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几人刚到晚宴,满脑子季薇薇是不是走丢的崽,以至于没人注意家人群里,戚云龙发了条信息。
“我要去执行个任务,短时间门可能回不来,大家勿念。”
天机就是这么不可捉摸,老二的劫难,在众人都忙的时忽然而至,如果梁逸秀提前看到,或许会提前感知到什么,劝阻不了,至少会提醒。
梁逸秀浑身哆嗦。
贴心小棉袄解星晖吓坏了:“妈妈,你怎么了?”
梁逸秀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会喃喃重复两个字:“老二,老二........”
那是场牵扯战争,必死的劫难,还未等到她想出办法,甚至法力也只回复了一点。
“二哥,二哥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打不通啊。”解星晖打开手机先看到了微信记录,接着打电话,“去哪里不能说一声吗?急死人了,电话也打不通,执行什么任务?”
阎都沉声道:“应该不是一般的任务。”
能让老二这样不辞而别,机密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
阎都拍拍亲妈的后背,安慰道:“妈,我看过老二的资料,特种兵教练,放心吧,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梁逸秀缓缓摇头:“他回不来了,是我,是我害了他。”
她算出来了。
劫难的起源,是那枚万物回春符,如果她没炼制,老二的伤不会好的那么快,好不了,他就不会执行这次任务。
原来这就是天际一直蒙蔽的原因。
她救儿子,实际在害儿子,她亲手把儿子推入必死的劫难。
团子急的一声尖叫:“秀秀,你在说什么,老二怎么回不来了?”
梁逸秀深呼口气,不再隐瞒,将第一次见面变算出的劫难到现在,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车内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小蕊少有的郑重:“能算出他在哪里吗?我去救他回来。”
她本身是槐树,本体防御力比梁逸秀还要强,而且还是个天然的魂器,哪怕老二真的牺牲,她也能把魂魄带回来,到时候放入最好的树洞慢慢滋养。
暂时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等到梁逸秀恢复发力再想别的办法。
梁逸秀苦笑:“你的本体,最远距离不能超过一千公里吧。”
未渡劫的树木精灵,受本体限制,距离越远,法力越低。
老二要去的地方,何止千里。
团子急的想跳下车亲自去找。
“团子姨,先别急。”阎都不亏老大,他依旧保持淡定,“妈妈,您有办法是吗?”
梁逸秀已经冷静下来:“老大,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阎都目光深深:“我会照顾好老四,也一定会找到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
他说着转头,道歉来的毫无预兆:“老四,大哥给你道歉,其实还没相认之前,我已经把你当成弟弟,我只是不太擅长表达........”
“大哥,先别说了。”解星晖哭了,这是生死离加托孤呀,可怜巴巴拉住亲妈胳膊,“妈妈,你要去哪里,你还回来吗?”
梁逸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但,必须去,即使救不了,儿子走的时候,她能送最后一程。
梁逸秀不敢看解星晖的眼睛,生怕忍不住,她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
更遥远的天际处,戚云龙也在看着茫茫云海。
养父母还没等到他成年便因为一场意外走了,每次执行任务,他毫无牵挂。
这一次不同。
短短十多天的相处,说不上为什么,那个古怪的聊天群好像有种魔力,此刻仿佛有一根细细的线,一头牵着他,一头是那边。
中间门的,叫牵挂。
如果回不来,他们应该会很伤心吧。
耳机传来机长的声音:“距离目的地还有二百公里,请做好跳伞准备。”
几个小国以演习的理由封锁了海域,机场被炸毁,只剩唯一的一条路:跳伞,沿着沙漠,悄无声息溜进海岛,只要能拿到同胞遇到危险的证据,国家就可以向联合国申请出兵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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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
世外桃源般的小岛早变了样,像个美女被狠狠揍了一顿,给毁容了,马路两边的椰子树变成了麻子脸,大大小小的弹孔触目惊心,大量的木质建筑更是遭受重创,到处残垣断壁。
武装份子随时随地交火,为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谁都顾不了那么多。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华人,有华人的地方必有美味的中餐。
就这样的废墟里,一家浓浓农家乐风的“大嫂水饺”仿佛处于另一个时空,除了玻璃被流弹打碎几块,它完完整整,霓虹于深夜里妖娆闪烁,仿佛是个五颜六色的梦幻安全区。
