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意思是,这里出了问题。”
李小豆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略显“安静”的氛围,他伸出小手,直直地指着空中那缕略显滑稽的雾气。
徐世威心头一震,忙不迭转过头,目光如炬般紧紧锁住李小豆,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小豆,这里有什么问题?!”
李小豆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脖子一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脆生生地回道:
“不知道,反正小白就是这个意思,徐爷爷,吕方哥他这是咋啦?是不是也生病了呀?”小家伙满脸担忧,眼睛瞪得溜圆,目光不停地在吕方和小白之间来回切换。
徐世威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能指望一个才上小学的小娃娃给出什么关键线索呢,便不再追问。他重新看向半空中小白所指之处,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目光仿若实质,一寸寸地扫过吕方的身体。
小白这条呆在李小豆身体里的小蛇浪浪山上所有人都知道,大小也算条“名蛇”,主要是平时在山上经常和一毛掐架,搞坏了不少东西,还在应该闯祸年级的李小豆有时候甚至得拎着两个小东西上门道歉。
但关于小白的真身,基本就只有宗门里的人知道了,还是因为小白初次出现时赵天齐无意间提了一嘴,说这看着普普通通、人畜无害的小蛇,真身其实是极为稀罕的妖兽——蜃龙。
得知真相的众人本来很好奇的,但是后来看小白还不及成人拇指粗的软糯乖巧的模样,时间久了,也就没几个人真把这事儿当回事了。
直到有一回,小白和一毛日常掐架的时候,两个小玩意儿周身光芒大盛,身形暴涨,露出了威风凛凛的真身,尖牙利爪,鳞片闪烁,这才让大伙实打实见识到了妖兽的凶悍,往后也坐实了李小豆天命之子的称号。
可眼下,小白到底为啥指着这儿呢?它还能知道自已是在干嘛?
徐世威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萦绕心头的疑惑,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汇聚灵力,化作一道柔和的光,缓缓探入吕方体内,沿着经脉小心地游走了一圈,灵力回归掌心时,徐世威的脸色愈发凝重。
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啊,奇怪。
旁边,李小豆瞅瞅还在嘶吼挣扎的吕方,又瞅瞅一旁满脸兴奋一看就是在录像的一众玩家,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徐爷爷,吕方哥他真的没事嘛,他好像,快要死了哎。”
徐世威头也不回,随手一挥,一块布轻飘飘地落在吕方脸上:
“没事,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小吕啊,你能不能小点声,让我安安静静思考会儿,实在撑不住,你就下线歇着去,别学那些呆瓜在这儿硬扛。”
徐世威话音刚落,吕方像是被抽走了筋骨,瞬间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下线了还是死了。
与此同时,空中的箭头雾气一下消散开来,小白轻盈落地,变回原本小巧玲珑的模样,慢悠悠爬上吕方的身子,歪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吕方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末了,一蹿身又跳上李小豆的肩头,回头看看四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然后便乖乖趴着不动了。
“所以说,小白为什么会指这个地方呢?”
徐世威的眉头拧成了死结,目光在周围玩家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离他最近的那人身上。
那玩家浑身一个激灵,苦着脸连连摆手,带着哭腔说道:
“徐老啊,我前天才死过一回,这会儿还晕乎着呢,您老人有大量,多给我点缓冲时间吧,真遭不住啊”
徐世威撇了下嘴角,他刚刚其实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毕竟小白为什么会指那个位置这个事情还没搞清楚呢,现在再做试验也是浪费时间。
而浪浪山的“奶妈”中,不仅是徐世威现在是一头雾水,其他人此时也是头疼的很。
山门外的广场上,嘈杂声此起彼伏,一众玩家围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圈子,把小雅牢牢地围在正中。小雅面色凝重,双手紧攥着一块小黑板,像是握着关乎生死的机密文件,清了清嗓子:
“情况比咱们预想的要棘手得多,姜见雪的事儿,不容乐观。我实在没辙了,把她的症状仔仔细细跟我一位学界的老师描述了一遍,老师提出的假设,跟咱们之前的推测简直天差地别。”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确保所有人都在认真听:“大家都清楚,这类精神类病症,病因大多逃不出两种——要么是长时间遭受精神上的高压折磨,把人逼到绝境;要么就是短时间内遭受超乎想象的剧烈刺激,大脑出于自我保护,硬生生‘造’出另一个人格,替主人格扛起那些不堪重负的事儿。”
小雅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来:“可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姜见雪,虽说李师傅三番五次旁敲侧击,暗示咱们离她远点儿,别跟她有过多纠葛,但咱们总归也打过些交道。她性格温和,待人接物礼貌有加,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哪有半分攻击性?”
“这就引出关键问题了。”
小雅伸出食指在小黑板上重重一点,提高音量,
“一个毫无攻击性、柔弱得像菟丝花一样的人格,怎么可能有本事对抗外界的刺激、化解内心的煎熬?所以,我那个老师推测,咱们平常看到的这个行事果敢、攻击性拉满的姜见雪,反倒极有可能是她分裂出来的副人格。这么一来,她的病情,远比咱们想象中复杂,治疗难度也直线飙升。”
旁边一位玩家听了,眉头拧成个“川”字,抬手狠狠捏了捏眉心,满脸愁容:“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手头连片药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要跟患者的‘症状’谈判,直白地告诉她‘我们要把你消灭’?”
小雅无奈地耸了耸肩:“差不多就这意思,听起来离谱,但现状就是这么个情况。”
话题一转,小雅又叹了口气:“还有那功法,我们几个没看明白,特意找了翟师傅帮忙。翟师傅看了一会儿,给出的结论翻译过来就是——这功法的灵气运行路线诡异得很,虽说修炼时能让人迅速集中精神,进入状态,但副作用也极为明显,会狠狠压迫脑神经。而且,修炼时间越长,大脑受损就越严重,几乎是不可逆的伤害。”
人群中有人接话道:“那眼下最要紧的,是不是得劝她先停下修”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方案提了一个又一个,却无一例外陷入僵局。不是实施步骤复杂得像解不开的九连环无从下手;就是需要大量现代医疗条件,在这条件简陋的鬼地方,压根没办法实现。
众人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被迫接下这棘手难题,如今又面临重重阻碍,士气愈发低迷。
就在众人唉声叹气、无计可施之时,人群后排突然冒出个弱弱的声音:
“你们说,要不要给她找个男朋友来试一试?”
......
浪浪山下。
“天德兄弟,好久不见了”
李天德转过头看着朝他招手的甄武露出来惊讶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