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摄政王慵懒一笑,也不知到底是否在意向铁阳的态度,就只回头吩顾九征:“征儿,这一路好生护送使臣,不得怠慢。”

顾九征面无表情地颔首:“是。”态度不见多谦卑,可到底是点了头答应了。

向铁阳看着顾九征轻蔑一笑。

人都说镇国将军用兵诡道、手段狠辣,这些年来几乎成了北冀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多少次刺杀都不曾将这人拿下。

可以说,北冀国之所以还没有彻底拿下南燕,除了太后渐老,皇上不问正事,大周又有一道天堑赤颜峡在的缘故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南燕还有一个顾九征。

可顾九征再强悍又能如何?眼下还不是要对他唯命是从,他老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向铁阳扬起下颌,得意的转头吩咐:“时候不早,启程。”

北冀国的使团一行便都各自山车上马。

南燕这厢也早有人预备了数十辆囚车,将徐家人装鸟雀牲口一般,三四个人一同塞进一个牢笼里锁好。

徐长宁和孟氏、阮氏、韩姨娘一起被塞进了一个牢笼,这笼子里站不直,空间又狭窄,四个女子只能拥挤着坐在一起。铁链哗啦一声,又将牢笼拴紧了。

如此,一家人都关进了笼子里。北冀国使臣队伍在前,后头先是徐家男丁,再是徐家女眷,最后是顾九征以及身边的十余名亲兵,再加摄政王安排的五百五军营军兵在后,一路浩浩荡荡的启程了。

马车行至午后时,使臣便吩咐队伍停下,要生火造饭。可关在牢笼里的人却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好在护送的南燕军士还算善良,将囚车停在了树荫下,否则一家人还要继续接受阳光的暴晒。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炎热,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不甚和睦的几人被关在一起,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汗味馊味,养尊处优之人又如何受过这样的苦楚?娇弱一些的女孩子们都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徐长宁面无表情地打量四周,脸上没有泪水,冷静地盘算着什么。

停在不远处的南燕国营地之中,顾九征接过侯梓文递来的干粮,压低声音道:“将军,四小姐那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等顾九征回答,顾忠已道,“这么多眼睛看着,将军若对四小姐区别对待,少不得又要与北冀国那群杂种扯皮,还是安生将人送出去的好,少生是非。”

顾九征咬了一口,默不作声,但眼神却总是不听使唤的往囚车的方向看。

求车中有人想喝水,有人想吃饭,有人想出恭,可他们现在被北冀人关押,南燕士兵想去参与,难保不会发生冲突,暂且也只能这样。

饭后启程,滴水未进的徐家人再度被待到太阳下暴晒。孟氏身子弱,徐长宁生怕母亲受不住,只能尽量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遮阳。

韩姨娘嘤嘤哭泣着,望着徐长宁的眼神无比怨恨:“若不是四小姐,咱们家何至于此?这才刚出发就这样儿了,说不得还不到北冀国,咱们家人就要折损一大半去,四小姐,你太自私了!”

韩姨娘起头,临近的囚车都是抱怨声。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徐长宁是无辜的,错的是北冀国那个图谋不轨的使君,可到现在,真正的痛苦落到他们身上,且明显这痛苦才刚刚开始,大家就无法在平静对待,难免就会迁怒徐长宁。

孟氏咬牙切齿,抬起头道:“韩氏,此事错的难道是宁姐儿?你心里明知道错的不是宁姐儿。眼下咱们一家人落了难,想办法渡过难关才是,你挑拨这些,有何用?”

“夫人别怪婢妾多嘴,婢妾说的也都是实话,说到底,害得全家如此的可不是婢妾的女儿。”

孟氏被气得脸色煞白。

若是平日里,多少话孟氏都能顶回去,还能弹压的韩姨娘无话可说,可她现在已是晕头涨脑呼吸不稳,瞪着韩姨娘,竟然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

“娘您没事吧?”

徐长宁和阮氏一同惊呼,一个扶着孟氏,一个掐人中,徐长宁回头叫道:“水,快给我一些水来!”

她求助的,自然是后头顾九征带领的护送队伍。

那些人也看到了此处的惨状,有些人心软,就有些动摇。可上面没有吩咐,他们不敢私自动作。

徐长宁双眼一厉,娇软的声音拔高:“大家都是南燕人,现在还没有离开南燕的地界儿,况且我们徐家到底是忠是奸,是罪有应得还是冤枉,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难道有北冀国那么几个人在,南燕的儿郎就连水都不敢给我们喝一口吗?况且北冀使臣是要我们活着抵达北冀,你们不希望半路就有人折损,无法交差吧?”

徐长宁身子弱,说起话来音量素来不高,可这一番话却说得底气十足。

一个女子对着南燕的军兵们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比什么都打脸。

有热血一些的愣头青,立即跑到跟前,递给徐长宁一个水囊。

徐长宁松了一口气,苍白的小手伸出牢笼:“多谢你了,请您请示顾将军,也给我的家人一些水和干粮吧,我们到底是不是犯人,顾将军的心里也清楚。”

那年轻的军士对上徐长宁苍白却精致漂亮的小脸,不免更加同情,点头粗着嗓子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跑了回去。

徐长宁忙和阮氏一同给孟氏喂水,孟氏好容易才悠悠转醒。

孟氏刚醒来,韩姨娘就一把夺走水囊“咕噜噜”喝了好几口,还要再喝,却被徐长宁劈手躲过,狠狠的抽了韩姨娘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狭窄的牢笼里,韩姨娘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长宁:“你,你怎么打人!”

“你若再敢气我娘亲,我还能杀了你。”徐长宁声音平静,眼神却是让所有人都陌生的狠厉,“我连北冀使臣都杀了,左右也活不成了,到愿意多拉一个垫背!就看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垫背的!”

车轮声音依旧吱吱嘎嘎,可这一处发生的事,临近的马车,以及后头顾九征乘坐的马车附近的军兵都看的清清楚楚。

顾九征放下车帘,如有所思地勾起唇角。

这样宛如炸毛小兽一般的徐长宁,与他在边境夹江村客栈见到的那个她才完全重合。

或许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才是能在北冀国为质十年不死的她,若是如她一直表现的那般乖巧,只怕她坟头草都齐腰深了。

原来这个小骗子,从前一直在做戏?

顾九征吩咐道:“给他们水和干粮。”

“哎!”侯梓文兴奋应了一声,立即依着吩咐去办了。

不过片刻,每一辆囚车里就都分到水和食物。

补充了大量的水分,酷热难耐的徐家人总算是活过来了。

可前头带队的向铁阳见了却气的不轻:“本副使还没吩咐,他们竟敢如此?”他立即叫停了队伍,跳下马车,抱臂往后走去,冷声道:“好啊,你们倒是吃上喝上了。徐长宁呢,徐长宁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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