某种程度来说,的确算得上安全区。
门口处,一面红色旗帜随带着硝烟味道的海风轻轻飘荡。
那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一个强大国家的象征。
很多人大概升旗时才会留意到,而在这里,它时刻提醒着武装份子,这里居住的,是什么人,得罪后,会有什么样的严重下场。
大概没有什么比饺子更代表故乡的味道,几乎所有游客都来这里吃过饭。
饺子馆老板叫张大海,老板娘也姓张,叫张云,合起来大海白云,即应景,又有种土土的情侣风。
张大海四十左右,膀大腰圆,此刻,正忧心忡忡向一名武装份子抱怨:“嘿,哥们,你们打就打吧,能不能别破坏建筑,看给造的,这得多长时间门才能修好,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关门大吉了。”
“关门为什么要说吉祥,不应该哭吗?”武装份子脸上残留着不知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他一口吞下个饺子,赞道,“你们的国家真的太会吃了,我爱死饺子了,可惜,价格太贵。”
“面粉肉馅,尤其你吃的这个酸菜,全都空运过来的,能不贵嘛。”张大海习惯性解释几句,又回到关心的问题,“机场也炸了,网络也没了,你们头领到底怎么想的?以后还过不过了。”
在这里生活久了,说起来可能没人信,打仗就像听到过年的鞭炮声,正常的理应存在。
打仗和游客没关系的。
这么说吧,两方人马正在交火时,如果看到有游客过来,不用吩咐,会立刻齐齐停火,有素质的甚至敬礼问好。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保护着生养自己这方土地的名誉。
因为从小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自家家徒四壁,除了风景啥也没有,得罪游客,等于断了所有人的生计,曾经有位新的领导人上任时颁布过一条新规定:如果有本地居民接到游客投诉,判鞭刑。
随着这位领导被新的取代,鞭刑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门,但由此可以看出来,游客地位有多高。
世界上最乱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武装份子感觉饺子都不香了,愁眉苦脸叹口气:“张,我和你一样疑惑,这样下去,没有飞机,游客进不来,不过我听队长说过,等找到那个人,战争就会结束,我相信,领导到时候会第一时间门修复机场。”
“找什么人?”张大海抓住关键点,“你们的人还是游客?”
武装份子摊手:“我也不知道,张,不要多问了,不管你们的事。”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不管我的事,这里也是我的家。”张大海掏出根华子递过去,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兄弟,说说嘛,你知道的,我这里可是整个岛屿最火的中餐馆,没准我认识呢。”
岛上啥都缺,啥都贵。
武装份子眼睛亮了,狠狠抽了一口,幸福吐个大大的烟圈:“你们的香烟味道最好了,有股淡淡的香味。”
张大海怎能听不出话外之音,打开柜子拿出一条没拆封的,心痛道:“我就剩这一条了,不过,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换做平时,他才舍不得,对政策有啥意见直接找当地政府,饺子馆每月交的税可不少呢。
武装份子嘿嘿笑了,凑过身刚要说什么,门被推开了。
有客人上门。
一个身穿褐色休闲装的年轻男人,脸上有道淡淡的伤疤,但丝毫不影响英俊的五官。
“老婆,你给客人拿下菜单。”张大海正到了紧要关头,看了眼客人,转身向厨房方向大喊。
“谁是你老婆,我们已经算离婚了。”后厨传来个响亮的大嗓门,接着门帘掀开,走出个皮肤微黑的中年妇女。
武装份子听不懂华国话,但认识,优雅弯腰:“老板娘好。”
张云满脸乌云:“张大海,离婚就要有离婚的样,你喊谁老婆呢?”
“口误口误,喊习惯了,张女士,我给您道歉,影响您的名誉了,我给您鞠躬。”张大海夸张深深鞠了一躬,淡淡道,“我有点事,麻烦您先招呼下客人行吗?”
“你有事我就没事了?”张云冷笑,“看你这嫌弃的表情,是巴不得立刻回国拿离婚证呀,张大海,你踏马的就是个渣男,嫁给你,老娘倒了八辈子霉。”
两人说的都是母语,但此刻有同胞在。
张大海咬牙切齿道:“你换个时候发疯行不行?我渣男?谁踏马提的离婚,是你,你抛弃了老子,老子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张云双手掐腰:“我为什么提离婚?因为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老娘成全你。”
类似争吵大概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
张大海气的怒目圆睁:“谁喜欢别的女人?人家一外地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送她去宾馆,又因为是老乡,一起吃了个饭,喝了杯小酒,但我们绝对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