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兮运起轻功,带永嘉去忠乐王府。
方珑也跟在后面,宋九兮之前给永嘉的刀就是方珑的素光刀。
忠乐王府的宅子是当年圣上赏的,位于东街的长安里。
方珑之前去探过,忠乐王府没什么护卫。他一个老王爷在皇城里只享富贵,从不插手朝廷的事。就算他玩弄女子,玩的也是平家女,所以府里的护卫也都是些酒囊饭袋。
对于宋九兮和方珑这种习武之人,想无声无息进入到忠乐王府是很容易的。
方珑带她们俩直奔主院,方珑这么清楚王府的构造,是因为今天就算永嘉不来,宋九兮也会过来找忠乐王爷。
宋九兮抓着永嘉的手臂落在墙头上,主院的院子里有四个侍卫,两个丫鬟。
宋九兮朝方珑看过去,方珑点了点头,滑了下去,如一缕轻风般掠到护卫和丫鬟的身后,将他们一个个都劈晕了。
宋九兮带着永嘉落到院子里,永嘉看着眼前的屋子握紧了手中的刀。
宋九兮推开屋门,两人走了进去。但她们没想到的是越过一扇屏风,内室里还点着灯。
重重纱帘的拔步床里,人影晃动。
宋九兮拦住了永嘉,她先过去看看。她慢慢掀开床帘,幽幽灯火下映出来的却是一个被红色的绳子绑缚在床顶,吊在半空的赤裸女子。
永嘉猛地捂住了嘴,胃里阵阵恶心,几乎要翻了出来。
宋九兮也惊住了,眉眼沉了下来。她们只听过忠乐王爷私下里喜欢虐待女子,却没亲眼见过。
而眼前被吊着的女子身上没一块好肉,交错的鞭痕横亘在她身上,新旧叠加。绑着的红绳勒到伤痕里,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女子垂着的两只脚流下来,落在床榻上摆放着的两只琉璃盏中。
碗里已经盛了小半碗血了,相比她身上的不堪伤痕,她的两只脚却洁白光润,只有一道道血流下,靡艳生魅,对比之下更觉恐怖。
宋九兮朝床上看去,没有忠乐王爷的身影。
这是主屋,忠乐王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宋九兮眉头拧起,永嘉走过来道:“我们把她放下来吧。”
宋九兮点了点头,用素光刀割开绳子,这时候那女子闷哼两声,缓缓抬起头来。
“宋晚晚。”宋九兮从披散的长发里看清了她的面容。
永嘉也很震惊,但她想到就是宋晚晚骗她说宋九兮朝假山那边去了,这才让她被忠乐王爷欺辱了,永嘉对她又同情不起来。
宋晚晚愣愣地看着她,声音发颤:“宋九兮?宋九兮?!”
她声音陡然拔高,宋九兮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冷声道:“你要是叫来了其他人,你今天也没命了。”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怕死吗?”宋晚晚疯癫地看着她,但她好歹没叫起来。
宋九兮问:“忠乐王爷在哪?”
宋晚晚目光往永嘉身上看去,又转回到宋九兮身上。“你是为了给永嘉公主报仇?多好的姐妹情深啊。她不过被扒了上衣,揉了两下,你就要杀人给她报仇?”
宋九兮冷冷地看着她,“宋晚晚你想说什么?”
“哈哈哈我说说都不行吗?她是公主,可我也是公主啊。但我们俩过的是截然不同的日子,凭什么?”
宋晚晚这样嫉妒的疯话,宋九兮听的太多了。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思考宋晚晚已经看到她们了,那就不能留下她的命了,否则明日事发,对她们来说都是个麻烦的事。
永嘉这时冷笑了出来,“宋晚晚你永远都在问别人“凭什么”,可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凭什么跟我比,跟九兮比?你一辈子都在跟人比较,你最后得到了什么?”
“你落到如此地步,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对,我咎由自取。”宋晚晚狰狞地笑了出来,“你们多高高在上啊,你们当然有资格指责别人咎由自取。我若不争,谁还记得我宋晚晚?你们什么东西都轻而易举,可偏偏我什么东西都要靠争来,这对我公平吗?”
永嘉听了她的歪理气的要死,明明小时候宋晚晚是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的人,而宋九兮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永嘉还要跟她争论,宋九兮拦住了她。“多说无益,宋晚晚,忠乐王爷在哪里?”
宋晚晚脸色狰狞,看着宋九兮的目光也是阴冷的。
好半晌她笑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忠乐王爷在哪里,但我有个条件。”
宋九兮将手中的刀逼近了一寸,“宋晚晚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我说不说你们都会杀了我,那我何必说。”
宋九兮脸色一沉,问:“你的条件。”
宋晚晚低低笑了出来,她抬起头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恨意。“忠乐王爷得让我来动手,我要娶他狗命!”
宋九兮正准备摇头,永嘉答应了。“好,没问题。”
她说完冲宋九兮摇了摇头,知道宋九兮是为了她好,想让她来动手,以此消除忠乐王爷给她留下的阴影。
但永嘉看到宋晚晚被折磨到已经不成样子的身体,心里那股恶心加重了,但同时又生出来一丝庆幸。
幸好她没落到忠乐王爷手里,幸好她没有走到这一步。
宋晚晚走不了路,宋九兮和永嘉搀着她,宋晚晚带她们走到屋内一个博古架前。她动手移动了其中一个花瓶,博古架缓缓移开,露出里面一个通道来。
通道一打开里面传来若隐若现的歌音,宋九兮问:“下面是什么地方?”
“对王爷来说是天堂,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地狱。”宋晚晚痴痴地笑。
宋九兮捕捉到她话语里的“我们”,心口往下一沉。
她有点不放心永嘉下去,怕看到更加可怖的画面。
永嘉摇了摇头,道:“我要去。”
她率先走了下去,宋九兮不放心,赶紧跟上。
她们走过长长的通道,通道上燃着根根烛光,但依旧潮湿阴冷。她们越往里走,歌声越响,宋晚晚的表情也越发疯魔。
在她们转过通道尽头时,入目是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中央有数十个着薄衫的女子光着脚跳舞,但仔细一看,她们的脚底已经鲜血淋淋了,每一脚踩下都印下一个血印。
但她们脸上保持着扭曲的快乐笑容,嘴里唱着动听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