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里因为祁骁被钟璃扔了出去的事儿欢喜鼓舞。
钟璃所在的棠院中也掉了无数的下巴。
祁骁料定钟璃正是恼怒的时候,屏退了左右自己一个人进了屋子。
他原本想的是钟璃心软得很。
哪怕此时动了怒,按她对自己的纵容,只要自己进去后好生赔罪好好地认错,钟璃势必会心软原谅自己。
然而祁骁想多了。
钟璃的心软是对于小傻子莫青晔而言。
她对骗子祁骁,当真是没什么好心软的。
祁骁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道歉的话,就被怒火中烧的钟璃狠狠踹了一脚。
谁也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身着亲王冕服的祁骁就被钟璃从屋子里摔了出去。
祁骁是镇南王,是这诺大的王府中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这主子在府中向来说一不二地位超然。
可如今就是这个地位超然的镇南王,被他认定的王妃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看着狼狈站稳的祁骁,四下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谁能想到新王妃凶悍如斯,连镇南王亲临了都如此不给面子?
先前争执时钟璃不小心撞倒了大花瓶,祁骁为了不让钟璃受伤主动挡了一下。
他的胳膊也被花瓶的瓷片割伤,此时血淋淋的看起来颇为吓人。
外边的人不知道里边怎么回事,以为是钟璃伤的祁骁,对钟璃的恐惧顿时就更上了一层楼。
连镇南王都说捅就捅了,那打杀旁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众人表情惊悚心思诡异。
祁骁却是一点也顾不上。
他推开了想要来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紫云,挥手示意院子里的下人都下去,形象全无地扑到了门上。
嘴里还可怜兮兮地喊着:“阿璃,阿璃你听我解释,阿璃……”
“滚!”
屋子里传出了钟璃的暴怒喝:“祁骁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留在这儿当什么狗屁王妃的!”
“你要是不想真撕破脸,就老老实实地放我走,我们从此……”
“不可能!”
祁骁冷声打断了钟璃的话,一字一顿地说:“除了让你走,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钟璃气得不住磨牙:“那我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有本事你就一直关着我。”
祁骁没回来的时候,钟璃就习惯性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越看,钟璃的心就越凉。
钟璃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王妃身边的人都有这么多,可她屁股后头跟着的人真的很多很多。
她只是说自己要出去走走,后头明面上跟着的人就不下二十个。
除此外还有在暗处跟着的暗卫,还有各个出口站着的侍卫。
明里暗里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前前后后合起来不下上百人。
王府戒备森严,每隔一刻钟就有巡逻的人经过,内外守卫加起来只要钟璃尚是个人,她就不可能有机会从这王府中逃脱。
就算她长了翅膀飞出了王府,也不可能在没有路引的情况下安然离开京城。
跑出去了最后也得被抓回来!
想到自己不知所踪的路引,想到祁骁的肥得发腻的胆子,钟璃的后槽牙都险些磨碎。
她紧紧地攥着桌子的一角,恶狠狠地咬牙。
小崽子敢算计我,你给我等着!
钟璃从未动过如此大怒。
也是第一次对祁骁动了手。
祁骁胆子再肥此时心里也有点惴惴。
祁骁一点也不想关着钟璃。
可他又不敢不关。
不让人紧跟着,就钟璃的本事,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钻,他翻天覆地地上哪儿找去?
祁骁咽了口带着涩味的唾沫,也不管自己的王爷形象了,隔着门板吧唧往地上一坐,不住叹气。
“阿璃,你当真不肯原谅我吗?”
钟璃默默地在屋子里撕被子泄愤不说话。
祁骁又说:“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当时回莫家村有正事要做。
原本想的是抓紧时间办完事就走,可谁能想到杀出来了个钟璃。
祁骁自认心就比针尖大了那么一点儿,塞了个钟璃进去,就不可能再让她有机会从里边出来。
无论钟璃是愿还是不愿,他都不可能会放手。
祁骁知道钟璃这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索性就拿出了无赖泼皮的姿态明目张胆地跟钟璃耍起了无赖。
他大咧咧地说:“我知道你厉害,一般人也拦不住你,所以为了防止你扔下我,除了你看到的那些人外,我还格外从军中调了不少人过来保护你。”
说是保护,其实更像是监视。
祁骁也知道这话一出钟璃指定得更生气,话锋一转就开始毫无心理负担地卖起了惨。
他幽幽地说:“阿璃之前分明说过,绝不会扔下我不管,也不会不要我。”
“昨日之承诺还历历在目言犹在耳,阿璃怎地就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了?
见钟璃怎么都不说话,祁骁又得寸进尺道:“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只知道,这是你答应我了的。”
“阿璃说过,说话做事要说到做到,阿璃为我之师,绝不能背信弃义。”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除了抛弃我不行。”
祁骁的声音往下低了几分,莫名多了一丝悲凉之意。
“阿璃,你别走好不好?”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睡觉我绝不起来调皮,只要你答应我不走。”
“阿璃……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知错就改是可以被原谅的。”
“阿璃……”
祁骁本是出了名的话少,可此时化作了叨叨叨的老妇也适应良好。
他跟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坐在门前的地上,小嘴不住地叭叭。
嘴里不停的同时,手上也忙活个不停。
钟璃虽然震怒,可到底是不忍心伤他。
他先前胳膊上被瓷片划伤纯属意外,伤也不深,这会儿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祁骁无师自通苦肉计的精髓,自残似的不住按压那道口子,甚至还刻意将伤口拉扯得更大了一些。
原本已经有止血倾向的伤口因为他的自我蹂躏惨状比之前更甚,整条胳膊上都是滴滴答答的血。
映在银白色的衣袖上,血肉模糊看起来颇为骇人。
祁骁一边采用言语攻势将钟璃引出房门。
一边伤春感秋长吁短叹,嘴里的话口吻一句更比一句悲伤。
说的话也一句更比一句歧义更深。
他仿佛从高高在上的镇南王瞬间变成了个无人疼无人爱还惨被抛弃的小可怜。
而钟璃就是那个心狠如铁抛弃他的人渣。
说到最后,钟璃神志恍惚间险些以为自己是什么忘恩负义出尔反尔,抛妻弃子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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