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柳渊

《掌门》全本免费阅读

做个“二道徒弟”远比清清白白的普通弟子要难得多,沈节能感觉到一股压力,在逼着她做一切意义上的正人君子,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住一切对她的非议。

而且成了入室弟子后她才知道,断云派的武功天生受一叶门武功克制,她平时除了学断云派的武功,还要用一叶门的武功和其他弟子对练,不但要找到本门武功受制之处,还要找到一叶门武学的破绽。这是她的“价值”,是柳差泉收她入门的“理由”。

沈节觉得自己并不是一名弟子,她只是个对断云派有好处的工具,而且不管断云派是否帮她洗刷冤屈,跪下磕头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彻彻底底地叛了一叶门。

但她意识到这些的时候都太晚了。

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还发着高烧的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么郁闷。更何况断云派没有年轻弟子夜间的狂欢,她憋闷起来又无所事事,恨不得挥着刀冲出去,见谁杀谁,杀累了就结果自己。

她就从那时候开始喝酒。但是她又不容易醉,喝再多都是晕晕乎乎看着远山和星星,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顶多拔出刀来疯砍一气,大闹一场。她无处可去,无路可走,刀刀劈中空气,也没法给自己劈出一条出去的路。

“妹妹毋要饮了,你要肯听,姐姐跟你讲几句。”养伤的时候常来看她的易春姐把她身边的酒坛酒碗全都拿走,沈节只看到一只冷白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心里烦躁,把那只手按了下去——她很少主动碰别人的手,这只手小巧,骨头又那么软,可能稍微不注意就会给捏断了。

她清醒了一点,易春姐的脖子也是冷白的,肩膀很窄。她不练外功,看起来弱不禁风。

“人都在背后讲你,你心里唔好受。我知你想好好做徒弟,既在呢度安定下来,就把前事忘却吧。”

沈节靠着栏杆,半眯着眼睛,不爱听,装没听见。

易春姐压低了声音:“我服侍掌门,我知掌门中意你,有人唔念你好。”

“是谁?”沈节顿时酒醒了。

“掌门公子。”

“柳渊?”沈节自然认识柳差泉这个儿子,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这个人还算和善,之前还送过她酒。

“公子唔信你,同掌门讲你坏话,系渠……今日渠讲,用完之后该——”

“应该什么?”

“做底。”

沈节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才过两年,她又到了“被人弄死”的边缘。

“没事的易春姐,还没到那个时候。”她看着自己的刀柄,看着数不清到底几个的酒坛酒碗,突然一阵恶心,好像确实喝多了。

作为工具总有被用完的时候,沈节把长生悬在左腰,右腰坠着的酒壶里还有一半的酒;秋猎的深山的确是一个绝妙的场合,围猎、追猎乱成一团的时候,死亡和伤残都能推给意外。

从易春姐找她的那天起,她就一口酒也喝不下去了,她喝给别人看,醉给别人看。令人气闷的酒味从嘴里扑进鼻子,她慢悠悠地逛进了僻静的林地里。

她转身看着喧哗声传来的方向,背后一直有个人时远时近地跟着她,现在该现形了。

人影从树与树之间的阴影里闪出来,沈节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柳渊本人。

“亲传徒弟当得还舒服么?”柳渊道。

“拜您所赐,舒服个屁。”沈节答道。

柳渊面色沉了下来:“你该死了。”

沈节左手摸到了刀鞘上,警惕地后撤了半步;柳渊手上一抖,一条九节鞭像毒蛇一样在秋季的阳光下吐着寒信。

“还有吗?”沈节问道。

她问完这句话立即先手为强拔刀出鞘上去就是一挑——九节鞭本来就是起势慢半拍的兵器,那环环紧扣的关节还没完全缠上长生的刀身,沈节直接反手一剜解脱;柳渊失了先手之后被突如其来的锋芒近身惊得连连后退,但不吃素的钢鞭却直接向沈节缠了上来。

沈节完全没躲,反而左右手一并,二话不说挥刀作劈人势。

柳渊自以为已经看明白了一叶门的武学、也认真练习过专破一叶门武学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