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原路离开了房子。
但凡是黑气所到之处,只要被黑气沾染的,不分男女老幼,都跟之前那一家四口似的,浑身僵硬,双目无神地呆在了那里。
大概在来之前,许如意就已经做好了施展这个法术的准备,用来禁锢整个镇子。
我和小疯子登上附近一栋二层楼的屋顶,向四处望去。
镇子里没有其他太过高大的建筑,最高的也就是那座洋教堂,放眼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四下里的动静。
随着黑气逐渐蔓延,小镇之中一片死寂。
不过此时此刻,我最在意的倒不是有没有人在镇子里活动,而是这整个镇子的布局。
自从进入这个小镇开始,我就有一种奇怪而熟悉的感觉,倒不是说我对这镇子有什么印象,而是一种气息。
起初我只是有些怀疑,但来到那座教堂之后,就让我越发地确定了。
这一座镇子看似普通,实则暗藏极为高明的风水局!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也还罢了,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布局在此的种种风水手段,都是我幼时就跟爷爷学过的。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就是来自于此!
我心中砰砰乱跳。
会这种独门手法的,世上只有三个人,除了我之外,那就只可能是我爷爷或者是陈无量。
按照许如意所说,这个打铁镇是红灵会早在多年前建立的,镇子里之所以有许多的打铁匠,实际上是为红灵会打造器具的。
后来大概在十来年前,红灵会用各种手段,把周围的村庄全都夷为平地,变成了一片片的树林,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做风水局。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这打铁镇内的风水局,就是在那个时候布置下的。
许如意说的是十来年,有可能是十年,也有可能是十年多,所以是我爷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不大。
最大的可能,还是陈无量。
毕竟我这位大师兄,对于曹凌霄那是言听计从,而且除了“画龙”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段之外,其他的风水术他几乎都已经学全了。
按照许如意的猜测,这个打铁镇极其重要,现在看来,怕是真被她猜中了。
如今我还没能看清这个风水局的全貌,就已经发觉繁复无比,而且这还不是单纯的一个风水局,而是一个风水局套着一个风水局,环环相扣。
这种手法,极其厉害,也极其困难,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难以想象。
如果这个镇子不重要,红灵会是不可能在这里花费如此大的心血的。
要说到风水奇门,其实陈无量的造诣应该还在我之上,毕竟他早早就已经跟爷爷学过了“森罗万象”。
虽然后面他把自己悟出的森罗万象的心得交给了我,但他钻研这门秘术多年,不是我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赶上的。
这打铁镇中的风水局,更是陈无量的巅峰之作,哪怕只是看到冰山一角,也是叹为观止。
如果我们不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对一些手法极为熟悉,只怕此时即使身在阵中也丝毫觉察不出来。
我站在屋顶环顾四周,左手笼在袖中掐算,凝神推演。
“我去转转。”小疯子看了我一眼,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推演了片刻,从屋顶下来,顺着道路,一边观察沿途的布置,一边继续推算。
“三法桥、九星聚首、葵水阴、八仙渡……”
我越是走,越是心惊。
这个打铁镇中的风水布局,简直是巧夺天工,各种风水秘局环环相扣,叠加在一起,相辅相成,融为一体。
也不知为了布置出这么一个风水阵法,耗费了陈无量多少的心血!
从我目前推演的来看,那洋教堂的确是一处重要的风水阵眼,但这镇子里的阵眼,却并不止一个。
哪怕是整个洋教堂被夷为平地,也不会对整个风水阵造成致命的破坏。
我越推演越是奇怪,按理说这么复杂精妙的一个风水阵,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目的,但这个风水阵却是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
我抓了抓头,只能从其他角度去想。
按照许如意所说,大概在一年前,这个打铁镇从红灵会那边,转到了弥天法教手里。
从这个时间点来看,好巧不巧,差不多是曹雪蓉接手弥天法教成为明王的时间。
也就是说,曹凌霄把这个打铁镇交给了女儿。
这就意味着,这个镇子很可能和曹雪蓉有着极深的关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无量为此不惜拿出看家本领,也就合情合理了。
毕竟我自己这位大师兄还不知道自己脑门上绿油油,以为曹雪蓉是他的宝贝亲闺女。
我一路寻思着,见边上有户人家亮着灯,当即开门走了进去。
这户人家有三口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地上玩耍,一对夫妻正在收拾饭桌,三人被黑气缠绕后,都失神地呆在了那里。
那妻子小腹微微隆起,看起来似乎是有身孕了。
我在屋子里转了转,在转到厨房的时候,突然间心中一动,转身来到那对夫妻的卧室,仔细查看一阵,又将剩下的其他房间全都看了一遍。
“盐母吞子?”我不禁有些奇怪。
这个房子,其实暗中被布下了一个名叫“盐母吞子”的风水局。
我立即转回去,摸了摸那妻子的脉搏,确认对方是怀了孕的。
盐母吞子,那是一种极为冷僻的风水局,其实单看名字,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母吞子,也就是说,母亲会吞掉孩子,这个风水局对胎儿大为不利!
可陈无量为什么要在房子里布置这么一个怪异的风水局?
我从房子里出来,又闪身进了隔壁的一栋房子。
这屋子里住着四口人,一对年轻夫妻,一对老人,这房子里同样暗藏了“盐母吞子”的格局。
只不过屋里并没有怀孕的女子。
我随后又连续看了几栋房子,发现所有的房子,都暗藏“盐母吞子”。
想到此处,我再次登上屋顶,向四周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