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t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路时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外搭一件黑色的斗篷,脸上化着血痕妆,苏柚整张脸都被涂白了,只有眼睫毛上方和眼睛下方有被涂黑的几处地方,她穿着黑色的连体衣,整个身体都藏在了这件黑色连体衣中,只露出一张被化成了无脸男模样的小脸。
路时正对着相机镜头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哭,而苏柚顶着无脸男的模样偏头亲吻着他的脸。
【这是我们三岁多的时候。
那年万圣夜,我扮成了吸血鬼王子,柚柚扮成了无脸男。
我哭不是因为她的样子吓到了我,她很可爱。
她是因为我哭想哄我开心才亲了我的脸。
那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
小孩子长得很快,时间也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到了苏柚和路时三周岁的生日。
除夕前一天,两家人聚在一起给这两个孩子过三岁的生日。
生日晚餐两家商量好在路家过。
时沛和路堂包揽了做饭菜的工作,戴畅和苏江负责给两个孩子买生日蛋糕。
为了能合孩子的心意,戴畅和苏江特意开车带苏柚和路时亲自去蛋糕店,让他们自己选他们喜欢的样式。
苏柚一进蛋糕店就走不动道了。
她隔着玻璃橱窗眼巴巴地盯着里面各式各样的蛋糕,看得眼睛都直了。guqi.org 流星小说网
路时就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趴在玻璃橱窗前看里面的蛋糕。
苏柚给路时指:“阿时哥哥,你看这个,有兔子耳朵。”
路时回应:“嗯。”
然后又问:“柚柚喜欢吗?”
苏柚笑着说:“喜欢,我都喜欢!”
说话间,她还没出息地擦了擦嘴巴,又咽了下口水。
“阿时哥哥,”苏柚扭过脸,问路时:“你喜欢哪个呀?”
路时也指了指兔子耳朵的蛋糕,“这个。”
苏柚顿时更欢喜,“我们喜欢同一个!”
她扭脸叫人:“妈妈!”
正在另一边和苏江一起给两家买奶油泡芙的戴畅听到女儿在叫她,便把装了奶油泡芙的袋子交给苏江。
她往这边走时笑着问苏柚和路时:“你们俩挑好啦?”
苏柚的眼睛大大的,湿漉漉亮晶晶。
她很开心地告诉戴畅:“妈妈,我和阿时哥哥都喜欢这个兔子耳朵蛋糕!”
戴畅有点怀疑地看向路时,“阿时也喜欢?”
路时很正经严肃地点点头,“是的干妈。”
戴畅好笑。
她知道路时天生聪明敏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但她不希望路时因为懂事就要去迁就柚柚。
“阿时,”戴畅蹲下来拉住路时的手,很温柔地告诉他:“不要因为柚柚喜欢你就隐藏了自己的喜欢,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喜欢,大不了我们就买两个蛋糕嘛,干妈给你买。”
路时摇摇头,坚持:“我喜欢兔子耳朵蛋糕。”
“干妈,”他颇为认真地说:“柚柚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戴畅轻轻叹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摸了摸路时的脑袋。
买完蛋糕回家的路上,在后座陪着两小只的戴畅就和他们一起提前吃起了奶油泡芙。
苏柚喜欢吃奶油泡芙,一边吃一边晃脑袋扭身体,她每次很开心的时候就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同样的年纪,路时却有着一种完全不像小朋友的稳重。
他只是安静地吃泡芙,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很外露的情绪。
两个孩子虽然从出生后就在一起养,但性格真的有很大的差异。
他们到家时,时沛和路堂也差不多将晚饭准备好了。
戴畅把生日蛋糕的盒子拆开,将生日蛋糕端到饭桌上。
苏江随后就把三根细细的蜡烛插到了生日蛋糕上。
时沛看着这可爱的兔子耳朵蛋糕,也很欢喜,笑着说:“现在的生日蛋糕越来越花哨了。”
路堂在用打火机点燃生日蜡烛的时候还很好奇立在生日蛋糕上的两只粉色兔子耳朵到底是什么。
“这是用什么做的?”
戴畅眉眼弯弯道:“巧克力。”
然后又对苏柚和路时说:“一会儿许完愿望吃蛋糕的时候,你们两个一人一只兔耳朵巧克力。”
苏柚开心地拍手蹦跳,嗓音雀跃:“好耶!”
路时只眨了眨眼,又浅浅笑着点点头,很矜持很优雅。
“来来来,快许愿望。”苏江将两个孩子拉过来,依次把他们抱到双人的沙发凳上面。
挨着站的苏柚和路时在四个大人为他们唱的《生日快乐歌》中许下了自己珍贵无比的愿望。
苏柚大声说:“我想要小兔子玩偶!”
