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青苔将阿阮的衣裙染出片片痕迹,她惊恐地看着他一边后退,“你别过来。”伸手扳开身旁一根木棍,想支吾着防止他进前。
男人笑得更欢愉了,“你确定你拿这个便能摆脱我?”
他站在那里也不上来抓她,便当着她的面开始潇洒地解衣服,他先拉开腰带,手向上便又解开喉结下的领口,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哭泣的她。
阿阮泪眼看左右,便趁他脱衣服的瞬间拔腿往右边跑去,身后一阵飓风般带到,她后颈便被一下子掐住,之后他剧烈一甩,她整个身体便向后摔倒,地上的木枝碎石等刺得她浑身疼痛,手中的木棍也飞了出去。
她痛苦地爬起身,只是身体软得根本无力站起,男人走过来只是看着她,继续解身上衣服,她试着想站起,只是双腿发抖又坐倒,抬起泪眼看他,便随手捡起地上石子朝他扔。
男人笑着也不躲闪,任由小石子砸上他身体,过片刻似乎也陪她玩够了,他忽然上前提住她手臂,把她像木偶一样的身体甩到左边一个斜坡上,阿阮身体一往上跌,他便紧跟着按住她。
阿阮张大泪眼看着头顶浓密枝叶间隐着的一轮明月,眼角一道新的泪痕将旧的泪痕覆盖。
他抬眼看她不情不愿的脸庞,笑着伸手掐住她下颚,阿阮发自本能强避开脸,双手在他紧握的手掌中一阵强挣,转眼便弄出一道道红痕。
他亲到她香蜜似的唇角,阿阮泪眼回视他,“这下总该够了吧?你快放开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保证,所以你是安全的。”
她垂下眼眸,沾了眼泪的睫毛显得格外浓密,“我……我不会告诉我丈夫,否则你是知道的,他有多厉害,不用我说更多吧……”
她语声娇柔,但他不是听不出她话里威胁之音,却是冷笑,“我连皇帝都不怕,还会怕他?如果我是那种胆小之人,我也不会敢在这宫里的半道上截你。”
阿阮吃惊看他,双唇哆嗦着声线颤抖,“来福、来福……他们……是、是你杀的?”
“哼,我一人哪能杀得那许多,自然还有帮我的。”黑暗中他的脸明显笑得得意,感到她手腕动了动,怕她逃走,便又很警惕性地捏紧她手腕。
阿阮震惊得回不过神,万万没想到却是他动的手,“那上回在南山围场的刺杀行动?我听人说,九哥哥遭遇伏击?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什么刺杀?什么伏击?”他冷眼看她,眼神犀利如刀,好似说不准何时便会突然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一般。
“便是在南山围场啊!上回九哥哥险些在那里遭遇不测,也是几十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她一阵焦急,十分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皇室中又将迎来怎样一场血腥的杀戮,想想便已十分明了,她害怕得浑身禁不住哆嗦,夜中湿气冷得她身上阵阵发寒,脸上的眼泪也渐渐冷透,薄薄一层敷在冰透的脸上,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那可与我无关,不要乱给我扣帽子!”他冷笑着捏起她下巴,看着她泪光点点的委屈容颜,心中一阵快慰,她可真美。
阿阮失神,一时又难过无比,“可怜的来福,是你杀害了他!是你!”她忽然一阵恼怒,便剧烈挣扎起来,“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坏!”
