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事,睡也睡不踏实,没几个时辰竟然睡不着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未大亮,苏金蔓穿好衣服,随意挽了发髻,就到隔壁去看看苏三郎的情况。
蜡烛已经燃烧殆尽了,屋子里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光,赵秀荷趴床边儿睡着了,她轻轻的走了过去,静静的给苏三郎诊了脉。
不知道是他福气好,还是她医术好,总之人是救回来了,平稳的呼吸和褪去的热度,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做完这一切后,她心里有了数,又轻轻的出去了。
反正睡不着了,她就沿着院子里桂花树散步,边走边思索分家的事。
“你起来这么早?”
不知什么时候,黄大夫出现在了身后。
“您起来的也挺早的,担心我爹,有些睡不着。”
“我刚刚去看过你爹了,生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遇到的游方郎中只怕是个高人吧。”
黄大夫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金蔓,苏金蔓也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瞒不住黄大夫了,不过幸好她早就编造了说辞。
“是,我师父是个世外高人,遇见师父的时候我还很小,跟着师父学习了几年的医术,一直不敢露出来。您也知道,女子行医本就很难,所以我从未把我的医术示人,若是不危及到父亲的性命,我是怎么都不会展露出来的,还请黄大夫替我保密。”
苏金蔓说的真诚和诚恳,黄大夫虽还有疑虑,想到她的年岁和阅历也都打消了。
“要让老夫替你保密也很简单,你收下我这个老徒弟,以后师父说什么,徒弟就做什么。”
黄大夫对于苏金蔓的医术是由衷的佩服,特别是昨日刮骨去除腐肉的冷静和利落,不是一般的大夫能做到的。
“您别谦虚了,说到医术,您可是前辈,我还有许多地方要像您学习,以后咱们就互相学习切磋,您觉得如何?”
苏金蔓的谦让更是让黄大夫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的医术已经高于老夫了,我没什么可跟你交流学习的,还请师父收下我。”
“咱们也可以做个忘年交的朋友,为什么非要成为师徒呢?若是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的告诉您。”
做人家的老师,这么大的责任,苏金蔓觉得自己还背不动,现在面前一大摊子事,她也不能潜下心来研习医术,所以她委婉的拒绝了。
“金蔓姑娘,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做不了您的学生了,还是你嫌弃我的愚笨,担心我学不会?”
黄大夫这这样子可一点儿看不出大夫的沉稳,反而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子,拗不过黄大夫的固执,苏金蔓只好点头同意。
“您也不必这样,我答应还不行吗?不过您可得替我保密,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见苏金蔓答应收他为徒了,黄大夫满心欢喜,笑的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孩子般。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黄满山一拜。”
苏金蔓来不及拦住他,生生受了他的大礼。
算了,既然已经答应收他为徒了,这一拜她也是受得起的。
“满山,若是你有空的话,我还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可行?”
“你说,我一定给你办好。”
只见苏金蔓从袖口出拿出一张类似于图纸的东西,展开后,上面各色样式的针样,长短不一,粗细不一,大约有十几根的样子。
“莫非这是针灸用的针?”黄满山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
“是的,你不会针灸?”
看到黄满山的情形,苏金蔓没想到他居然不会这个。
“只在古籍上看到过有这样的针法,没想到真的有。”
苏金蔓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这样闭塞,连这基本的扎针一般的大夫都不会。
“没事儿,以后我教你。那你按照这套针的样式多打一套,要那种纯银材质的,花费算我的。”
“不用,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而且为师父效劳是弟子的荣幸,还请师父不要客气。这弯弯的针是做什么用的呢?”
黄满山指着图纸上面像月牙儿似的还带着针鼻的问道。
“你看我爹的伤口那么大,若是任由它自由的生长的话,中间还有感染的风险,以后还会留下巨大的伤疤。但是一般的绣花针不适合做伤口缝合,这样的针方便些。”
“所以师父用绣花针把它缝合在了一起,是不是可以加速伤口恢复?”
面对这个一点就通的徒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家贵在好学,这样的精神只得她学习。
“就是这个意思,这种针就是以后遇到像我爹那样的伤口时缝针用的。对了,我还忘记了一件东西,马上画给你,你一起定制了。”
苏金蔓说完就快速的跑进了苏三郎的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张画着画的白纸。
“诺,这东西就齐备了,这样的东西你都可以自己备上一份。”
黄满山如获至宝的拿着两张图纸下去找人做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跟着苏金蔓学医术了,毕竟她会的全是他不会的。
天也大亮了,小伙计们陆续的都起来了,院子里又是充满活力的一天。
苏金蔓看着黄满山离去的背影,她转身去看苏三郎了。
“娘,我爹一时半会儿的暂时还不会醒过来,我和张大爷先回去把分家的事弄清楚,您就在这儿,累了就到隔壁厢房休息休息。”
“你爹是不是没事儿了,要是你爷奶不同意那就算了,你别跟他们硬碰硬的。”
赵秀荷担心金蔓没个帮衬说不过苏家的那帮人自己吃亏,她现在又不能离开护着她,现在只有这一个女儿,只要她过的好,比什么都重要。
“娘,现在爷奶好不容易松口让我们分出来,您要支持我,而且黄大夫跟我说了,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好好休息,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你是说......真的吗?”
赵秀荷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腹部,这么多年了,她还以为自己不能生了,苏家给的什么委屈她都受着,还连累金蔓跟她一起受着。
“娘,是真的,你可得要保重,身子骨那么弱,不好好养着,我弟弟可就危险了。”
“是,那你快去。”
为母则刚,听闻自己怀了宝宝,赵秀荷的脸上都透着光,仿佛人生充满了希望。
“嗯。一会儿有人给爹送药来,给您送吃的,您要好好吃饭,知道了吗?”
赵秀荷看着这个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女儿点点头。
“以后娘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