厘梨的童年里也有它。
小时候,外公抱起她摘荔枝,告诉她不能多吃。
外婆泡了一碗盐水,追在身后让她喝,免得上火。
爸爸会踩着梯子,摘最红最大的那颗荔枝给妈妈。
妈妈会把尝到最甜的荔枝递给爸爸。
现在,这棵记录了很多年回忆的荔枝树,依然在院子里陪伴着外婆。
吃过早餐后,厘梨搬过一张高凳子,拿着剪刀,她踩上去,剪了两大束红红的荔枝。
厘梨走了几条巷子,来到赵胜的家门口。
她直接按响门铃。
好一会儿,开门的是一个软糯可爱的小女孩,穿着黄色的小裙子,仰着头看她。
“甜甜,还记得我吗?”小女孩是赵胜叔的老来得女。
小女孩咬着手指,像是在回忆,好一会儿,她像是记起来了,小嘴弯弯,软软甜甜喊道:“梨梨姐姐。”
厘梨忍不住摸摸她的冲天小辫子,“好棒哦,甜甜真聪明,你爸爸在家吗?姐姐有事找他。”
她从手里摘下一颗荔枝,塞到小女孩的小手里。
“在!谢谢姐姐!我去喊爸爸!”甜甜像是领到了什么重要任务,一下子哒哒哒地跑开了。
没多久,赵胜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厘梨,他一脸惊喜,舒了口气,像是什么重担卸下来了。
“可算是把你盼回来,叔还担心这几天放假,你不回江城。”赵胜笑着说道。
“放假了,我肯定回来陪陪外婆的。”厘梨不放心长期让外婆独身一个人在家。
等她有钱了,能在北城买房子后,她想接外婆过去住,如果她不愿意,小住也行,至少是有了一个地方能安身。
厘梨把手里捆好的荔枝递过去,“赵胜叔,我家的荔枝熟了,这是外婆让我送给你尝尝的。”
“今年的荔枝真红,个头真大。”赵胜接过荔枝,没有推辞,“替我谢谢你外婆。”
“赵胜叔,外婆说你前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好事,还有一件求你帮忙的事,你想先听哪件事?”
厘梨笑了,“赵胜叔,你说吧,我都无所谓。”
“是这样的,后天不是举行拜观音的巡游活动吗?之前选定的扮演菩萨的人突然生病了,参加不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找你来扮演比较稳妥。”
赵胜想起以前,说道:“你已经扮演这么多次,今年是因为你去了北城上大学,叔不肯定你有没有时间,才选了另外的人,否则,还真没有谁比你扮演得更好,更形象了。”
“对了。”赵胜是人精了,唯恐厘梨拒绝,他立刻接着说道:“你听听是什么好事,我的一个朋友,负责端午节的活动,需要定制一批精美的宫灯,这不,我立刻想到你们家,我跟那个朋友打了招呼,就差你们谈价格和签合同了。”
不得不说,后面赵胜叔说的,对她家确实是好事。
店里的生意一直不太好,否则也不会支付不起员工的收入。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找合作的商家,但都失败了。有好几次,什么都谈好了,就差签合同了,最后也会失败。
厘梨之前就想到,这是限制她赚钱,限制她的存款不能超过一万。
店里只能依靠之前的那些老合作商,老顾客,还有一些游客。
厘梨明白的赵胜叔的意思,他帮她家的店接了订单,她后天去参加巡游活动就是还赵胜叔人情了。
“小梨啊,你觉得怎么样?”
厘梨婉笑,“谢谢赵胜叔,我后天有空的,可以去参加巡游活动。至于定制宫灯,就麻烦叔帮忙联系了。”
赵胜得到答应,事情得到解决,他一脸轻松,“好好好,我朋友那里肯定没问题,你放心,后天的巡游活动时间和集合地点都是跟以前一样,记得提前去换衣服和化妆做造型。”
厘梨点点头,“我记得的。”
拜观音的巡游活动每隔三年一次。
赵胜叔说她之前一直都有参加。
厘梨的印象中,只记得10岁那年的,是她第一参加,之后有印象的就是16岁那年,13岁这年她忘记自己有没有参加,没什么印象。
跟赵胜叔谈好后,厘梨才离开。
今天的天气好,春日的阳光温和,微风吹过路边的树,最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时候。
厘梨走在路边,准备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
刚走到超市门口,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梨!”
