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蒙山。
雨已经停了两个多小时,山间的树木却恋恋不舍,滴滴答答。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忽然凭空出现,她大概三四岁,明亮双眼疑惑打量四周,可爱极了。
草丛一阵窸窸窣窣,跳出只毛茸茸的金黄色松鼠,蓬松大尾巴摇来晃去。
“秀秀,你终于醒了。”松鼠口吐人言,声音温柔中带点沙哑。
“我昏迷很久吗?”梁逸秀使劲揉揉眼,雷劫的威力似乎还在,晕乎乎的。
按照人参家族传统,长到两千年时,她前往人间行善积德,为天劫做准备,哪知没过几年,天劫忽然提前来了。
不出意外失败了,区区几年的功德哪能抵抗天劫,只一个照面就被劈晕。
所以她应该昏迷了很久,松鼠团子都从一点点长到和她膝盖一般高。
梁逸秀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茫然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小树——不是树,是,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太常见了,甭管多久不下雨,哪怕火烧,来年一场春雨,满地绿色。
怎么可能长得比她还高,成精?
梁逸秀明白了什么,低头,不出意外,看到双小短腿。
是她变矮了!她被雷劫劈成了幼崽!
梁逸秀:“.........”
其实想想也还好,多少法力深厚的大妖给劈的魂飞魄散,她能活下来,很可能种族原因——人参从不害人,反而经常救人,全身都是宝。
但以后怎么再去人间行善积德呀。
三四岁的身体,处处不方便。
“没很久,才三十年。”松鼠团子急切道,“先不说这些了,赶紧去找你的六个崽崽。”
“什么六个崽崽。”梁逸秀还在感受身体的状况,随口回了句意识到什么,摸向脑袋,眼前立刻一黑,“我的籽呢?”
她不是普通人参,结籽不容易,两千年才结了六粒,每个都蕴含她的本命精华。
一粒都没了......
松鼠团子哽咽道:“变成崽崽,被凡人带走了。”
梁逸秀昏迷第二年,一粒籽脱落,迎风就长,没多会变成个白白胖胖、胸前带着块红色肚兜的男娃娃。
松鼠团子又惊又喜,好伙伴生崽崽咯!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男娃娃还没长牙,根本没法吃野果子啥的,更不会吸收日月精华,饿的哇哇大哭。
哭声很快吸引了一对中年夫妇。
团子刚一百岁,是只弱的不能再弱的小妖怪,除了会说话没别的本事,别说人了,狗都能追的她满山跑。
团子不死心,借助树木掩护一路追到山脚,眼睁睁看着中年夫妇带着娃娃坐上辆很气派的黑色轿车。
第三年,又一粒籽掉落,又变成个男娃,又饿的娃娃大哭。
唯一不同的,这次带走娃娃的是一支军队。
第四年又一粒,变成个女娃。
就这样,剩余三粒在之后三年依次掉落,变成了两男一女。
换句话说,梁逸秀昏迷的这三十年,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今年二十八,最小的刚满二十一。
梁逸秀感觉又被雷劈了,不,比雷劈还晕。
六个孩子啊!
凡人一年一岁,人参百年一轮,她心理年龄实际才二十岁呀,成了六个孩子的妈!
