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晔压抑不住暴虐挥手一掌,身旁一颗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黑影见状眼中多了些许焦急。
“主子,您现在不能轻易动武,真气引动会加速您体内的蛊虫游走,您……”
“闭嘴。”
莫清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黑影心里再急,见此情景也不敢再轻易出声。
过了一会儿,莫清晔突然说:“可查清了那所谓的先生是何人?”
黑影恭敬应声:“是相国寺的相国大师。”
莫清晔闻言,眼中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丝诧异。
相国寺是京城最具盛名的寺庙。
方丈相国大师更是号称当代第一活佛,传言中有能断生死命理之能。
京城中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皇家权贵,纷纷以能得相国大师一卦为傲。
只不过相国大师说命理天机轻易不可泄露,轻易不肯出手。
上一次在世人前露面,还是三年前他回归之际。
莫清晔初初回去,相国大师主动为他卜算了一卦,说他命中三次生死劫,现下尚有一劫。
若能得贵人相助,则可龙跃悬崖得新生。
若是不过,便是沙场残尸游魂无处回。
莫清晔虽然不信命理说法,可却不得不承认这位相国大师的确有些本事。
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勘破一切迷障,让人内心的阴晦无处可寻。
可相国大师在相国寺闭关多年轻易不出,怎会在这时候来了名不见经传的莫家村。
还受了王翠花的嘱托?
相国大师的出现,绝对是莫清晔预料之外的事儿。
饶是心智坚定如莫清晔,此时想到相国大师的本事,再一想钟璃的异常,心底也不由得一惊。
莫清晔烦躁地说:“确定是相国本人?”
黑影点头。
“的确是相国大师无误,相国大师于十天前到南郡,此后在各个村庄游走,昨日刚到莫家村,此时正落脚在村长家中。”
莫清晔少有地乱了方寸,甚至脱口而出:“想法子将他弄走!无论如何,明日都不可让他现面!”
黑影为难地顿了顿,苦笑着说:“主子,这恐怕不行,相国大师虽是独身前来,可……”
莫清晔知道黑影想说什么,不耐地摆手打断了他。
相国大师除推算一能让人推崇外,自身的武艺更是深不可测。
莫清晔的武师傅号称天下第二。
可这排名第二的武师傅,却是相国大师手把手教出来的师弟。
想要强行将人弄走不是不行,可这样反倒是心虚落了下乘,可若是……
莫清晔迟疑不决之际,知晓他为何心烦的黑影突然出声。
“主子,属下斗胆提一言。”
莫清晔皱眉:“你说。”
“相国大师虽原因不明受了那王氏的嘱托,可相国大师的为人是值得信任的,绝不会做出指鹿为马的害人之事,也不会对夫人存祸心。”
“与其赶走相国大师,让那王氏找更不靠谱的人前来,倒不如让相国大师前来一看。”
这黑影也是个不信王氏鬼话的,说起王翠花对钟璃的污蔑口吻更是不屑。
“相国大师跟您是熟识,明日见了,他势必会帮夫人说话,届时借着相国大师的嘴,夫人身上的污名无声自清,岂不是更好?”
莫清晔听了无声在心里苦笑。
若是钟璃的身上没有蹊跷,他又何尝不想如此?
可如果……
这时候想什么都无用,莫清晔愁眉不展之际阴沉地说:“安排人去将钟家的债主找来,单独断一条腿像什么样子,合该两条一起断了才相称。”
莫清晔挥手示意下属离开,自己飞快地折返回了家中。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钟璃沉静的睡脸,无声呢喃:“阿璃,你究竟是何人?是何来历?”
与此同时,落脚在村长家的相国大师负手站在院子里。
静静地仰头看着天空中明暗闪烁的星宿,眼里光暗沉浮。
村长年纪大了,睡不了多久。
鸡鸣之际起床,就看到白发白须的大师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
就连身上的布衣都沾染着些许水汽。
村长看大师神色肃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讨好地上前笑笑。
“大师可是看出了什么不祥之兆?”
自从昨日王翠花来访声称钟璃中邪后,村长的心里就始终觉得不太安定。
村长跟钟璃无交恶之处,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诬陷钟璃。
可王翠花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样子,的确令人偏信。
再加上钟璃自上吊清醒后的确变了个样。
王翠花说的多了,村长心里不由得也信了几分。
若不是中邪,又怎会脱胎换骨犹如换了个人?
村长生怕真是村里来了邪物,哪怕相国大师尚未答言,就已经忍不住了。
“今日去查看情况,若是有异,还望大师仗义执言,能给个处理的法子。”
“莫家村人口众多,生灵无数,若真的来了邪物,只怕是大事不妙啊。”
沉思中的相国大师被村长这一连串的话弄得微微一顿。
稍作迟疑后朗声笑了起来。
常年奉佛的相国大师身上自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佛性。
此时大笑起来,却无声中多了些许洒脱之意。
相国大师笑了,然后才对着不解的村长说:“老村长多虑了。”
村长疑惑:“大师此话何解?”
相国大师微微一笑,端的是高深莫测。
“据我观星所察,莫家村并无任何不祥邪物,一派祥和安定,乃是蒸蒸日上的征兆,并无不好。”
看村长迷糊了,相国大师慢条斯理地说:“莫家村的确略有微变,可却是好的转变。”
“只要踏踏实实地安心如此,日后莫家村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村长闻言大喜,想到王翠花的话又忍不住皱眉。
“那邪物一事大师怎么看?”
相国大师无声勾唇,淡淡地说:“世人人心不古,无稽之谈罢了。”
那人来路地位有异。
可却不是所谓的妖邪之物。
相国大师的目光重新投向翻出了鱼肚白的天际,慢声轻语,如同佛偈。
“东龙宿暗,南雀七起,紫薇天福于北降,恶星不临。”
“那位爷的贵人,到了。”
天光大亮之际,王翠花起床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往外冲。
钟璃看见了,却也当作没这回事似的,接着自顾自地在厨房做早饭。
没多久,钟璃家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人声喧杂。
钟璃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暗芒,淡定地甩甩手上的水走过去把门打开。
大门口,以王翠花为首聚集了一群村民,此时这些跟钟璃不相熟的村民看向钟璃的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透着几分不善和警惕。
甚至还有原因不明的畏惧。
钟璃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语调讥讽。
“好大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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