这样熟悉的声音,因为好久没听,让她有种陌生感。
厘梨转过身,看向对方,缓缓喊出声:“爸爸。”
厘启年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衬衫,头发往后梳得整齐,明明将近五十多年的年纪,还保持得身材壮瘦有劲,儒雅风度,看上去更像三十多的老师教授。
厘启年在年轻时的长相就很帅气,厘梨的妈妈苏舒也长相漂亮美艳。
厘梨继承了两人的优点,长得更出众了。
厘启年开口:“小梨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正好今天碰见了,明珠那孩子说今天带她男朋友回来吃饭,见家长,中午你回家里吃饭,怎么说你也算是妹妹,就当作是陪陪明珠。”
厘梨看着眼前的父亲,脑海里那宠爱她,事事为她着想,以她为傲的父亲形象仅剩的碎片也逐渐消失。
他不再关心她在遥远的北城过得怎么样,他嘴里挂念的女儿变成了后母带来的那位女儿叶明珠。
厘梨轻笑,“好。”
说着,她走进了超市。
回到家里的时候,厘梨跟外婆说了中午去厘启年那边吃饭,晚上再陪她老人家一起吃。
外婆叹气,“你过去吃也好,哪怕心里再不喜欢,那也是你爸,总不能彻底断了联系。”
厘梨趴在她的腿上,侧头枕着,乌黑的长发落在腰上。
外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外婆不在,你父亲就是你唯一亲人,总归,以前他是疼你的。”
厘梨不想听,“外婆会一直陪着我,我只要外婆陪着我。”
外婆溺爱地摸摸她的头,“在北城的时候,联系上沈家了?你和对方见过面了吗?对方怎么样?”
“外婆,你的问题太多了。”厘梨知道外婆希望她有依靠,所以知道沈家还承认早年订下的婚事,她很开心。
厘梨暂时不想告诉外婆,她解除婚约了。
“见过面了,对方性格不错,我和他先接触接触,觉得不适合的话,有可能会解除婚约。”她说得委婉。
外婆点点头,“确实如此,你们以前没有相处过,不知道对方性格合不合,不合适的话就及时分开,当然,能在一起是最好的。”
厘梨故意逗外婆,“外婆,你想要怎么样的外孙女婿,说不定我以后会找到。”
外婆笑了,脸上的皱纹深深,却格外和蔼,“只对你好,只宠爱你,只偏爱你。”
“没其他要求了?”
“没了,能做到三点容易,能一直坚持做到这三点很难。”
厘梨低眉。
确实,以前她爸只宠她妈妈,只偏爱她妈妈。
现在,他的宠爱,偏爱全给了另外的人,还有对方的孩子。
……
临近中午的时候,厘梨过去天竺小区那边吃午饭。
她到的时候,是厘启年开门,“小梨,你来了,先进来坐,明珠和她男朋友也快到了。”
餐桌上已经摆放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
叶青听到动静,从房间,撑着腰缓慢地走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厘梨,她神色一愣。
厘启年扶着叶青走到餐桌旁坐下,“早上去买菜的时候,我正好碰到小梨,就喊她回来吃午饭。”
叶青换上了温柔的笑,“真是太巧了,厘梨是放假回来吧。”
厘梨看着对方微微隆起的肚子,显然,叶青是怀孕了。
注意到她的视线,叶青挺了挺腰身,肚子更明显了一点,“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四个多月,应该是男孩,你有弟弟了。”
叶青四十岁了,属于高龄产妇,晚来得子,厘启年又高兴又紧张,自从知道叶青怀孕好,家里的活他都承包了。
叶青开的小超市也请了一个兼职工,他跟兼职工轮流看店。
好一会儿,厘梨开口,语气平淡:“恭喜。”
厘梨看着厘启年护着叶青的紧张劲头,她知道,往后,她的父亲,就仅仅是口头上的两字而已。
这时,门铃响起。
叶青笑着说道:“肯定是明珠和他男朋友来了,快开门。”
厘启年听话地走过去,开门。
“爸,我回来了。”叶明珠高兴的声音响起。
她身旁,是身材瘦弱,个子不到一米八,长相痞帅的男朋友林不凡,“叔叔好,这是孝敬你们的礼品。”
“好好好,都进来坐。”厘启年接过他手里那些贵重礼品。
“爸,不凡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我们家的小超市完全不能比。”叶明珠撒娇地挽着男朋友林不凡的手臂,将人带进屋内。
走进来,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坐在沙发上的厘梨时,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凝固,“你怎么在这里?”
