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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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的风极大,都是从谷中的热风向高处冲荡,又引来山外的冷风充塞,这样交织而成。或以阴阳之说,或用理学来解释,山谷中的气息鼓震都是山中生机的来源。

这处断崖无依无凭,好在土石结实还笔挺地长着不少灌木,沈节用匕首小心地摸下悬崖,等她终于能看清三座石殿周围的灯光时,已经冒了一头的汗。

崖壁与这群教内显贵之间还隔了道墙,沈节抽出刀在手臂和后背各划一条伤口,然后攀上墙头装作重伤不支滚落下来,引来巡守之后,谎称遇到了一伙要来刺杀云飞的人。

“云飞,谁啊?”这巡守一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新来的护法,你没见过?”

巡守看起来还小有怨气:“护法一个月换一个,我记得住才怪。”

“你们教主的同门师妹,你记住还来得及。”

巡守一副耽误他交班的样子带沈节去护法居住的竹楼,云飞的竹楼里没有一丝的人气儿。

“你是那个云飞的亲随?看你忠心劝你一句,以后她的命归教主了,别跟她有太多牵扯。”巡守抛下一句话嚼着叶子悠哉游哉地走了,“别说你来过啊。”

云飞不知道乃留的事,所以她不在偏殿里陪云燕,就在客舍里躲清静。如果她在偏殿那刚才就会被惊动,所以人多半在客舍。

倒是这个巡守的态度更让她犯寻思:

护法听起来像是教内的消耗品,作为命不属于自己的消耗品,没人多看一眼也算正常。但是“教主的同门师妹”这个身份也没有丝毫的作用,万姑姑说木师父整个师门都被姬天元害过,连巡守都把云飞当成“不能有牵扯”的人,姬天元当初杀人的时候甚至是明目张胆的。

人丁兴旺的师门被姬天元戕害时不可能没反抗过,同门死了其弟子亲人也要为其复仇,姬天元就这样连根灭了个干净。

沈节回到客舍,却发现客舍也没有人,屋门大敞桌椅翻倒,窗框上还有个沾着土的草鞋印。

午青进了山谷之后说自己怕热一直穿的草鞋,也就是说有人凶暴地从大门闯进来,午青翻窗逃走了。

她打着灯笼在地上找有没有别的线索,只捡到了些泥土。

院中也能找到零零散散的潮湿泥土,来者的步幅相当大,至少得有乃留还健壮时那么高。沿着泥土的痕迹找出去,终于在院门附近的黑泥地里发现了深陷进去的一列脚印,来者大跨着步幅,而且没穿鞋。

午青的武功没那么好,以近身搏斗取巧为上,面对这样的人高马大还不讲理的人,第一是走为上计,如果逃不掉再迂回出奇胜之;夤夜前来发难,所为的当然也不是能见光的事,不会容午青惊动那些身上绑着铁链的半尸人,这样看来他们不会离开这片时不时就要起瘴气的林地。

“云飞!云蝶!”沈节冲野林深处大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她继续喊道:“姬天元要杀了你!他怎么杀自己的同门,就要怎么杀你!”

她的话被浓雾和瘴气吞没,外面的风已经吹不到近前,她闭上眼睛听着除了自己的心跳和血流之外的声音。

今天的天气并不坏,为什么听不到虫鸣,也没有蛙声,林地静得像坟地一般?

水汽氤氲,脚下都是木头腐烂的酸味和草叶的苦味,还有一丝做梦般轻软的香气。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香味让她想起了死亡。

乌金楼内金银摆设依旧如常,锦幔纱帐不如当年鲜亮,显得整间房子都蒙了一层薄灰。

楼内着了火,沈节听见楼下的工人和学徒在喊走水,哪着了、往这泼、怎么到处都是火、我不管了、狗东西你要烧死老子,喊声越来越乱,又逐渐模糊,整座楼在嘎吱嘎吱地响。

她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躺在懒椅上,听着上楼的脚步声。这是双厚底官靴,穿上就高人半头,走路朗朗有声,生意人穿来装腔作势。

贺鸣璋推开房门,一只手撩起两人之间的纱幔,没好气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让你死啊。”沈节坦诚回答。

贺鸣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沈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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