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就在他走出房间的同时,素颜姊再也忍不住,趴在窗栏杆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结婚已经两年,却依然美丽如昔的素颜姊,她看上去那麼难过,让我的心也跟著难受了起来。忘了上前去安慰她,只能傻傻地盯著那彷佛永不知停歇的泪水,手里轻轻地摩挲著隐葵沈睡中的容颜。
疯子,明明没有女朋友,干嘛要装出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房间里有哪个人听不出那是男人的声音啊?!白痴家伙!
娜林忽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静静走出病房。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吧,一直紧闭著嘴唇的隐葵突然开口说话了!
『齐齐贝,你不要走,留在我的身边……』
『隐葵……』
『你走了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我保证以後我不再生气、不再对你大喊大叫,你不要走啦……』
在素颜姊的啜泣声中,又加进了隐葵的哽咽,我终於受不了啦!以一手捂住嘴巴,使劲地遮挡眼睛里的泪水和呜咽。
『你打我也没关系、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齐齐贝,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悲伤的呢喃梦呓过後,隐葵又紧紧闭上了嘴。
齐齐贝究竟是什麼啊?她究竟对你做了什麼事,让你这样伤心?连睡梦中都不忘为她哭泣?为什麼听到你说不要走……我会觉得如此的抱歉?为什麼听到你说这句话……我的心就彷佛撕碎般的疼痛,隐葵?
我一动也不动地守在隐葵身边,直到晚上八点,素颜姊的眼泪也一直没有停,我们一起无言地守在隐葵身旁。这时,喀嚓……
『出了什麼事?呃!素颜,你怎麼哭了?』戴著一副无框眼镜的素颜姊老公,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素颜姊不语,只是低下头……我缓缓站起身,向病房外走去。
『素颜姊,明天我再过来,隐葵就交给你了。』
『嗯,好,好好安慰一下再光,拜托了。』
『是。』
喀嚓!关上门,走到走廊,房间里却传来那个叫石贤的男人的大吼声:
『说什麼再光!那臭小子到这里来过了?安慰他?又是什麼意思啊?』
再光你……原来你和我一样的悲伤啊!现在我明白了,悲惨的家伙……为什麼我们姊弟俩都弄成这副模样……
再光那小子,靠在顶楼的栏杆上,哼哼唧唧地发著酒疯,他这个样子已经两个小时了,要是被妈妈发现该怎麼办啊……
『喂,云再光,会感冒的,进去吧,嗯?』
『要进去你进去!没人拦你。』
『可怜的家伙,你刚才演的戏真差劲。』
『哇咧,>_<什麼戏?装作有女朋友?』
『是啊!素颜姊哭得可伤心了!你就这麼想让她嫉妒伤心?』
『……我不是为了那样才做的,这个傻瓜,她怎麼又哭了?』
再光搂紧了怀里的扑扑。
『那你为什麼要那样做?白痴,如果真的那麼想见她,直接说不就好了?』
『素颜她哭……她对著窗外哭,我知道,她是对我觉得抱歉才这麼难过的,她是因为我才哭的,我讨厌这样子,讨厌她哭、讨厌她难过,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你也知道的,小猪。』
『……嗯。』
『所以我想让她看见我幸福的样子,我也有女朋友了,我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不用难过,不要再哭了。可是这个傻瓜,枉费我苦心地演了场独角戏,她怎麼又哭了?我又不能帮她擦眼泪,又不能抱住她,她怎麼又哭了呢……?真是个傻瓜!』
彷佛看到了自己一般,我得心中刀绞似的难受,我跪坐到再光那小子的身边,第一次,生平第一次,紧紧拥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为什麼我们姊弟俩都这样?不要担心,再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素颜姊那麼喜欢你,不,何止是喜欢,她那麼那麼爱你,这就足够了。她都能当著自己丈夫的面,拜托我安慰你,为你不停地哭了六个小时。』
再光哽咽著,不停抖动双肩……我亲爱的弟弟再光。
『……不要努力想忘记,想哭的时候就哭,知道吗?我们再光这麼善良,为什麼偏偏是你呢?为什麼偏偏是我们呢?』
看著眼泪像泉水般不断往上冒,哭得这麼伤心的再光,我又怎麼能告诉他,其实刚才我们都听见是多贤的声音了呢?要我死一百遍也不可能说出口。
哔哔!收到一则讯息!本来不想管的,但又想说可能是娜林,於是掏出手机来看看。
『净媛,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和那个兔崽子分手了,你男朋友没事吧?伤得不是很厉害吧?还有啊,你弟弟真是帅呆了!』
这是什麼意思?!发信人显示的明明是世娜,她说兔崽子?……我怀里抱著再光,按下了世娜手机的拨号键。
『喂?』
『具世娜,你传的讯息什麼意思?你说那个兔崽子?还有我男朋友?』
『是那个兔崽子揍了你男朋友的啊,听说还进了医院,所以我就和那个兔崽子大吵了一架,闹翻了。』
『什麼?就是那个朝我扔烟灰缸的家伙?揍隐葵的就是那个家伙?』
『嗯!不过净媛啊,那个你弟弟……-O-』
『那个兔崽子现在在哪里?』
『呃?』
『我问你他在哪里?』
终於,我忍了又忍,还是按捺不住,事关隐葵,我怎麼也无法冷静下来!
『再光,回房间哭去,一会儿回来的路上我会买好多好吃的给你。扑扑也会感冒的,赶快进去吧。』
『姊姊,你要去哪里?』
『呃……』
『如果要去打架的话,我们一起去。』
『不,你留在家里。』
『……一起去,我也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云再光,你就留在家里,一个人报仇才是最痛快的,你不知道吗?』
再光咧开嘴笑了。我拉著他回到房间,把他和扑扑一起塞到被子里,然後抓起再光新买的那把竹刀,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再光!我会保护你这把珍如性命的竹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