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树凋零故友重逢

骆清川与温拾在客栈找不到老板娘,就又返回房间内寻找蛛丝马迹,除了那奇异的香气之外,再没有别的线索。温拾一把好算盘这会儿满盘皆输,她对那老板娘恨得咬牙切齿,发誓如果找到她,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骆清川强行运力,身子更加虚弱,女儿怨又要发作,不知为何,这女儿怨发作的越发频繁与汹涌!他必须得尽快赶到温家,揭开女儿怨的真相!

正在两人愁眉不展,无处施法之时,六儿和银杏树树神归来客栈。

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心只在骆清川身上,就像孩子天生依赖着父母。一看见骆清川,眼泪止不住,扑上来抱在骆清川怀里。

甚至委屈地喊一声“先生!”

骆清川费力地抬起手,抚在六儿背上,平安回来就好!

叶蓝曦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神里尽是寒光,没有半点温情,甚至带着一种遗恨!

“六儿!”叶蓝曦没有半点情绪,走近把六儿拉开。

温拾看着叶蓝曦这态度,真是比她还要看不得六儿与骆清川亲昵。温拾眼珠转一圈,心下盘算,她看不惯六儿与骆清川亲昵,是因为六儿实在太过依赖骆清川,她顶多就有三分看不得。而这叶蓝曦应该有三百分看不得他俩亲昵,恨不得六儿与骆清川老死不相往来,看她那眼神,像是立马要一掌劈死骆清川!

温拾握拳挡着嘴巴咳嗽了两下,六儿也止住了眼泪,从骆清川怀里起身。

六儿擦了擦眼泪,指着叶蓝曦介绍道:“先生,这是叶蓝曦叶姑娘,是她救了我!”

骆清川此刻已是满头虚汗,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们认识,这是千年神树的树神。”

叶蓝曦收起刚才的寒光眼神,转而温和起来,“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温拾,京都温家十小姐。”温拾自报家门,这里除了六儿,就她身份最低微,是个凡人。

叶蓝曦看都没看温拾一眼,是啊,高高在上的树神,怎能把一个小小凡人放在眼里。温拾自小存在感弱,也习惯了别人对她的忽视。

叶蓝曦看起来对骆清川一百万个冷漠讨厌,看在六儿的面上,还是替骆清川平息了女儿怨。

待骆清川清醒过来,叶蓝曦把野外发生的事情讲给骆清川,并把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画像递给骆清川看。

“这客栈老板娘是傀儡画皮术。”骆清川仔细研究画像,从纸张、颜料到用笔都颇为讲究,不像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倒像是富贵人家的专用。

一提到富贵人家,温拾立马凑上来,终于有她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了!温拾弯腰低头细细看那纸张和画像,越看越眼熟。

纸张是京都富贵人家书画常用的纸张,颜料嘛,就有些特殊,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没想起来,至于那用笔走势和晕染,有点像她家法师的手笔!

想到她家法师,温拾倒是没有想太多,她对她家法师只有害怕的份儿,在温家的时候,她除了想从法师那里得一些修炼秘籍之外,别的任何时候,她只想离她家法师远远的,越远越好!

她是从心底里害怕大法师!

温拾说了自己的看法后,骆清川心下思量,这老板娘的幕后主事人定是和京都有关!骆清川看了一眼温拾,另有打算。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弄清楚六儿这变身的原因。

“请树神见谅,在下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树神请教。”骆清川十分诚恳,双手合十作揖,“六儿昨天喝了银杏树叶水醒来睡了一觉,便从六岁小儿变成豆蔻少女,这是为何?”

温拾恍然大悟,疯狂点头,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她还要用六儿讨好她家法师呢?

“是啊,叶姑娘,六儿一夜之间不仅长大了,连身份都换了!是不是中了什么妖法?”温拾甚是激动,一边双手比划着,一边看着叶蓝曦。

“噢?还有此事?!”叶蓝曦没有想到,六儿以前竟然是小儿身份!

掐指一算,略一沉思,叶蓝曦缓缓说道:“具体我亦不清楚此是为何,请随我上石塔寺,或许神树可以告知其中缘由。”

骆清川心中一直盘算,也觉得其中蹊跷应和神树有关。叶蓝曦一提出,四个人便直奔石塔寺。

叶蓝曦使用法力,把三个人瞬间送到石塔寺内千年银杏树下。

此刻,银杏树在风中摇晃,树叶沙沙作响。温拾没见过这么庞大且金黄色的银杏树,目瞪口呆,立马跪下来磕头叩拜。六儿也随着她跪下来,虔诚的叩拜。

骆清川站在树前,双手合十,三作揖以示馈赠树叶的感谢和再次向树神寻求答案。

他本身就是神明,而今记忆全失,只以为自己是个修行千年的老怪物,为了求一个答案,在神树面前虔诚的祈祷。

叶蓝曦站在一边,手指直抵太阳穴,眼睛微闭,聚精凝神感受千年神树的精灵。

待三人叩拜祈祷之后,叶蓝曦微微睁开眼,示意三人到地藏菩萨像大殿内,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慢慢说起。