厘启年解释,“是我碰到小梨,知道她回来江城了,我喊她回来吃饭的。”
厘梨觉得好笑,可能是他们一家三口过久了,都忘了,她是厘启年的女儿,她也有资格出入这房子。
现在,他们倒是把她当作客人看了。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林不凡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女孩,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漂亮,就连学校里的那个校花都远远不及眼前的人。
他的眼睛放光,直直盯着厘梨看,“这位是……”
叶明珠看见林不凡看厘梨的目光,她心头起火,“我妹妹,我只比她大一岁。”
一段时间没见,厘梨和她的那个外婆生活,不是过得穷困潦倒,艰难过日子,狼狈憔悴不堪吗?为什么眼前的厘梨更漂亮了。
她仅仅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林不凡的眼睛粘在厘梨身上,他舔了舔唇,“妹妹好。”
厘梨皱眉,随意地应了一声。
厘启年招呼着众人,“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都过来坐,坐下来慢慢聊。”
叶明珠拉着林不凡走过去,在母亲旁边坐下。
厘梨选了谁也不靠近的位置,她坐下。
“爸,不凡挑的礼品里有一瓶茅台。”叶明珠声音有点高,“差不多要五万一瓶。”
林不凡坐直了腰身,余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斜对面的厘梨,她长得可真漂亮啊,“这不算什么,厘伯父喜欢喝的话,下次我可以再送一瓶给你,好的酒跟普通的酒差别还是很大的,你好好尝尝。”
饭桌上没有符合她口味的菜,不是偏清淡,就是重口味的咸辣,照顾了孕妇叶青的口味,又照顾了叶明珠的重口味。
厘梨夹了一块鱼肉,慢慢吃着,听到对方的话,她有点想笑。
她记得,厘启年的酒柜里,最贵的那瓶红酒是上百万,还有好些几十万的,年份久远的酒。
厘启年笑着点头,“好好好,你这孩子真懂事。”
叶明珠继续说道:“还有好些高级燕窝,不凡说是送给妈妈补身子。”
叶青对女儿找到了有钱又有颜值的男朋友,很满意,“哎呀,不凡你这孩子,太破费了。”
“妈,这不算什么,不凡之前还送我上万的手镯。
叶青笑得开心,“还别说,找男朋友就是该找不凡这样的,家世好,还大方,厘梨啊,你以后男朋友也按照这样的找。”
厘梨咽下嘴里的菜,才开口,语气淡淡的:“我不喜欢这样的。”
叶明珠看着厘梨那白皙的脸颊,越看越不爽。
她冷笑,“不凡是连锁超市的未来老板,他一年的分红都有好几十万。估计你连2万的存款都没有,就算以后出来找工作,最多也就几千上万一个月,还好意思说不喜欢这样的?”
想到以后厘梨每天只能朝九晚五赶着去上班,每天挤公交,挤地铁,赚着那可怜的工资。
自己嫁给林不凡后做豪门太太,每天只需要考虑去哪里逛街,去哪里做美容,简直是天与地的对比,越对比,叶明珠越开心。
厘梨善解人意,却不是软柿子,从不会让人随意揉捏,“好意思啊,就算以后钱不多,也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赚多少钱而羞耻。”
她做过很多兼职,赚的钱也不多,但她都是开心的,并不会赚得少就觉得自己卑微。
厘梨想到了昨晚与沈弃接触半个小时,就收到了190多万,她笑了。
更何况,现在有招财猫给了她更足的底气。
叶明珠被怼得语塞。
而对面的厘启年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被无意插刀。
厘梨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她细嚼慢咽地吃着饭菜,来都来了,她要对自己负责,要吃饱饭。
北城。
吴助理从手上接到电话,又匆忙订机票,然后将沈弃送到机场时,已经临近中午。
折腾了这么久,吴助理松了口气。
他看着沈弃远去的背影,弄不明白了,厘小姐不是在北城吗,自家老板为什么突然就要去江城,而且是这么着急。
难道之前是他误会了,老板喜欢的人还在江城?
