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悟空看着马泰，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马泰冷笑一声。
“呵呵，你既然不说，那不如由我来说吧。”
“你来王庭，见一见我这个许久未见的爹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你要说服我率领妖族归降离天，是否？”
马悟空咬着嘴唇，与马泰对视，片刻后，才狠狠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
一直神色严肃的马泰突然仰头大笑。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儿啊，你爹我现在可是君临天下的妖王，全天下只有唯吾独尊！”
“你身为我的儿子，竟然要劝我归降，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大的笑话吗？”
马悟空等他笑完，才正色道：“爹，你说谎。”
还在做仰天大笑状的马泰猛然狠厉道：“我哪里说谎了！”
马悟空道：“你如今的境界虽然比妖帅要高上不止一筹，可离真正的妖王却还有很大的差距，你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算...半步妖王，或者，伪妖王。”
“而且...”说到这里，马悟空脸颊忍不住抽动一下：“爹爹你的境界...似乎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根基有些不稳，若是真正的妖王当面，你...过不去三招！”
马泰听着马悟空的话，面色越发暗沉。
等到马悟空说完，他才缓缓说道：“你竟然能看出来，看来这些年你在离天，得遇良师，很有长进。”
马悟空见他默认了，便继续道：“爹爹，你也知道，如今离天单圣人就有八人，堪比圣人，不，比圣人更强的还有一个龙王陛下，哪怕你已经是真正的妖王，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爹爹，如今的离天已经不是当初任妖族蹂躏的离天了，就算是四大妖王重生，对上如今的离天，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城中有数百万妖族，他们的性命不能白白送在这里。”
“你既然已经身为妖王，更要为妖族的未来考虑！”马悟空咬咬牙道，“爹爹，如今离天的大祭酒便是我的师父，你若是愿意率众归降的话，我肯定会让师父给你最好的条件。”
“条件？”
马泰不屑地反问道，“好啊，我提个条件，若是他能答应，我便归降。”
马悟空无比肯定道：“爹爹，你尽管提，师父肯定都能做到的！”
马泰脸色逐渐冰冷，缓缓说道：“我的条件是，让你娘，我的秋儿复生，他...能做到么？”
“这......”
马悟空很想一口回绝，这怎么可能？
可想到是娘亲，他这话又说不出口来。
如果真能让娘亲复活，那该是多好啊！
可是...
这就算是师父，也不可能办到的么！
师父在厉害，也不可能让一个死了的妖再活过来！
马悟空摇头道：“爹爹，你的条件，除非是天界的神仙来，又有谁能做到？”
马泰狠狠地一拍王座扶手厉声喝道：“那你还在和我谈什么条件！”
马悟空被吓得一个哆嗦。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暴怒的样子。
马泰接着道：“悟空，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要么你回到我身边来，不仅能继承这妖王之位，在我死前，我还要会将毕生修为全部传授给你，让你成为真正的妖王！”
“要么...你现在自杀以谢你娘在天之灵！”
这个选择对马悟空可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只能再劝道：“爹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再这样下去，娘的在天之灵岂能安息？”
“放屁！你当你娘现在就能安息了？”
马泰指着马悟空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上次大战之时，屠妖最多的是你！是你！我的儿子！你用同族的鲜血换来了离天的虎威将军！”
“若不是你率军一再紧逼，我与你娘岂能在三天三夜不得休息？你娘岂能死在路途之上？”
马悟空瞪大了眼睛：“是我率军紧逼？？”
“你难道忘了？七年前那个冬天！”
马悟空脑中一阵迷糊，随后便想起了共和二年那个冬天。
本来仗打到那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了。
可那一日，他收到了九门巡妖司发来的情报，说是找到了大马猴一族的踪迹，并将位置给了他。
他便率着一千轻骑，一路往标点狂奔。
可到了标点的时候，他却发现熄灭不久的篝火，以及各种简陋的床铺。
心急之下，他便率军循迹再追。
一日一夜，没有停歇。
一直追了数百里，他才在关忘文的传讯急召下，率军归队。
“那天...爹爹，你看到我了么？”
马悟空有些失神，开口问道。
马泰冷哼一声：“哼，我怎么会看到你，虎威将军，那个时候，我和你娘连逃命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回头看的机会！”
“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原来那夜追杀我们的人竟然是你！我的...好，儿，子！”
马泰说到最后，已经近乎咬牙切齿。
马悟空急忙辩解：“爹爹，我不是要追杀你，而是，而是要找到你们，接你们回离天的！我想和你们...”
“有区别么！”
马泰打断他道：“你只要知道，你娘就在那夜过后，就去了！连初晨的太阳都没有见到！”
马悟空不再说话了。
自责和愧疚已经悄然爬满了心间。
爹爹说得不错，娘不是我杀的，却也是因为我而死的！
一时间，马悟空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马泰继续道：“你娘死后，我带着族人东躲西藏，我那个时候还想着，若是有一日，你回来了，我该怎么向你解释你娘的死，没想到啊...哈哈哈......”
笑声逐渐凄厉。
“没想到，我的儿子竟然就是杀我妻子的元凶！”
马泰猛然起身，指着马悟空道：“悟空，如果不是念你娘在死之前，还恳求我一定要找到你，我见到你之时，就会一巴掌拍死你，拍死你个不孝之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离天如今的圣人都被要事所困，他们是不可能来乌兰木托的！”
“只要再过几日，那围城的圈子再往外扩上数十里，我便能率领百万妖众，一口气突出重围！”
“到那个时候，穷山恶水，深山老林，偌大的天下，总有我妖族生存之地！”
“三千年前，我妖族不就是如此生存至今的么？”
“哪怕我们再等上个千年，万年，也能如同三千年前一般，一举夺回属于我妖族的天下！”
“儿子，我再叫你一声儿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肯不肯追随我的左右，为我妖族的未来血战？”
声音足以振聋发聩。
马悟空呆呆地看着马泰。
马泰这一番话，已经将他的目的和盘托出，和余秋风判断的一样，他正是要趁着圣人不能到场的空当，突破重围，然后再找一个偏僻之地，暗中积蓄力量！
说句实话，可操作性很强！
而最后，他更是直指马悟空的内心喝问，动摇马悟空的心念。
马悟空静静看着父亲，忽然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圣人被要事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