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明变成原型走过来,巴掌一抬, 将坨坨撇进盆里。小丛变成穿山甲的模样站在花洒下搓着自己的身子。“爸爸妈妈去上班, 我去出门玩。”坨坨自在地在盆里游来游去, 一边游, 一边高兴地唱着歌。又哼着今天刚在电视上学的歌曲,开心地喊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兜明在水下冲了会儿,甩着毛发说,“你唱得不对。”“怎么不对啦?不就是这么唱的嘛。”坨坨又费劲地从盆里爬出来,“小丛, 香皂递给我。”他要把自己身上打一遍香皂,每天弄得香香的。做一个又干净又香的人参精。身上打得滑溜溜,坨坨转回身,又往盆里爬。可是身上光溜溜就更难爬了,坨坨扒着盆边喊兜明,“兜明给我帮帮忙。”“我洗干净了。”兜明走到另一边不理他。他身上洗干净不想沾香皂沫。没妖给他帮忙, 坨坨就自己爬。实在爬不进去,他使了个小法术把自己送进盆里。洗得干干净净后,坨坨才变成小孩的模样, 穿着红肚兜,踩着拖鞋, 使劲地甩甩脚,抱着衣服跑回屋。他们的脏衣服都堆在屋里角落, 第二天早上坨坨会统一抱出去洗。坨坨高高兴兴地推开门,转身用抱着裤子的左手关上门。“叮”地一声脆响。屋子里的妖怪们敏锐地看向坨坨。坨坨脸对着门, 僵硬着身子,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钢儿在兜里撞响了呀!“坨、坨!”花旗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坨坨僵硬地转过身子,脸上带着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以希期望可以蒙混过关,“花旗,你叫我干什么?”可是说话中的颤音将他出卖得很彻底。小丛和兜明紧张地一动不敢动。“裤子里哪来的钱?”花旗眼神犀利地盯着坨坨。“啊?”坨坨此时装着傻,无辜地眨巴眼睛,一副他也不知道的表情,“裤子里有钱呀?”花旗的下身变成蛇尾,黑粗粗的蛇尾巴奔着坨坨就去了。“啪”地一声将坨坨抽趴到一旁的柜子边。坨坨捂着屁股转过身,撅着嘴喊道,“别抽啦。是小飞哥刚刚给的。”“他给我们钱买东西吃。”花旗停下来,盯着坨坨看了半晌。还是西觉开口替他们求情,“小飞那孩子总以为坨坨他们是人类小孩。”“以后小飞给你们的钱不许花。拿给我。”花旗声音严肃,竖起蛇尾巴吓唬坨坨,“坨坨你听到了吗?”花旗存心敲打这几个小妖怪。心里想着以后不能让他们单独行动,还是得看在眼前。“听到了,听到了。”坨坨从口袋中掏出7块钱,全都交给花旗。站在床边抠着两只手,有些害怕。花旗打他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的屁股现在火辣辣地疼着。“7块钱?”花旗扬起眉毛。小丛和兜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坨坨抬头扫了小丛和兜明一眼,老实地站在那,“小飞哥掏多少就给多少了。”云善躺在床上看向坨坨,小手一抓一抓,他想和坨坨一起玩。坨坨晚上总是变着法子玩云善。他已经很习惯睡前和坨坨一块玩。坨坨现在正皮紧呢,不敢乱动,低着脑袋看地面。云善等了等也不见坨坨和他玩,自己撇着嘴巴哭了。花旗把7块钱收进乾坤袋里,扫一眼地上趴着的兜明和小丛,抱起云善哄他睡觉。坨坨知道这关过了,赶紧从另一边爬上床。也不敢调皮玩闹,老老实实的侧躺着睡觉。地上的小丛和兜明也都很老实,一动不动地趴着。隔天早上,梁小飞发现坨坨早上吃饭时是站着的。“坨坨,你怎么不坐着吃?”梁小飞好奇地问。这孩子之前都是坐着吃饭的,今早怎么就站着吃了。坨坨摇摇头,没说话。花旗昨晚那一下力道不小,他半边屁股到今早都还肿着呢,坐不下去。吃饭完家里收拾好,西觉还在院子里做板车,没有停手的意思。几个小的也没拎着口袋出去捡瓶子。“不走吗?”梁小飞看看西觉,又看看坐着缝衣服的小丛。“今天晚点去吧。”花旗抱着云善走过来说,“中午下班和傍晚下班时人多卖得快。让西觉再做会儿车,赶上市里人下班就行。”这是花旗昨天摸到的规律。梁小飞哦了一声,转头去看今天格外老实的坨坨,“你们今天不去山上捡瓶子了吗?”“我们今天不去。”坨坨回答得没精打采,一点没有平时高高兴兴的模样。梁小飞走过去关心地问,“怎么啦?”坨坨看一眼花旗,飞快地说,“一会儿和你说。”等花旗去院子里给西觉帮手,坨坨才把昨晚的事说了。“你还挨打了?”梁小飞很想替坨坨鸣不平,可一想到花旗昨晚训他话的样子,他也不敢去找花旗。坨坨撅着嘴“嗯”了一声,哭丧着脸小声说,“我半边屁股还肿着呢。”“这也太过分了吧。”