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万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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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自己活着”这话说起来很轻易,上下嘴唇一碰六个字的事,可是到底什么是为自己而活?

沈节自己也说不上来。她觉得自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人,可是她为了什么活着,她也不知道。当初踏入江湖的时候暗自发誓守大义除奸恶,几年后自己倒成了地方一患。还有很多迈不过去的坎,都在雪地上重新摸到冰冷的长生那一瞬间找了回来。

——都是她与这个红尘的债,终归要回到红尘来还。

她沿路返回,没走得太快,因为膝盖里确实又有点隐痛。山路上彻底没有了人,她那几个听风使尸体上搜刮了点东西:袖箭,烟雾弹,匕首,听风崖的火折子看起来好用便直接装了两个,最后给自己换了个干净斗笠。

当她再次站在那片野草齐腰的荒地上时,雨势已经减弱;但是淤积在山里的水汽轻易散不掉,很容易聚集到一起,一场雨之后紧跟着的就会是一场大雾。

沈节正对着那间窝棚,窝棚里面点着灯,一方小小的空间向外渗着暖黄的光线;玉罗刹仍然赤着半截身子,蹲在地上背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似乎对身后的目光有所察觉,慢慢地直起身;突然之间,一支淬着毒的短箭从他耳边擦过,噗地一声扎进兽皮里,半截箭还卡在外面。

几乎是袖箭射出去的同时,玉罗刹已经赤红着眼睛向沈节冲了过来!

上次沈节拔刀晚了一步就直接吃了后手的亏,这次玉罗刹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提着染惯了血的横刀等待多时——玉罗刹又是直取她喉管的一拳,沈节仗身法快躲掉,然后转势回来刀锋走险,直接刺向了他喉头这第四处命门。

但是她感觉自己又刺中了一块砖头。

所以整个江湖对玉罗刹这种“药人”的认识是有偏差的:他们不但血肉之躯牢不可破,还极有可能练了护身的内功。

现在又和半个时辰之前一模一样,玉罗刹握着对他而言与木片无异的长生,突然一股大力把沈节向跟前一拖;沈节又踹了玉罗刹一脚,然后凭着垫这一脚欲从玉罗刹头顶翻过去脱身,可是谁知道玉罗刹这次居然聪明了许多,直接放了手中的刀刃,一把捉住沈节的右脚踝,抡圆了准备往地上砸!

沈节知道自己有十条命也吃不住玉罗刹这么一下,可是眼前的天地正在翻来覆去地转,她两手握住刀柄,直接把刀刃顺着玉罗刹背上沿着后脊的纹身捅了下去!

当然无济于事,长生再快,在玉罗刹身上也只能留下一条细长的白印;刀顺着玉罗刹的后背刻下去一直到缠着腰带的地方,突然吃了钝力,卡住了。

这第一处要害,他居然在腰带里裹了钢板。

玉罗刹要把沈节过肩摔出去,但是沈节此时已经撬住了那条钢板,他只要用力,这处罩门就会直接失守。

沈节想趁此机会直接解决这第一处要害但是心有余力不足,但是好歹死里逃生,她在半空中一挣左手抡起长生的刀鞘,一样抡圆了往玉罗刹头顶的百会砸了下去——

普通人吃这么一记怕是头骨裂开脑浆子都能被砸出来,玉罗刹只是身形一顿险些栽倒,但这对沈节来说,脱身足够了。

她要做的无非就是遛着玉罗刹跑。

山风猎猎。

沈节跑着跑着也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猎手,还是被追捕的猎物。玉罗刹像条缀在饵食后面的鱼,追着沈节这个猎物追上了另一座山头。

沈节感觉到自己两条腿的陈年旧伤已经因为过度负荷开始发作,每往前迈出一步,都像是在拉磨碾自己的骨头。

头顶依旧阴云密布,潮湿的山风卷着枯叶洗刷着她被雨水浸得半湿的衣衫。她从山阴的密林里挣扎出来,抬头才发现这座山头居然正对着灯火通明的听风崖。

听风崖内死气沉沉,先前被衣无乐放倒的听风使又开始在橙黄色的方格里穿行。传信的鸟因为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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