路时突然睁开眼,急忙提醒苏柚:“柚柚,愿望要在心里许,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苏柚也睁开了眼睛,她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兴高采烈道:“那我再重新许一个……”
她还没把话说完,戴畅就突然拿出了给苏柚准备的小兔子玩偶和给路时准备的小熊玩偶。
苏柚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她惊喜地抱住小兔子玩偶,超开心地说:“阿时哥哥你骗人,我的愿望实现啦!”
路时想跟苏柚解释他没有骗她,因为很多人都说愿望要在心里许才灵。
但他还没说话,干爸就温声笑着问了他:“阿时,你的生日愿望呢?”
路时乖乖地回:“在心里许了。”
戴畅笑着说:“那就吹蜡烛吧。”
“柚柚和阿时一起吹,要一口气吹完哦。”她逗他们。
苏柚和路时往前倾身,同时吹起了蜡烛,苏柚的气息短,没能坚持到最后一根蜡烛被吹灭,不过还有路时。
路时在她停下来的那一刻接上了她的气息,把最后那根蜡烛吹灭了。
吃饭的时候,四个大人提起苏柚和路时要上学的事情,几个人一致觉得两个孩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而且孩子上学后,时沛也能重新踏入工作,减轻家庭中的经济负担。
但现在并不是招生季,所以苏柚和路时最早也只能等今年秋季才能入园。
晚饭结束苏柚一家回去后,时沛在收拾厨房时跟路堂说:“不知道幼儿园收不收插班生,过了这个生日,阿时的年龄已经满足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如果有幼儿园收插班生,可以年后就把阿时送去幼儿园,这样我也能早半年出去上班。”
“也不差这半年,”路堂回她:“等秋天再说吧。”
时沛心里有点不痛快,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带情绪:“怎么不差?我已经在家带了三年的孩子,算上孕期,已经不止三年了。”
“三年多的时间,已经让我和职场脱节了,我早一点把技能捡起来,说不定就能早一点找到工作适应新工作,也能帮你分摊一些家里的开支。”
路堂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是儿子的生日,我不想跟你吵。”
时沛登时更来气,“什么叫你不想跟我吵?路堂,我在跟你好好商量。你以为我想跟你吵?”
她放东西的动作都变得很重。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一下一下震在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的动画片发呆的路时心上。
路堂将厨房的门带上,把客厅和厨房的空间完全隔绝,却还是会有他们争吵的声音顺着门缝流淌出来,一点点将路时淹没。
路时今晚许的愿望是,希望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吵架了。
路时茫然地盯着电视机上的动画画面。
良久,他终于想通了什么。
原来,许愿就是许给别人听的。
如果对方真的爱你,他就会竭尽所能帮你实现愿望。
就像干爸干妈对柚柚那样。
路时起身,慢慢走到厨房门口。
他听到母亲在哽咽着质问父亲:“路堂,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路堂也不甘示弱不肯退让:“是我不想过还是你不想过?”
时沛很委屈地哭着问:“你有没有良心!我不想跟你过我会反抗家里私自跟你去民政局扯证吗?我不想跟你过我会嫁给你还为你生孩子吗?”
路时伸出手,扒开了厨房的推拉门。
他出现在门口的这一刹那,看到了母亲满脸的泪和父亲紧绷的下颚。
时沛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过来。
她急忙擦掉眼泪,用平日里的温柔语气跟路时说:“阿时,你怎么过来了?去客厅玩……”
“我今晚许的愿望是,”小小的路时仰脸望着父母,用充满稚气的声音缓缓地说:“希望爸爸妈妈再也不吵架。”
时沛没控制住情绪,本来憋回去的眼泪又刷地一下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路堂的喉咙也哽住,眼眶通红。
路时很认真地问:“你们能帮我实现吗?”
已经在他面前蹲下来的时沛泪如雨下地连连点头,她伸手将儿子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能,”时沛哽咽着回路时:“爸爸妈妈再也不吵架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着向路时道歉,自责和愧疚让时沛的情绪更加失控。
路堂也过来,蹲在他们母子身边,低声说:“是我没做好,不管是作为一个丈夫还是一名父亲。”
“阿时可以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吗?”