就像以前无数遍,沈弃一次又一次去江城。
沈弃坐在飞机上,他缓缓闭上眼,眼圈底下隐隐泛着青色。
他昨晚没有睡,今早在厘梨的住处外守了一个早上。
确实累了。
明明是做无用功,得到的都是苦果。
因为江城有她在,他自愿被困江城。
……
晚风微凉,和外婆吃过晚饭后,厘梨搬出那张不知道多少年的竹子制造的摇椅,放在院子里。
对着荔枝树,厘梨整理着裙摆,舒服地半躺在上面。
旁边还放了一张小茶几,上面摆放着荔枝,伸手就能拿到。
当然,旁边还放着一碗盐水,是外婆叮嘱她吃完荔枝,一定要喝的。
中午吃完饭后,没多久厘梨就走了,懒得听他们吹捧叶明珠的那个男朋友。
也不想看她小时候敬爱的父亲变成了陌生的面容。
椅子慢悠悠地摇曳,厘梨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被外婆喊醒,让她去丢垃圾。
厘梨赶紧起来,她提着绑好的垃圾袋,踩着浅粉色的软底拖鞋,神色慵懒,就这样打开大门,往外走去。
天色没有完全暗下,突然看到门口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厘梨还是被吓了一跳。
对面的身影也是一震。
很显然,对方像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来,已经来不及躲藏。
厘梨满脸惊讶。
微凉的晚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她向他走去。
“沈弃,你怎么在这里?”
难得,沈弃一贯镇定自如的脸上多了几分来不及遮掩的慌张。
无数个夜里,沈弃都守在这里,他幻想过很多遍,会不会被厘梨发现,她会说什么。
温柔的微风吹得沈弃的眸子干涩,他声音低哑,“等你。”
终于,他等到了,她的发现。
她推开门,向他走来了。
沈弃收敛起眸底的神色,“昨晚的事,我担心你生气了,所以才离开躲着我。”
“我没有生气,生日宴会前我就买好了高铁票,准备回来看外婆的。”厘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沈弃薄唇微抿。
厘梨想到他沈弃要查什么,会查不到?仅仅是她的住址而已。
她叹了口气,“你等一下,我先把垃圾丢了。”
厘梨提着垃圾袋小跑离开,白色的裙摆翻飞。
没多久,她回来了。
厘梨问他,“既然你来了,你今晚住哪里?你吃晚饭了吗?”
这时,外婆从门后走出来,“小梨,你在跟谁聊天?”她一直没看见外孙女倒垃圾回来,便出来了。
“外婆。”厘梨回头看她。
外婆走出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疑惑:“这……是你朋友来了?”
“嗯,他从北城来的。”
沈弃的眸色黑亮,字正腔圆喊道:“外婆好。”
“好。”外婆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高的人,“你是刚到江城?没有吃晚饭吧?家里还有一点饭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厘梨去热一下。”
沈弃回应得很快,“多谢外婆。”
外婆先走进去。
厘梨示意沈弃跟着自己进去,“走吧。”
年份久远,外墙已经斑驳。
沈弃在墙外守过无数遍。
他想象着墙内是怎么样,想象着她在里面做什么。
沈弃见过,顾起进过这屋子,而他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藏在角落,远远看着。
他嫉妒得浑身发疼。
渴望祈求过十遍,百遍,千遍,万遍。
终于,得到了回响。
沈弃走进了厘梨的家。
腿长而有力,大步一迈,他闯进了她的世界。
就在快要走进屋内时,沈弃的眸色微暗,他伸手把右耳上的助听器拿下来。
这样疼爱她的外婆,未必愿意让她与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