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脆弱的父爱-194

第一百九十二章:脆弱的父爱

萧镰跟随她离开西宫,脖子上套着一条细细的锁链,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向前走去,前面领着他的是月神儿。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萧镰问了一句。

月神儿停了下來,这里已经是黄泉的无人地带,在黄泉总有这样的一些禁区,平常人是不可进入的,这里也属于这样的地方,月神儿作为大祭司具有很高的权限,所以才可以來到这里。

“大世子大人!”月神儿忽然对着萧镰微微地鞠了一躬,说:“臣,月神儿向您见礼了!”

“萧镰脸色一变,说:“您在说些什么啊!我……”

“您不用隐瞒了世子大人,我知道您就是原來失踪的大世子月华渊!”萧镰忽然记起了自己从法场上逃脱那一天,所听到的那个声音,现在的声音和那一天如出一辙,这声音让他的心里一震,说:“是你在那一天把我从法场上救走的!”

月神儿微笑点头。

“啊……”萧镰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镰的眼睛有些湿润,说:“不知阁下是……!”

“我是大祭师,总神司月神儿就是我!”

“多谢大祭司相救,萧镰日后定然会报答您的深恩!”

“我并沒有说,让你走啊!”

“哦!”萧镰一惊:“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害怕,我的意思是,你在离开之前,是不是应该应该见一见你的父亲,毕竟他已经十七年沒有和你亲自谈谈了,你们父子之间,应该有许多话可以谈,你们也早就应该好好谈谈了!”

萧镰这才恍然大悟,说:“不知父亲可有时间!”

“会有的!”月神儿笑了笑。

于是,萧镰跟着月神儿从一条无人的小路走向月华宫的深处,王宫就在视线可及的地方。

月神儿不语,微笑着在前面带路,萧镰忽然觉得想哭,多少年了,自己曾经是只身离开王宫的孤单大世子,养父养母死后,更是成为了“孤儿”,自己哪还敢想,自己有一天会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讲话,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是那么的远,就好像自己站在凡界与黄泉的交界处,仰望着黄泉那高高的山巅,云朵飞扬之处,即使是想象,也无法触及那里的事实,父亲如同一个意象,从來不曾真实地在自己的脑海里存在过,他的所有影像都是虚幻的,是无法触及的,他不知道父亲是否对自己有感情,是否爱自己,或者是不是很讨厌自己,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又会如何,或者也可以这样说,自从自己离开了黄泉,自己从來就沒有真正地幻想过爱,幻想过那些真挚而切实的感情,但是现在,自己正在走向那个男人,走向那个神一样的存在,他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是暴躁如同一个暴君,还是软弱无情,如果一截朽木,他究竟是爱自己,还是讨厌自己,如同讨厌一只苍蝇,世间是否还有值得信赖的感情,还是说自己的一切幻想都不切实际,毫无根基,只有那些最残酷无情的暴烈,才可以在这个世间狂横地存在。

萧镰想起了那首赞美爱情的乐府民歌《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它很精确地描述了此刻,他对父亲的那种仰望和企盼。虽然,它如同这首诗歌一样,不切实际,而且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幻、脆弱。

第一百九十三章:墓园祭母

见到他的时候,他依然散漫不羁地靠在他的王座上,过分的年轻,让我总觉得他不像自己的父亲,总沒有自己养父母给自己的那种亲切感。

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如同一个闲适的雕像。

“父亲!”当我几乎颤抖着将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似乎笑了一下,那种灿烂温暖的笑容,让我的心紧了一下。

他來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了我:“儿啊!你知道,我这么些年,一直在想你,一直在想你啊!”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似乎有一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颈间,那样温热的一滴,让自己微微有些痒,却像一滴硫酸一样让自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父亲!”我只能将这个称呼反复念叨,这么些年,自己一直无法将这个称呼按在他的身上,也无法将感情寄托在他的身上,不是自己太多情善感,只是现在这种情形,真的无法让人沒有触动。

“回來吧!”他说:“在我身边吧!回到你应该所在的地方,这里,整个血域大陆的权力核心,月华宫中,这里才是你的家啊!”

原來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男子,萧镰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多少年的怨恨,在一瞬间变得冰消雪散,如果他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那么,我娘沒有看错,也沒有白死,这么些年來,她可以在地下安息了。

“我想去我娘的坟墓前祭拜一下!”萧镰脱口而出,这样的一个要求,是他十七年來一直希望做却无法做到的事情。

“好,我们一起去吧!”他终于放开了他有力的手臂,我看到他的眼角依然有泪痕存在,他是爱我的,萧镰的心中,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令人欣喜的念头。

王、萧镰、月神儿,三个人一路步行,來到了王族的墓园之中,王族的血脉都葬在这里,由于月龙天是开国皇帝,所以裘花鱼王后是第一个“享受”这里美丽墓园的人。

这里的景色十分静谧宜人,这里几乎沒有人,除了三个人的脚步声,也就只有林间的鸟儿在鸣叫。

“你母亲死了以后,我十分想念她,这么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念她,我并沒有重新纳妃,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希望你母亲可以安息,这里,是风调雨顺之地,你母亲应该可以安息了!”

萧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那是一个高达两米的墓碑,是用一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制成,镂刻的文字,是这样写的:“东宫宣德静姝贤皇后,裘氏花鱼,于****年*月*日卒,葬于皇家墓园,渊水逝、花鱼亡,此生佳偶难再逢,此心碎,夜难眠,但愿來生再续缘,我心已无二,地上无你,心中有你!”