“秀秀,赶紧,我们现在就去找六个崽。”团子没开灵智之前生过很多崽崽,每年好几窝,每窝好几只,唯一例外,全都老死了,以致她常年母爱泛滥,最见不得这种骨肉分离,她急切道,“我记住了带走他们凡人的样子。”
第一和第二勉强让人放心,一个有钱,一个是军队,想来孩子过的差不到哪里去。
第三,最大的女娃,就不行了。
带走她的女人面□□诈,团子一直追到汽车站才绝望放弃。
第四也不行,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估计没几年活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有也不行,不是亲生的,不定怎么虐待呢。
第五,排行老二的女娃,是被两个女人接走的,看言谈举止,不像良家妇女。
第六最小的儿子运气最好。
带着他的男人戴副金丝眼镜,站在原地等了好半天,确定无人认领才带走。
心肠好,看起来有文化。
这二十多年里,团子生怕忘记,每天除了给梁逸秀除草捉虫,就是一遍遍回忆带走孩子人的模样。
梁逸秀梦游般喃喃道:“他们,应该不算我的孩子。”
妖精某种程度和凡人没啥两样,一个人生不了孩子。
再说她没度劫成功,孩子生下来应该先是人参苗,百年后才能化人形。
大概率雷劫的原因。
至于什么原因,她有种隐隐的感觉,却一时抓不住。
团子不赞成这种说法,语重心长道:“怎么说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籽,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秀秀,你该不会想不管吧。”
梁逸秀苦笑指指自己:“我倒是想管,怎么管?”
六个孩子成人多年,一直没来这里看过,说明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极可能像很多凡人般,不相信世界有神仙妖精。
而她呢,如今是三四岁的幼崽状态。
找上门奶声奶气说:“乖孩子,我是你亲娘,跟我走吧。”
会被打屁屁的吧。
团子满脑子崽崽,没考虑到这点,目瞪口呆:“那,那怎么办?孩子不要了吗?”
梁逸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道:“先下山看看再说。”
孩子肯定要找,但在这之前,先安顿好自己。
三十年过去,算不上沧海桑田,也差不多。
蒙山风景优美,所处山脉是华北地区最大最长的山脉,绵延几十公里,早成了国家5A级景区。
山路一下雨遍地泥泞的山路铺了青石台阶,路两边有木栅栏。
今天周末,游客络绎不绝。
游客互不认识,都以为肩膀上趴着只可爱松鼠宠物的可爱女孩的家长,就是附近某个人,因此最多慈爱多看几眼,或者拍张照,没多想。
梁逸秀也明白这点,一会跟着这个大人,一会再换一个。
“秀秀,万一遇到人贩子也不要怕,我现在有保护你的能力了。”团子目光宛如警犬般警惕,一旦有人靠近立刻握紧爪爪里的缝衣针。
连续六个崽崽一个个被人带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她伤心欲绝,小心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要变强!
至少再遇到这种情况有保护崽崽的能力。
于是这二十多年里,她苦练飞针,如今能准确扎中飞过的蚊子心脏!
梁逸秀悄悄点头:“我多少还有点法力。”
雷劫把她劈成了幼崽,法力尽失,但现在醒来了,正一点点缓慢恢复,想要恢复鼎盛期估计要很多年,但自保应该没问题。
一路有惊无险,除了遇到只猴!
那猴看上了团子,跳过来就拽,被团子毫不客气扎了一针,疼的龇牙咧嘴跑了。
山底入口处不知哪一年建了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心,六根雕刻着青龙的石柱背映巍峨群山,看起来特有气势。
柱子下围满人,个个举着手机,不时传来哈哈大笑声。
梁逸秀立刻眼睛明亮,习惯性轻声道:“团子,把我的家伙什拿出来。”
人间游走积累功德,主要两种方式,第一,算命看风水之类,帮人免灾但不收钱,第二,收钱,收的钱帮助遇到困难的人。
如此多看热闹的人,不摆卦摊更待何时?
团子揪住她一缕头发使劲扯了扯:“清醒点,你现在凡人眼里,是个刚断奶的小娃娃。”
梁逸秀:“..........”
忘记了。
欢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正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难道有卖艺的?
借着身矮优势,梁逸秀不知道挤过多少条大腿,钻到了人群里面。
人群中心果然是片空地,站着个身穿粉红色戏装,头戴凤冠的——中年男人。
绝对是男人。
不管他粗大的喉结,粗糙又油腻的皮肤都能证明这点。
男人捏了个兰花指,抛个媚眼,夹着嗓子娇滴滴道:“奴家泰城文旅局局长,今日申请出战。”
也算见多识广的梁逸秀有点拿不住:“他是在唱戏吗?”
