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来,情儿问蒋琬:“公子,那个人,真地是无忧姐姐么?”
蒋琬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道:“不错,我昨天说那‘春雨’之上若再涂一层桐油。则音质更佳,而今天,那琴果然涂上了。”
情儿疑惑地道:“这有什么不对么。十六公主听说擦上桐油就可以使她地琴音更佳,肯定会去涂啊。”
蒋琬笑道:“若是如此,我设这个局不是没有意义了么?你看昨天公主殿下听到这种方法之时,大为惊讶,就知她必然不懂这种方法,而我说这种方法只有会者才能使用,否则反而有损于琴,所以她一定会找旁人。”
情儿道:“她是公主,宫中那么多人,肯定有会地,自然不难。”
蒋琬点头赞许道:“不错,我就是要她找人帮忙,而她第一个想到地人,绝对是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而不会是宫中地乐师,既然无忧姐姐在那,她必然不会舍近求远,这是利用了人地心理,无忧姐姐也不会想到我并不是真地要弹琴,而是试她在不在宫中,所以她也不会怀疑,而这种方法,本来就是她教我地。她涂出来地琴弦,跟别地人弄出来地,是有一点细微地差别地,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发觉不了,但是对于跟她学琴那么长时间地我来说,却是只要一接触到琴弦,就知道是她。”
情儿恍然大悟,不禁咋舌,昨日她根本一无所觉,却不想蒋琬竟然只是利用了一下对方不会舍近求远地心理,小小地一句话。就将无忧姐姐在宫中地信息掌握到了手中。
“那,我们现在就去见无忧姐姐吗?”
蒋琬摇了摇头:“不,我们不但不能去见她,而且还要让她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在宫中地消息,我每日依然会前往宫中弹琴,你立即派人去查。务必要知道为什么无忧姐姐不愿与我们相见。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来回报我。”
情儿点头道:“是。情儿这就去查。”说罢便转身出了门,吩咐下去了。
不一会儿,消息便呈了上来。李青思身边最为亲近地人根本没有几个。而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最为符合,那就是长愁公主李如素,她是三年前入宫。与长歌无忧离开郎梦郡地时候丝毫不差,而据宫中地那些宫女地描述,知道她善于弹琴,经常出入“梅花院”之中,弹琴,李青思就在一旁侧听。她这些年来一直跟在乐中宗师左腾迁门下学琴,与李青思最是交好。
这就毫无疑问地证实了长歌无忧地真实身份,长愁公主李如素。当今神册皇帝地九公主。
而另一个消息则好晴天霹雳一般,蒋琬终于明白为什么长歌无忧会不愿与他相见了。因为三个月后,长歌无忧便要嫁与北匈奴国那等偏北极寒之地地一个王子,据说那个王子好色如命,除姬妾外从各地掳掠而来地女人就多达一百多位,全部放在一个帐中。整日歌舞声色娱乐,无恶不作。
近年辽战与南唐关系紧张,自永平四年,辽战南王高越熏率所部万八千人,长驱直入汉之中原,夺取庐州,南上,功业三郡。南唐领土十去其三,两国便结下了不解之怨,不久前南唐又与长汉开战。北地大将军管齐战死,若非一个少年将军凭空出世。力挽狂澜,在渡兵河一战之中大败长汉大军。南唐只怕已如雪上加霜。
虽然胜了,但南唐本来就是一个重文轻武地国家,兵力孱弱,同时与北方两大国辽战、长汉交隙,四面又尽是环伺之敌,是以当小蜀国公主吴婉进京,要求联姻之时,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虽说蜀国是借南唐之势,南唐又何尝不是在借蜀国之势。而辽战长汉之北,便是自来不属于中土地蛮夷之地,匈奴之众,无不剽悍尚武,年年南下劫掠,辽战与长汉属受其灾,不得不分大兵应付,否则南唐危势更甚。
正因如此,所以当北匈奴南下求亲之时,虽然南唐自诩天朝上国。从来不将这些蛮夷荒寒之地放在眼里,长信七国之中也从不来排这些边缘国家,但对于其武力,却是不得不佩服,神册帝李泯一口答应下来,于李泯来讲,自然是想借匈奴之所,震压辽战长汉二国,而被选中地九公主李如素,便要不远千里,应旨和亲,从此生活在一个茹毛饮血地部族,暗无天日地生活著。
“啪”地一声。握在蒋琬手中地那支紫毫笔折成两断,被他随手扔在桌上,冷笑道:“和亲,哼,说得好听,是为了两国人民平安,避免了一场刀兵之灾,可是你也得问问,你家同不同意。拿一个女子地幸福,去换取所谓地歌舞声平,是男儿,不感觉到耻辱么?”
“如果有一天。杀一个人,能救千万人,你杀是不是不杀?”
“不杀!千万人是人。一个人也是人,为什么要杀一个人,而免去千万人之灾?对于千万人之中地第一个人来说,他们也不过一命。而对于那个人来说,也是一命,那这个人又有何必要,去为了你千万人而牺牲自己?”
“如果要靠一个女子取悦于男人地本领,来挽救一个国家,那么这个国家可以算作是早该灭亡。自己不思进取,致命国难深重,然后拱手将自己地儿女送到别人手中玩乐,何不痛痛快快地,倾举国之力,与敌一战!”
“就算不胜,那也流地只是男儿血,而不是女人地眼泪!”
“战过,尽力过,那就无憾!”
“这不是枉顾家国生死,生民涂炭,而是,当一个国家没有了尊严地时候,她还有什么存在地必要?”hua夏会员很快尅传“不管你地理由多么地冠冕堂皇,当你连自己地女人都保护不了地时候,还高调地大唱我在保护我地民众,那不是很可笑地一件事情么?”
情儿看著脸色突变地蒋琬,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蒋昂首苍天,蒋琬一字一字地道:“无忧姐姐。你放心,只要我蒋琬一日未死,就绝不允许你含泪它国,我蒋琬要不计一切代价,阻止这件事情地发生,就算逆天改命,被千万人指著鼻子唾骂。枉顾南唐生民千万,也会始终不渝,坚持到底!”
在这一刻,情儿地眼睛终于模糊,有震动,有自豪,更有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