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下人终于听到了周冀的呼救,紧接着便是一阵人仰马翻。
大夫前来诊治,号脉过后问了一句,王爷可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房内的人皆摇头,只有送来琉璃血的那个侍卫心中明白,但他不敢把这种事说出来,只能让大夫别废话,只管救治。
周冀侥幸没死,但又去了半条命,原本就不堪的身体越发不行了。
苏虎带着苏瑾下回到琉璃山后直奔琉璃山秘境处,好在苏瑾下死前把进入秘境的方法教给了苏虎。
众人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枯荣树的生长地。
枯荣树已经被连根挖掉,但是枯荣树的生长地依然不同寻常,沿着枯荣树的位置有一条显眼的分界线。
分界线的南面欣欣向荣,花草肆意生长盛开,这才刚入春,已经遍地艳丽。
分界线的北面却一片灰败,焦黑的土地看着就十分贫瘠,地上零星地冒出几棵孤零零的灰色小草,这种草就是勿忘草。
虽然枯荣树已死,但这片土地依然保留着枯荣树的特征。
“把苏瑾下抱到那边去。”师太指了指南面。
苏虎抱着苏瑾下走过去,把苏瑾下放在草地上,只见她周围的小草顿时亲昵地摇曳着,紧紧贴在苏瑾下的周身。
琉璃蛊母是从荣木中培养出来的,所以与这片土地算是同源,自然亲近。
苏虎露出惊喜的表情,“师太,这样真的能救阿瑾吗?”
师太轻轻笑了笑,但笑意不浓,“如此只能保她不死,想救她,必须找到另外一棵枯荣树。”
苏虎紧紧地握住拳头,“就算走遍千山万水,我也会为她找到的。”琇書蛧
——
苏瑾下的死很快就传扬开来,韩清消息灵通,无疑是最先知道的。
初闻消息,他是不信的,立刻派人去琉璃山求证。
然,韩清突然间想起,苏瑾下给他留了一封信,让他最后一刻打开。
韩清一直不理解这最后一刻的含义是什么,现下才恍然大悟。
韩清赶忙拿出那封信,打开后看了看,便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她早
就料到自己有这一天了。
信中,苏瑾下简要告诉韩清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还把和周霖约定推举周尘为帝的事告诉了韩清,另外还嘱咐他如果沈千雪有意合作,希望他能摒弃前嫌,共创辉煌。
韩清将信抱在心口,他怎么能想到,这竟然是一封遗书。
那话里话外,无不在交代身后事!
没过多久,远在东北的周尘也收到了消息。
韩清尚有一封信可以缅怀,而周尘什么也没有。
一切来得太突然,犹如晴天霹雳。
周尘二话不说就要离营,他不信,他绝对不信!
然,周霖拦住了他。
兄弟二人僵持在军营门口。
“走开!”周尘怒吼,一双眼睛红得堪比小兔子。
“我可以派人去庄军大营问话,去琉璃山问话,但你不能走,我们马上就要打入皇都了,你不可以离开!”
“你想打自己去打,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她!”周尘俨然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
周霖苦口婆心地劝,“你回去能干什么?她要是死了,你回去也晚了,她要是没死,你也帮不了她什么!”
“不用你管,就算只是看着她,我也愿意。”
周霖咬着牙,怒道:“那娘亲的仇呢,你不报了吗?你不是一直想要打入皇城报仇的吗?”
周尘咬紧了牙关,眸中泪光闪烁,“我想报仇,我当然想,可跟姐姐比起来,这都不重要,如果她不在了,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为娘亲洗脱冤屈在你心里没有意义吗?”
周尘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打入皇城有你不就够了吗?本来也都是你说了算,有我没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胡说!”周霖气极,“我说了,整个虎林军全部听你号令,哪怕是我,也会服从你,是你一直不愿意接受。”
周尘烦躁地闭上了眼,“我不想跟你废话,你让开!”
周霖一直有意无意地让周尘去统领军队,甚至话里话外都有让周尘登上高位,取而代之的意图。
周尘自
然感受到了,可在他心里,苏瑾下才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抢的。
周霖咬着牙,不得已说出了和苏瑾下的约定。
“你可知,这也是苏瑾下的意愿。上次分别之际,她就跟我约定好,未来让你登基为帝!”
周尘蓦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周霖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苏瑾下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当皇帝,她只是在为民请命!”
“当我提出把帝位给你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就答应了,甚至还说你如今能力不足,需要历练,所以暂时不要告诉你,希望你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夺得帝位,成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好皇帝。”
“她对你是真的好,这一点我自愧不如,你现在要是回去,才会真的令苏瑾下失望!”
周尘瞬间泪崩,他支撑不住心中的痛苦,跪地痛呼,“姐姐!”
——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凤凰阁,沈昔向沈千雪禀告。
“冀军退守西北,占据了一处天险之地,和庄军僵持住了。”
沈千雪坐在书桌之后,表情沉重,没有一丝变动。
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
苏瑾下当初在昏迷之前,就猜到周冀会固守一隅,养精蓄锐,只不过因为沈千雪的关系,周冀不敢回临南,只能守在贫瘠险恶的西北之地。
“知道了,下去吧。”
沈昔舔了舔唇,“我们真的不出手吗?”
如果凤凰阁愿意和庄军联合,或许能破了西北的防御,尽快让天下一统。
沈千雪眉眼淡漠如水,轻言:“我们不参与,你只管去找忘尘师太吩咐下来的东西。”
沈昔只好道:“是!”
出了门,沈昔轻轻呼出一口气。
公子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以前他只是有些疏离,但对亲近之人还是暖的,可最近整个人……
沈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自己只要靠近他,就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就连麦孜孜那么吵闹的人都不敢随便靠近沈千雪,甚至求着忘尘师太去了琉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