戏剧里男扮女装很正常,叫旦角。
但要求很高的,比如骨架不能粗大,长相要清秀,这样扮起来才能更像女人。
眼前的中年男人简直是场灾难。
粗胳膊粗腿,肚子营养过剩宛如有了身孕,长相同样一言难尽,甚至嘴边的胡子都没刮干净。
“应该是吧。”团子也不怎么确定,“他刚才说申请出战,扮演的或许是个女........将军吧。”
梁逸秀摇头否定,吐槽道:“女鬼我还勉强信。”
在她眼里丑的不能再丑的画面,围观众人却看的津津有味,全都举着手机。
梁逸秀当然知道手机,要不是遇到雷劫她已经买了,看中了诺基亚最新款翻盖的。
三十年过去,手机好像变化很大。
这个什么局长不仅丑,专业技术也不行,同一个动作同一句话反复重复很多次。
好不容易结束,节奏轻快的音乐响起,他肥腰轻扭翩翩起舞。
梁逸秀:“..........”
美的简直要人命。
围观人群兴奋欢呼。
音乐忽然加快,男人跟着加快,开始转圈盘旋,他明显体力反应力跟不上,脚步虚浮踉踉跄跄,转着转着转到梁逸秀身边,左脚拌到右脚,摔了个脸朝天。
头上的凤冠跌落,露出眉心再往上,快接近发髻出的一块圆形红色胎记。
梁逸秀惊讶的不敢相信,退口而出:“可可?”
难怪感觉有点面熟。
她首次感受到岁月流逝的残忍。
三十年前清瘦帅气的小伙子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要不是看到胎记,即使有人说,她也不敢认。
泰城文旅局局长曹凡下意识答应了声:“哎。”
应完才反应过来。
父母过后,不,父母还在的时候已经不喊他乳名了,毕竟成大人了,工作环境特殊,到现在,为人父为人父,自己都不记得还有个乳名。
等循着声音看去,彻底愣住。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最多三四岁。
浑浊已经初显老态的眼对着清澈双眼,身边的人群仿佛远去,只剩白茫茫的旧日时光。
梁逸秀先反应过来,转身往人堆里扎。
“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曹凡披头散发,伸手想抓已经晚了,他已经开始迟钝的大脑被深深隐藏的某种情绪刺激,忽然闪了下,“小朋友,你妈妈叫梁逸秀对吗?她在这里吗?”
梁逸秀已经钻出人群,个矮,也不全是坏事。
等周围人群稍微少了,团子不敢置信感叹:“天啊,你要不喊我真没认出来,他竟然是小可可,我还记得他会吹口琴会弹吉他,表白时唱的啥歌来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秀秀,你刚才干嘛不相认呀,最少能先有个落脚的点。”
三十年前,梁逸秀行走人间积德行善。
心地善良的人,大都有一种特别温和的气质。
很多男孩子喜欢她,曹凡,是其中的一个。
妖怪和凡人,少有通婚的,就像刚才的情况,一个寿命数千上万载,一个短短数百年,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别说什么只要爱过不在乎天长地久。
梁逸秀向来都是干脆利落拒绝。
此次醒来,梁逸秀不打算联系之前的故人,变成幼崽只是原因之一,对她来说,时光只过去短短一瞬,故人却已度过三十载。
这一世的缘分,已经尽了。
曹凡是个例外。
他有难!
刚才急着离开没看太清楚,但这位故人眉宇间黑气浓郁,快则一个月,会家破人亡。
没等她继续想,一辆灰色轿车紧挨着他身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下。
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带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但依然能看的出来长相极其俊美,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满脸惊讶,嘴巴张开,似乎想喊,又好像要确认什么。
梁逸秀听到了,不,准确说,感应到了。
年轻男子没完全喊出的是: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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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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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行,你上。
女主:手握游戏系统,她是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