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萧倒的确是跟着慕卿歌一起睡了,但第二天却起的极早。
他一起,慕卿歌就醒了:“什么时候了?”
厉萧脚步微顿,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向慕卿歌:“没事,还早呢,现在才寅时三刻,你再睡会儿吧?好不好?”
厉萧声音极轻,带着几分安抚意味。
寅时三刻。
慕卿歌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时辰:“这大半夜的,你起来要做什么?就不睡了?”
厉萧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有点事情还是需要提前处理,提前盯着。”
“没关系,昨天晚上有卿卿在,我睡得很好,已经睡饱了。”
慕卿歌皱了皱眉,已经睡饱了?
这话骗鬼呢?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之前在宫中,这人要上朝的时候,临近卯时起床,他的怨气都几乎直冲云霄,快要凝成实体,田甜骂骂咧咧的吵着要取消早朝。
如今才寅时三刻,他怎么可能就睡饱了?
慕卿歌垂下眼,算了。
今日之事,的确十分重要。
他能够睡一觉,就已经是很好了。
“知道了。”慕卿歌依言闭上了眼:“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嗯。”厉萧走过来,俯身在慕卿歌脸颊上亲了一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随后才转身离开。
慕卿歌闭着眼躺了会儿,却越躺越清醒。
她叹了口气,索性直接爬了起来。
按照昨天晚上的记忆找到那大厅,厅中果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是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声音:“昨天晚上,我们一共安插了一千二百余人到城外营中。”
“虽人数并不算特别多,但是安排进去的人,都是最为精锐的,武功那些都比较好。”
“除了安排到营中的人,其他的人,我们都通过密道,将一大半的人送到了城中,随时等候陛下的信号,随时准备动手。”
“城外我们也按照之前划定的点进行了布置,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辛苦小舅舅了。”大抵是因为刚刚起床的缘故,厉萧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离太上皇的登基大典还有五个时辰左右,小舅舅奔波了一夜,先去休息休息吧。”
“是。”
小舅舅?
慕卿歌扬了扬眉,倒是突然想起。
昨天晚上她过来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厉萧,倒好似,的确没有瞧见小舅舅。
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原来,小舅舅是被厉萧安排去排兵布阵了吗?
慕卿歌正想着,就瞧见有人一身盔甲,从外面走了进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那人抬眼的瞬间,慕卿歌倒是控制不住地愣了一下。
之前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其他两位舅舅她尚且不觉得,可眼前这位小舅舅,与她娘亲长得,未免也有些太像了。
沈景阳也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慕卿歌的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拱了拱手就要行礼:“皇后娘娘。”
慕卿歌连忙伸手扶住:“小舅舅这是做什么?可折煞我了。”
厉萧听见动静,抬脚走了过来,目光在慕卿歌脸上微顿:“卿卿怎么起来了?现在还很早呢。”
“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了,反正我也睡够了,而且之前也不缺觉。”
“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过来了。”
慕卿歌笑着看向沈景阳:“小舅舅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好。”
沈景阳笑了起来,拱了拱手:“那末将先行告退。”
沈景阳离开,厉萧才伸手拉住了慕卿歌:“这山洞里面,早上露重,会比较冷,你应该没有带更厚一些的氅衣来吧?”
“我抱着你?”
慕卿歌翻了个白眼:“我不冷,谢谢你了。”
厉萧笑了一声:“怕什么,又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
慕卿歌才懒得理他,只径直跟着他走到了厅中主座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厉萧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书信看了起来。
慕卿歌看向那书信上的折痕,微微扬了扬眉:“这是飞鸽传书?从哪儿传来的?都说了些什么啊?”
厉萧笑了笑:“宫中来的消息。”
“昨天晚上,太上皇一宿没睡呢。”
厉萧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我熬个夜倒也没什么,毕竟我年轻啊,但是他毕竟年岁那么大了,而且还有病,这熬一大宿,也不知道今日的登基大典扛得住不。”
慕卿歌扬了扬眉:“毕竟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慕卿歌托着下巴:“太上皇没睡觉都做了些什么?布置了些什么?”
“不知道,郑从容说,他没有让任何人在殿中侍候,只留了自己一个人,传召了他的暗卫,也不知道都吩咐了些什么。”
慕卿歌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太上皇本就是这样谁也不信的人,郑从容虽然在他身边侍候了许多年,但事关江山社稷,太上皇还是会更小心谨慎一些。
“昨天晚上入城那几千个士兵如何了?死了?”
“没有。”厉萧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够让他们死的。”
“毕竟,虽然如今是叛军,是太上皇的人马。”
“但等着太上皇彻彻底底没了指望之后,也应该还是可以弃暗投明,为我所用的。”
“而且昨天晚上动手的都是些寻常百姓,寻常百姓虽然因为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所以对侵入城中的叛军深恶痛绝,但是寻常百姓一辈子恐怕都没有杀过人,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加上我们的人一直在里面,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临时头目的作用,那些百姓十分听他们的话。”
“只是将人打伤了,确保他们今日登基大典之时,绝对没有办法去把守登基大典。”
“但也有一些失误,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丧命的,是少数。”
慕卿歌颔首,厉萧所虑十分周全,倒也用不着她费心。
慕卿歌抬眸看向厉萧:“登基大典是在下午?”
“嗯。”
慕卿歌沉默片刻:“你昨天晚上同我说,你准备在登基大典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左思右想,你这话的意思,是……利用天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