后面的几句短诗很明显是月龙天亲笔所写,所谓的“渊水逝,花鱼亡”,正是对他母子的思念之情。

萧镰从月神儿的手中接过一束鲜花,献在母亲的墓前,墓上有自己母亲的画像,母亲的样子竟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月龙天的声音从旁边传來,说:“渊儿,你现在到底想怎么办,如果你想回到王宫中生活,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王族的大世子!”

萧镰犹豫了一下说:“父亲,我还想在外面打拼几年,现在形势复杂,您也要多加小心,如果让吕艳欢这样胡干下去,您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付之一炬了!”

“要称她为艳欢娘娘,她毕竟是你的长辈!”

萧镰愣了一下,说:“到现在,您还让我尊敬她,她杀死了我母亲,难道您不知道!”

“过去的事情啦!就让它过去吧!”

“如果您不能够纠正那样一个错误,那么就让我将它纠正过來吧!”萧镰强压住自己心中的火气。

“你想怎么纠正呢?杀了她,那样你只不过又少了一个亲人!”

“父王,我觉得您很糊涂!”

月龙天笑了笑,说:“糊涂一点不是很好吗?不是有那句话,难得糊涂嘛!”

萧镰苦笑了一下,说:“父亲,既然你这么爱我母亲,为什么不能够替她报仇雪恨,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存在,只能对你、对你所打下來的这个江山产生危害,难道你真的不了解这些事实吗?”

月龙天,忽然严肃起來,说:“萧镰,有许多事情,你并不了解,我來给你讲故事吧!我听说,秦关和孟氏他们在你小的时候,经常给你讲故事,你也很愿意听,那么我也來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月龙天,指了指那边角落里的两个小一点的墓碑,说:“我破例将他们的尸体也葬在了这个墓园之中,一会你也过去祭拜一下你的养父母吧!”

萧镰向那边望了望,即使很远,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墓碑上“秦关”两个字,他的眼睛湿润了。

而他的父王,清了清嗓子,述说了一个故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往事如烟,旧情难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那时候,月氏本是沒落贵族,我即使在家族的内部也是庶出,时值天下大乱之际,纲纪无人可正,我虽有一身异能和大志,却沒有用武之地。

后來我经过了一番努力和较量,终于异军突起,成为血域的重要力量,这期间的艰辛和困难是你所无法想象的,说实话,我也使用了一些阴谋诡计,所以才能在后來的竞争中占据优势,那时候,裘花鱼已经是我的妻子,她和她的家族都给了我足够的支持。

但是在后來的一次大战中,我差一点全军覆沒,我和敌对的势力,几路大军,将我包围在其中,眼看我就已经无力回天。

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吕不韦也就是吕艳欢的父亲,带领吕氏大军将我救出重围,吕不韦乃一方枭雄,他能够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我已经无法报答,沒想到吕不韦还将她的女儿吕艳欢许配给我,那是时候,吕氏的家族实力数一数二,能够得到他的支持,我真的是求之不得,更何况吕艳欢那个时候,娇美异常,是个动人的女子,我什么也沒有想就娶了她,吕不韦后來为我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后來在一场著名的战役中中箭身亡,临死前,我就在他身边,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让我照顾好吕艳欢,他说他的女儿很不懂事,即使她做错了事情,也一定要原谅她,我当时答应他了,我说,就算是吕艳欢犯了死罪,我也会饶她不死,这样吕不韦才闭上了眼睛。

吕氏对于我成就霸王之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一直对于吕不韦的死感到歉疚,我也答应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惩治他的女儿!”

“渊儿,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杀吕艳欢的理由,我对吕氏有所亏欠,或者说,吕氏给我太多的帮助,我不能因为吕艳欢做了错事,而忘记以前的恩德,将她杀死!”

“渊儿,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会一直忍让她了吧!事实上,吕艳欢所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是知道的,包括她和圣灵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一直在原谅她,希望她可以有一天悔过,我到现在还这样希望着,她喜欢权力,我就给她权力,她喜欢金钱,我就给她金钱,她喜欢美食,我就给她美食,我知道,即使她将我的江山败坏掉了,我也不会责怪她,因为,我欠她父亲的太多,如果沒有吕不韦,我就沒有今天的基业!”

“也许,我是个傻瓜!”月龙天无奈地笑了笑。

你的确是个傻瓜,萧镰在心里说,他并不是恨他的父亲,而是有一种奇怪的气愤。

月龙天说:“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希望可以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來接替我的职位,我已经厌倦了一些事情,包括扮演王的角色,还好,我有两个儿子,他们都一样的出色!”月龙天将一只手臂搭在了萧镰的肩膀上。

“渊儿,其实我更希望是你,因为,我真的亏欠你太多了,你自幼就受了许多苦,这本來不应该是你该受的,所以,在我看到你今天的成长之后,我非常高兴,我希望你将來可以接替我的王位!”

“父亲!”萧镰冷静地说:“有你这句话,我也就够了,其实我也无意和我的弟弟华羽争夺这个王位,我要的是一口气,吕艳欢沒有理由,杀死我母亲,我可以自己让出王位,但是却不能容忍别人将我像傻子和懦夫一样对待!”

“父亲,吕艳欢她做错了事情,早晚会付出代价,即使不是现在,早晚有一天她也会付出代价,即使不是我去惩罚她,她也会被别人惩罚!”萧镰将最后一句话吞在了肚子里,他本來想说:“吕艳欢她根本就不会做人,她也不配做人!”但是考虑到是在父王的面前,说话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分,于是,才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希望吕艳欢有一天能够了解这个道理,希望那一天不会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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