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心情也很好,接着说道:“父皇您想想,大乾现在的疆域有多大,那需要多少官员来镇守管理?
现在大乾人口尚且不算多,可几十年后,必然会暴涨的。
大乾目前现在正式的官员有多少人?
相比隆景二三年的7000官员,涨到了现在的9000人。”
咋一听是不是觉得9000官员管理这么大的疆土,很少?
搞清楚了,这9000是官,不是吏和役。
前者是正儿八经朝廷登记在册的高级公务员,而小吏是没有品级的公务员,可以算作合同工。
役就是打杂的临时工,身份低微的很。
一个县高级公务员就那么两三个,而吏和役数十人到百多人不等。
所以朝廷压力还是很大的。
对官员,小吏,役的需求也很大。
大量扩增的后果就是,增加朝廷压力,但是人太少又管不过来。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问题。
大乾还没有扩土的时候,这些人就有些管不太过来,现在疆土扩充了两倍,几乎一个人当两个人再用。
“所以,如果现在不趁着人少的时候把退休的制度定下来,等以后官多了,您想想,要裁起来就麻烦了。”
李世隆捋了捋胡须,神情也是凝重,这的确又是个大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做?官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这也很简单,给小吏,役升迁的机会。”秦墨吃了一口菜,说道:“之前吏改,老杜不是碰到了大麻烦?
改不动,催不动。
再加上大乾疆域太大,传递信息难。
虽然隶直道逐渐在全国铺开了,但是传递信息依旧慢,这就导致很多人阳奉阴违。”
“为小吏,役开升迁之途?”李世隆道:“这样会有很多酷吏的。”
“父皇,现在世家门阀已经没了,小吏和役算是当地的座山虎,您如果不趁早治理,会出现一个比门阀更可怕的存在。
这些小吏和役深入民间,有手段,有民望,父母官上任,多需要他们协助,才能够掌握当地的情况。
否则他们有一百个心眼能够让上任的父母官施展不开手脚。
那是因为他们升迁无门,又霸占着许多资源,长久以往,一门一姓牢牢占据一县吏位。
您想想。
县令可是百里侯,百里侯不在的时候,这些吏跟百里侯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很多人都是代代相传,在当地呼风唤雨,其威风,甚至连父母官都不如。
您想想,全国有多少县。
为什么吏改改不动,就是因为如此。”
李世隆不禁吸了口凉气,扳倒门阀世家还不算,还有一个不比门阀世家小的麻烦。
“如此一来,没有门阀的压制,就容易形成乡豪。
这些小吏从中作梗,皇权便不会下乡了。
在往上一点,官跟官玩,吏跟吏玩,时间一久,必有党争。https:/
党派之争,猛于虎也。
要是如父皇一样的皇帝还好,要是碰上一个软弱的皇帝,那必然被耍的团团转。”
李世隆神情越发凝重,“可给小吏他们升迁之途,就有办法了?”
“让他们考,考不上就下,断绝他们代代相传的恶习。
就算落榜了,那也怪不了别人,就算他们不满意,也阻挡不了众人升迁的热情。
这些从底层升迁上来的人,有手段,知疾苦,无根源,朝廷重用,必有大用。
而开放小吏和役的扩增,能够让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加入,防止断层。”
大乾人,对做官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执拗。
只要能做官,哪怕是芝麻官,都能够舍弃一切的。
“为了防止他们通过关系买通,那就错开考试,江南道的去淮南道考试,淮南道的去岭南道考。
考场不定,监考官不定,等他们到了,才知道考场在哪儿,监考官是谁。
然后糊名阅卷。
没有考完不允许离开考试场所,防止外人接触!
现在隶直道这么方便,也要不了多少日!“
“这个办法不错,朕给他们升迁的通道,他们不考,那就怪不了别人。
要是赖着不走,直接赶走,敢乱来,直接以法审讯!”
李世隆见秦墨喝的有些多了,不免有些担心,“你少喝点酒,多吃点菜!”
“父皇,不打紧的,我越喝越精神!”
闻言,李世隆就更担心了,这分明是离魂症爆发的征兆啊!
可是秦墨这会儿正说到紧要关头,又不愿意打断,便说道:“那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马上停下来。”
“行!”
秦墨笑了笑,又是一杯酒入腹,“然后,小吏和役都算预备役的官员了,那么就应该给与他们正式的承认。
也算是给他们的肯定。
倘若连考三次没过,那就另谋他路吧,说明他没有当官的天赋和能力!
如此,二十年后,大乾人才济济,也不用担心人才断层,更不用担心偌大的疆域没有人管理。
年年有人退休,年年有人替补。”
“好办法!”李世隆也是抚掌称快,“景云,朕再敬你一杯!”
“那父皇,我那一千遍军规可以免了不?”
“免了!”李世隆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
“谢谢父皇!”秦墨嘿的一笑,滋溜一口将酒水喝了,然后眼睛一翻,直接倒在了案牍上。
李世隆吓了一跳,连忙把昝赢给叫来了。
昝赢把脉之后说道:“陛下放心,驸马都尉没有大碍,就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这才昏睡过去了。”
“那他的离魂症没加重吧?”
昝赢神情有些奇怪,秦墨才没有离魂症,他好的不能再好了,脉象好的不得了。
但是太医都这么诊治的,他哪能瞎说。
“没有,就是要注意休息,要不然,驸马都尉的离魂症会加重的,最好休养个一年半载的,巩固病情!”昝赢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到这话,李世隆松了口气,“行行行,反正现在北奴打了,高力也亡了,朕不会再派他去打伊稚斜了。
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故意昏迷的秦墨听到昝赢的话,暗暗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老昝,好兄弟,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