梁小飞皱着眉,很是心疼坨坨。“可是我昨天不是给你1张5块钱和1个钢儿吗?怎么会有两个钢儿?”梁小飞这话问出来,不只是坨坨去捂他的嘴,连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兜明都跨过沙发跑了过来。“你小声点。”坨坨紧张地看着门外。看这三个孩子这么紧张,梁小飞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三个孩子自己藏零花钱了!“坨坨,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梁小飞看着门外小声说,“偷藏零花钱这是不对的!”“我们想吃小布丁。”坨坨说,“我们一人藏了1块钱,晚上买小布丁吃。”梁小飞心疼这三个孩子。天气这么热,他们要在山上捡一天瓶子。吃个小布丁真不是过分的事。“你早说,我就给你纸币了。”梁小飞又问,“你和花旗说你兜里有几块钱?”“7块钱。”坨坨老实道,又转头看兜明,“我可讲义气啦。我没把你们供出去。”“花旗要是问我,我就说给你7块钱。”梁小飞叮嘱他们,“以后别藏钱了。要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给你们买。”“知道了。”坨坨点头。手摸摸自己的屁股,还是有些疼。小丛和兜明还一妖藏了一块钱,经过昨晚的事。这钱他们是不敢拿出来了。谁都不想挨花旗抽。坨坨这次挺讲义气,兜明看着他小声说,“下回我也帮你。”坨坨点头,脸上带着笑,“咱们今天去吃汉堡吧。”他们上次赢了快1000个汉堡呢,才花20个。去市里卖西瓜也有去市里的好处嘛,兜明可以吃饱饭了。“嗯。”兜明重重地点了头。院子外突然响起问话声,“这儿卖柴火吗?”“卖,卖。”坨坨高兴地跑出屋子,见到来人,他立马拉下脸,“不卖!”“刚还说卖,怎么又不卖了?”身穿蓝色带着紫色树叶短袖的老太太龟着背迈进院子里。老太太已经没肉的脸上两个大颧骨高高地凸起,还是几天前的刻薄的模样。“都说不卖了,你怎么还进来?”坨坨站在那不高兴地喊着。老太太没理会他,转头看向花旗和西觉。笑着脸问,“你家柴火怎么卖?”坨坨跑过来说,“我家不卖你柴火。”连小丛都站在屋门口说,“不卖你柴火。”花旗看坨坨和小丛反常,知道里面肯定有事。这两小妖怪做事不一定对,但是惹了两个小妖怪讨厌的一定不是好人。“我们不卖柴火。”花旗冷淡地回答。“我听小薛胖家说就是在你家买的。”老太太瞟到棚子下放着的两捆柴火,伸手一指,“那不就是嘛。”花旗只继续说,“我们不卖柴火。”老太太脸上立马显现出不高兴了,“怎么能卖给人家,不卖给我。你们欺负老年人。”梁小飞一听,这老太太不是个善茬呀。花旗上下扫了这老太太一眼,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你说欺负你就欺负你吧。”梁小飞赶紧掏出手机录像,他得留证据。汪老太没想到这年轻人能这么回答,一时哽在那。片刻后,她恶毒的眼睛一扫院子里的几人,快没牙的嘴里蹦出些恶毒话,“活该一家子没女人。”“爹妈早死的玩意儿。”“抱着哪家小杂种?”“你个老杂种你骂什么?”坨坨当时就不让了,跳起来和她对着骂,“你这个死老太婆,心比脸黑。”“你哪里来的小野种,有人生没人养。”汪老太龟背,喷着唾沫骂,那样子泼辣又带着恶毒。“你这疯老太太哪里来的?快出去!”梁小飞赶人,又对花旗他们说,“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我现在就报警。”谁敢动老太太?你把她推出去,她哎哟着往地上一躺,那就等着赔医药费吧。这要是个成年人,西觉和花旗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但是这是个人类老人,根本就撑不住他们一点儿力道。他们得控制着,不能让自己杀人。梁小飞打了110,简单说明事情后,把手机交给兜明拿着继续录像。他赶紧到院子里拦住花旗和西觉。他已经看出来这两人很生气了。花旗和西觉不会骂人。他们妖精打架都是横冲直撞,谁打赢,谁就有理。这老太太他们只用一根手指,直接能把她按土里。“你骂谁杂种?你这个老不死的。”花旗抱着反骂回去。“你这是活到狗身上了。”“你连狗都不如。”“你不知道什么是尊老?我看你更是活到狗身上。”汪老太驼着背,背着手,站在院子门口。仗着别人不敢推她,她骂得理直气壮。私心里,汪老太巴不得花旗推她呢。推她,她就讹他十年柴火。一直烧到她闭眼那天才算结束。“不能碰她。”梁小飞喊道,“碰了她咱就被讹上了。冷静点,冷静点,交给警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