男人面色狰狞抓紧她两手,不准备再同她纠缠下去,便要强逼她服从,正在这最危险的时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寂寥的掌声……
男人一惊,回头,阿阮惊恐中感到有个人影正站在林中不远处一线月光下,一双明亮黑眸正朝这边看过来。
她心道:“这下总算有救了!”想要爬起身,却被他身旁男人再度按倒。
那人缓步而来,“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侯。”他笑起来,笑声却很冷。
来人身上的白衣在这夜中显得格外出挑,夜风中飘飘欲仙,干净得不染这世俗的尘埃,他鲜亮的俊脸上剑眉轩俊,一双冷冷的眸子清亮又明澈。
见两人不答,他傲然而视,笑意冷肃,“不过如若我来得晚些,是否便无幸看到这荡漾的一幕了。”
不明所以,他想努力控制情绪,说出的话便显得多少有那么一点酸味浓浓,如此冷嘲热讽,自己有多掉价,他也不是不知,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阿阮张大迷蒙的眼睛,借着微弱月光仔细分辨他的样貌,他的男性脸孔显得很是凄冷,看着她的目光清寂又冰冷,黑色的眼瞳中仿佛还含有责备、质问、难过等种种情绪。
阿阮看到他,却顿时又惊又喜,“九哥哥……”娇声呼唤完,便伤心哭泣起来。
然而她身边男人却似并不怕皇帝,一把将阿阮软柔无力的身体捞起紧紧抱在右臂中,却在她耳边说道:“阿阮,真是败兴,看来改日有空咱们得再换个更好点的地方,你这位九哥哥……他对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他说完又轻蔑地看皇帝,冷笑着得意地直视愠怒勃发的他,看到皇帝这副表情,他内心真是腾得升起一股无比的快意,没想到他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人人畏惧,也会有被他打败的一日。
阿阮听闻,吃惊正要说不是,却感到背上某个地方被他拇指用力一按,她便奇怪地再也说不话来,只听他继续在耳边说道:“谢谢你带给我那些快乐美妙的夜晚。”
阿阮吃惊,拼命摇头,只是苦于说不出话,他仍是说着,“只是今夜却是不行了。”
果然,站在对面的皇帝此刻脸色已经彻底铁青……
“啊……唔……我……”阿阮努力想说话,只是说不出来,她想从这人怀中挣出,他却牢牢箍着她身体。
也不知为何,她特别不想这样的话传入对面九哥哥耳中,想到那一夜他出离愤怒的伤感眼神,她便感到一阵焦急。
她泪眼回视他,期望他不要相信,可是他冷削的目光在她身上匆匆扫过一眼,胸前凌乱,衣裙破裂,还有比这更好的证明么?他一下握紧双拳……
那男人还在阿阮耳边亲了又亲,仿佛是故意做给皇帝看的。
“不不不!”心里有无数个声音想要喊出,阿阮却无力地只能任由他强抱着自己,只是对面皇帝却也一阵迟疑,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前拉开他俩。
他在判断……
判断他俩到底是何种关系……
阿阮罗裙凌乱,一头青丝分拂在肩头,楚楚泪眼凝望着李弘竣,她从未如此看过他,用这样的眼神,他心头便止不住一动,冷然的眼眸望向那男人,“汉君离,你放开她。”
这名男子原是皇帝的三叔父韩王所娶妻室当年从和离的夫家带来的异姓子,如今已长到二十四岁,比李弘竣还要年长三岁,只是他为人还算是有点骨气,当年小小年纪却坚决不肯改皇姓,仍随父姓,难得的是韩王十分溺爱他,先帝也颇顾及韩王颜面,还大大方方给他封了爵封了地,如今身至从一品的郡王,倒也是古今罕见。
这其中有一层关系是,韩王所娶妻室的前夫曾是韩王的亲信,两人关系十分要好,汉君离几乎是从小被他看着长大的,如亲子一般,他打小也叫韩王“爹爹”,先帝也多与韩王交接,也认得他,很是钟爱。
因此,他也打小便见过阿阮……他是那种很骄傲的男人,过去他便不把她放在眼中,还嘲笑过她胖,但随着渐渐长大,阿阮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体态娇憨、神态软柔,他也成长为血气方刚的男子,便看着她在眼里走来走去的,渐渐也有些心动。
最要紧是皇室子弟私下都传言皇帝的第九子很是喜欢阿阮,这便仿似在她身上加了一圈光环,皇室子弟便不由得会多注意她两眼,私底下都在纷纷议论,寻思她到底有何不同,会把九郎迷成那样,如此注意得多了,便发现她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漂亮,他们的心态也便发生了变化。
这人便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是眼馋,尤其是男人,每当她清淡如水的目光扫过他们,也同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时,他们的内心便会产生一种十分奇妙的情绪,便是想要她多看自己一眼的希求。
跟另一个优秀的男人争夺一位漂亮的女性,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如果能打败那个男人,那他心里会迅速产生自我膨胀感,这便是汉君离最初追求阿阮的动机。
只可惜他过去瞧不上她,在她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对于他的无限靠近,她便从本心产生排斥,然而她越是躲避,对他来说这场游戏似乎才更加有趣了,便追求得她更加起劲,直到新登基的皇帝一道圣旨,阿阮嫁作了他人妇!
他的追求之旅也便戛然而止,心中简直是恨透了皇帝,其实当时不止他一个人感到惊讶,凡是知道皇帝心思的人都很捉摸不透,毕竟他当初那么喜欢阿阮,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怜的汉君离便这么一耽误,到二十四岁还未娶亲,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投入的时间与精力越多,他便越是难以收手,因此种种情绪便在心胸之间起伏,不甘、自怜、自伤、激奋……这些情绪搅和在一起,他便难免产生冲动。
人一冲动便失去理智,会做出种种奇怪的事也就不足为奇,比如今夜,他听闻皇帝要安排阿阮进宫,便咬定了他不会是那么简单地留她几日,于是他便“先下手为强”,伙同了十几人杀死来福等人,企图用暴力强迫她就范,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掳到郊外的宅子上,将她看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