还在被时沛拥着的路时轻轻地冲路堂点了点头。
路堂又缓声问时沛:“老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时沛闭上眼,有泪珠从她的眼中滑落,她轻“嗯”了声。
当晚,路时在父母的陪伴下,安心地睡熟。
等儿子睡下,时沛和路堂到楼下的客厅谈了很久,两个人商量好以后少抱怨多沟通,就算有争吵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架,要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
时沛放弃了现在就把路时送到幼儿园做插班生的念头,路堂也提出来等秋季儿子上学后他会和时沛轮流接送孩子。
这天过后,大半年的时间,路时都没有再见过父母争吵,他们很平和地相处着。
偶尔有几次不愉快,两个人也都在儿子面前保持着和谐融洽的状态,只有三岁的孩子再聪明也无法看出父母刻意的伪装。
然而,只靠孩子维系的夫妻感情又能保持多久呢?
2002年的秋天,三岁半的路时和苏柚被一起送进了幼儿园。
虽然离家不算远,但是孩子毕竟才三岁半,上下学还是需要家长接送的。
之前路堂和时沛说好等儿子上学后两个人轮流接送,但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现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路堂经常有工作要应酬,而他放弃工作的饭局去接孩子放学的话,就会损失提成,他的工资比才重新踏进职场的时沛要高得多。
耽误他的工作着实划不来。
可是时沛才找到工作,目前正在试用期,也很关键,经常请假的话,公司肯定不会给她转正的机会。
当工作和家庭难以平衡,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做出取舍。
不过戴畅没让他们取舍。
戴畅揽过了接孩子的任务。
自九月初幼儿园开学,几乎每天傍晚都是戴畅将两个孩子从幼儿园接回家里。
早上时间充裕,路堂和时沛会轮流带两个孩子去幼儿园,到了放学的时候,戴畅就去接。
有时赶上苏江回来的早,就会开车和戴畅一起去接苏柚和路时。
两家把接送孩子上学的事情安排的很妥当。
路家负责早上送,苏家负责晚上接。
遇到幼儿园要家长前去陪伴孩子们玩亲子游戏的时候,路堂和时沛谁更好请假谁就过去。
本以为这样的光景可以维持很长时间,但没想到,仅仅两个月而已,路堂和时沛就爆发了巨大的争吵。
双方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努力粉饰的太平终究还是崩塌了。
而长期积累的怨气和迁就换来的是更大的战争。
起因是戴畅那天病了,早上一醒就在发烧。
路堂过去叫苏柚去幼儿园的时候得知戴畅生了病,便说晚上他去接两个孩子,让苏江安心带戴畅去医院看病。
结果当天下午路堂那边临时安排了一场晚上的饭局,对方是很重要的客户,他不能推掉,所以路堂就给时沛打电话,想让时沛去接孩子。
但是路堂给时沛连打三个电话她都没有接,路堂又赶时间去见客户,只好匆忙地给时沛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有事走不开,让她去幼儿园接苏柚和路时回家。
这条短信等时沛开完会回来拿起手机看到,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而她从工作的地方到孩子的幼儿园,至少要四十分钟。
幼儿园的放学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就在时沛小跑出公司要给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苏江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沛姐,”苏江温声告诉她:“两个孩子我已经接回家了,你别着急。”
时沛登时松了一口气,她问苏江:“小畅呢?还好吗?”
苏江说:“不用担心,好着呢,这会儿都有精力给阿时和柚柚化万圣节妆容了。”
时沛很歉疚道:“对不起啊老苏,我一直在开会没看到手机上你路哥给我发来的短信,实在抱歉,要是因为我俩让阿时和柚柚有什么意外,我……”
苏江宽容大度地安慰时沛:“沛姐,别这样说,两个孩子现在好好地在家呢,你别多想,你在家照顾阿时这几年不容易,现在刚刚回到工作中,毕竟有几年的空窗期,肯定也很难。”
“今天这事儿就是个意外,本来也该我们去接孩子的,你别放在心上。”
虽然苏江不让时沛放在心上,可时沛没办法不放在心上。
当晚在路堂回到家里后,她就质问了路堂,为什么他答应了戴畅今晚会去接孩子却没做到。
路堂试图心平气和地和她交流:“我要去见大客户,没办法推掉,我要敢推我就会失业,你觉得我该拿养家糊口的工作去赌这一把吗?”
“而且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有接,我只能给你发短信,想着你看到短信就会提前下班去接他俩……”
“你就没想过我不能及时看短信?”时沛说:“今天要不是幼儿园的老师及时联系了苏江,要不是苏江去接了他们回家,两个孩子要在幼儿园干等到什么时候?这是老师负责,但凡老师宽松一点,允许他们两个自己回家,后果你想过吗?丢了谁负责?你负得起还是我负得起?”