四人来到大殿内,一一叩拜地藏菩萨神像,而后坐在蒲团之上,叶蓝曦细细说来。

“我在神树的意识海里,看到一些碎片。骆先生,我昨天给你的水晶珠应是不见了吧。”

“是的。”骆清川拿出锦囊,手掌一挥,锦囊内水晶珠的光芒痕迹只停留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那水晶珠是进入到六儿姑娘的体内了。”叶蓝曦说完手指一点,三人中间出现昨晚水晶珠进入六儿体内的过程。

“怎么会?”骆清川问道。

“骆先生,还记得我昨天把水晶珠给你时说过的话吧。‘故人遗愿,望先生珍重’。这水晶珠是这银杏树的精灵,也是我故友的一缕魂魄。”

“那六儿……”魂魄相融,只有一种可能,六儿不再生长的那十年,也许缺的就是这一缕魂魄。

温拾看着六儿,看着叶蓝曦,千年神树的树神跟六儿是故友?!难不成六儿也是个神仙?!或者是个老妖怪?!

可是不对啊!十六年前,六儿的的确确是出生在温家的,她刚在山寺时跟六儿说的那些话,有一些是她胡诌得的,比如说六儿让她十六年后来山寺找她,其他关于温家,关于六儿的身世,确确实实是真的!

“不可能!六儿是我温家的六小姐,我温家家谱中有记载!白纸黑字!”温拾不敢置信,她还是相信她家记载不会错!而且法师也特别交代过,务必把六儿带回去,这事关她温家的生死存亡!

叶蓝曦并未理会温拾,继续说道:“她之前是谁,我并不在乎,只是神树给的预示不会错。”叶蓝曦手掌一挥,从心尖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卷轴,手指大小。叶蓝曦打开卷轴,是一个女子的画像,那眉眼与现在的六儿一模一样!

骆清川眼神一紧,瞳孔微缩,看到这女子画像,他心口有种钝痛,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萦绕着。那种感觉很不好,十分不好!

他心口堵塞地厉害,有些喘不上气!就像他欠了这人一条命,悔恨地找不到地方发泄!

骆清川转移视线看向六儿,此刻六儿看着叶蓝曦手中的画像,心中五味杂陈,那画像中的女子似是与她有了感应,画像里的那女子,笑的恬淡,舒心。

六儿看着,心底也跟着那女子的笑容一起荡漾开。

“叶姑娘,这就是你故友?”

叶蓝曦点点头,手掌翻转收起画像,重新放回心尖上。

“我曾答应她,为她守住一魄,待轮回转世之后,好与她相认,劝她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这时大殿之外,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响声很大,似是这树要被连根拔起,摇的树叶全落!

叶蓝曦察觉到不对,一个转身来到树前,金黄色的树叶速速凋零,像是下了一场黄金叶雨!

四人站在树下,看着眼前景象,被震撼的呆住了!山峦之中,翠绿之下,一树的金黄色树叶如瀑布,如骤雨,簌簌而落,是为故人归来喜悦,是为曾经心死。

这一树的叶,是一生的情,又是一身的血!

六儿站在树前泪流满面,这树叶围绕着她起舞,飞扬,低落泥土,归于沉寂。

屹立于山巅千年的神树,一朝凋零,无影无踪。树叶和树干化作灰烟,从此在这石塔寺内,再也没有千年神树,再也没有这一树的金黄遥望山下的甪儿镇!

痴情树叶散,想必鹿儿河水也会无情酒性消!

埋葬尘埃入土,在神树的旧址上立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痴情冢”三个字。

既然魂魄归位,故友转世找到,叶蓝曦接下来就是要践行另一个诺言——劝友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而今摆在几个人面前,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六儿和女儿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骆清川把女儿怨的事情跟叶蓝曦诉说一遍。

“女儿怨,我曾听说过,世间痴心怨女,为情所困,因怨气化作厉鬼,为执念不入轮回。恶鬼累积,转而成咒。”

女儿怨为何会袭击六儿,此刻也就明明白白,千年痴心,早已执念入骨!

四人下山,来到甪儿镇,镇上人们恢复如常,拥有喜怒哀乐,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啊!

他们路过鹿儿河,六儿不待骆清川交代,就蹲下来用手捧了水喝一口,清甜甘冽!

有了叶蓝曦的一路相随,骆清川轻松很多!

四人急速赶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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