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帆刚走没多久,就有内侍弓着身子匆匆而入:“陛下,国宾馆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五皇子没有到,是因为昨天晚上,司幽国王女召幸了五皇子,五皇子今日根本无法起身,故而缺席了宫宴。”
慕卿歌立马转过了目光。
她还记得,之前她在宫宴上曾经问过厉萧,为什么五皇子没有来。
当时被厉萧打岔混了过去,原来厉萧都不知道吗?
但是……
内侍的话,为何她每个字都听懂了,但组合到一起,却就有些不明白了呢?
司幽国是女尊国,五皇子作为质子,会被司幽国王女召幸……
虽然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似乎也还算合理。
可……为何五皇子被召幸之后,今天早上就连床都下不来了呢?
不管如何,五皇子也是男子啊?
一个男子被女子玩弄得下不来床?
如何做到的?
厉萧与她,不管如何在床榻上折腾,下不来床的,也从来都是她啊。
这狗男人从来都是精神奕奕的。
厉萧正要开口,却就感受到了一旁那难以让人忽视的目光。
“……”厉萧轻咳了一声,才努力忍住,没有笑出声:“去御膳房那边,找御医拿一些补肾益气的补品,送到国宾馆。”
“是。”
内侍退下,厉萧才转过了头:“卿卿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慕卿歌将心中震惊压下,随口问着:“司幽国不是已经将五皇子还给我们了吗?五皇子如今还住在国宾馆?司幽国王女竟还召幸他?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厉萧扬了扬眉:“我此前将他封为了恭王,赐了一座宅子给他做恭王府。”
“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什么犯人,总也不能日日叫人跟着守着盯着,国宾馆,应当是他自己去的。”
自己去的?
慕卿歌茫然,这个情况,着实是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既然厉萧都已经给他分了府邸,让他可以留在厉国,不必再跟着司幽国的使臣再回到司幽国了,他为什么还要去?
若是司幽国的人对他好也就罢了,可他一个男人,都能够被折磨得下不来床,想来也不是很好啊。
所以,为什么啊?
她不理解。
厉萧扯了扯嘴角,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五皇子年幼就被送到了司幽国,在司幽国这么多年,兴许早已经习惯了,接受了司幽国的一切吧。”
“就是……他如今已经是厉国五皇子了,却仍旧还是这副德行,送上去被人欺辱,还是在厉国皇城,这简直是在打我厉国的脸啊。”
“司幽国的王女也挺厉害,平日里他们怎么玩儿,也就算了,我也当不知道,可在这接风宴之前,却还这样,她应当,就是故意的吧?”
“故意下我和厉国的脸面?”
慕卿歌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要不,陛下先传五皇子来问问话?问问他究竟是如何想的,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五皇子毕竟是厉国皇子,是自己人,有些话也好问一些。”
厉萧眸光微微动了动:“明日吧。”
“毕竟他今日,恐怕都还起不来呢。”
厉萧说完,却又站起了身来:“我去趟太极宫,今天宫宴上的事情,一而再的失误,总得要好好的追追责。”
“若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好欺负。”
厉萧快步离开,慕卿歌在软榻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之前她看过的那些介绍司幽国风俗的书。
这些书之前她也看过,但书中只是讲,司幽国是女权国家,女娶男嫁。
在她看来,司幽国的男子的地位,大抵与厉国女子是差不多的。
但,从那五皇子的情形来看,却又好似有些不太一样。
至少厉国的女子,也少有像五皇子这样的,送上门去被人欺负。
第二日下了朝,厉萧传召了五皇子。
大抵是因为考虑到五皇子的情况,厉萧还叫了慕卿歌作陪。
传召的圣旨下达,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外面才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
五皇子进殿,慕卿歌的目光落在了五皇子身上。
他身量微微有些清瘦,虽长得比女子还媚上三分,但走路姿势那些倒是与寻常男子并无差别:“臣弟见过皇兄皇嫂。”
“起来吧。”
厉萧神情淡淡:“昨日朕为各国使臣设下了接风宴,你为何没来?”
五皇子睫毛轻轻颤了颤,梨花带雨的模样:“臣弟前日去国宾馆找王女,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伤,下不得床,只能缺席了接风宴,还请皇兄恕罪。”
慕卿歌掀了掀眼皮,还挺会为自己找借口遮掩。
厉萧垂下眼,竟是笑了:“可为何,我听到的,并不是这样呢?”
“你倒是挺会为自己找借口,那你可知,司幽国王女,却丝毫没有为你遮掩的意思。”
“整个国宾馆的人,几乎人人皆知,你作为厉国五皇子,明明受了封,如今是厉国恭王了,却送上门去,给司幽国王女玩弄得起不来床。”
五皇子瑟缩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随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的抬起头来朝着厉萧惨然一笑:“所以呢?所以皇兄现在知道了,打算如何处置臣弟呢?”
“是啊,臣弟的确是自己送上门的。”
“臣弟不要脸啊,可这一切,是臣弟的错吗?”
“臣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皇兄觉得,是臣弟想成为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吗?”五皇子仰起头,眼泪从眼中快速落下:“若非当年父皇送臣弟去司幽国做质子,臣弟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司幽国国力不如我们,即便是当初我们厉国与司幽国出了些事情,但也远不到需要送我去做质子的程度啊。”
“这是我想要的吗?”
厉萧神情仍旧无比淡漠:“那又如何?为什么送你去司幽国,难道不是你的母妃,你的舅舅,你的外祖父叛乱导致的吗?”
五皇子笑了,笑容愈发凄楚:“是啊,他们叛乱,所以活该。可这一切,与臣弟有何关系呢?臣弟那时候才多大?”
“因为我是她所生,所以就活该承受这些吗?”
“可臣弟听闻,皇兄你的外祖父,不是也谋逆叛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