路堂有点不耐烦道:“今天不就是个意外吗?又不是回回都能碰上我突然有事脱不开身。”
时沛心冷地看着路堂,一针见血:“你真的很理所应当,路堂。”
“我做不到你这么理所应当。”她说:“这件事会永远卡在我心里,过不去。”
“苏江和戴畅不欠我们的,我们凭什么要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人家的帮助,回馈还回馈的这么敷衍,难得替小畅接孩子一回,都能搞砸生出意外。”
“人家夫妻不怪我们是他们通情达理,他们在生活上处处帮我们是他们心地善良,可你确定要一辈子都要这样过活吗?我们要怎么还小畅和苏江的人情?我们还的清吗?”
路堂沉默了良久。
……
戴畅确实精神好多了。
目前也已经退了烧。
今天是万圣夜,柚柚吵着要变装,还指定要变成电影《千与千寻》中无脸男的样子。
就喜欢给女儿瞎鼓捣的戴畅欣然应允。
在给女儿化妆的时候,戴畅笑着问坐在旁边陪苏柚的路时:“阿时,你一会儿想变成什么呀?”
路时没有什么想变的,于是回答:“都行。”
戴畅思索了几秒,问他:“吸血鬼王子好不好?很酷的!”
路时浅浅笑,点头答应:“好。”
戴畅给苏柚和路时化妆的时候,苏江就在衣橱里找适合的衣服,打算改一改,给这两个小家伙当万圣节战袍。
最后,他找了他的一件纯黑色卫衣,给苏柚当无脸男的连体衣,又找了一件黑色的衬衣,用来给路时做吸血鬼王子的黑色斗篷。
等戴畅和苏江把这俩小孩变成无脸男和吸血鬼王子,苏柚和路时就手拉着手去了镜子前欣赏自己和对方。
须臾,路时对苏柚说:“柚柚,我先回家一趟,给我爸爸妈妈看我现在的样子,很快就回来!”
苏柚甜甜地笑着应:“好。”
路时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自己家的屋门口。
然而就在他要推开门的那一刻,路时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母亲哭泣的话语:“路堂,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
母亲的话音未落,父亲的怒吼就传来:“那就离婚!”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片沉寂。
路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怯怯地缩回了手。
然后,他听到母亲说:“离婚就离婚。”
隔着墙听到争吵声的苏江和戴畅从自家屋里跑出来,随即就看到小小的路时僵站在门前。
他们赶紧过来,苏江让戴畅把路时领回家,他推开门进了路家的客厅。
戴畅带路时回到家里后,苏柚立刻就抱着相机跑了过来。
她超级高兴地跟路时说:“阿时哥哥你可回来了!我们拍照吧!让妈妈给我们拍!”
戴畅从女儿的手中接过相机,蹲下来轻声哄路时:“阿时,别怕,你爸爸妈妈只是一时生气,人在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作不得数的。”
路时抿着小嘴,没有说话。
戴畅又问:“你想和妹妹拍照吗?不想我们就先不拍。”
路时忍着难过,低声回:“拍。”
苏柚拉着路时到沙发上坐好。
就在戴畅举起相机要给他们拍着的一瞬间,路时突然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明明才三岁半,可他就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路时很少哭,平常也没有什么很能牵动他的情绪。
唯一能让他明显开心的人就是苏柚。
这点是两家大人都有目共睹的。
但戴畅心里清楚,他再聪明再懂事也只是个三岁半的小孩子。
孩子在面对父母争吵的时候,总是无措,总会受伤。
戴畅刚想过去安慰路时,苏柚就已经察觉到了路时不对劲。
她扭过头看到路时在流泪,突然很慌张,赶忙担心地问:“阿时哥哥?你怎么啦?”
路时没有说话,但眼泪也无法止住。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还在被父母的话震慑。
他们要离婚。
那他呢?
“是饿了嘛?”苏柚问他。
他摇头。
“是觉得这个造型不好看吗?”
他还是摇头。
“那是为什么哭呢?”苏柚着急地说:“阿时哥哥你说话啊,你得告诉我在哭什么。”
路时不肯张嘴。
他死死咬着嘴唇,倔强地一声不吭。
然后苏柚哭了。
她急哭了。
“阿时哥哥你别不说话呀,”苏柚一边掉眼泪一边给路时擦眼泪,“阿时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戴畅并没有上前。
她觉得或许小孩子之间能更好地交流,所以柚柚应该可以做到比大人更有效地安慰阿时。
路时听进去了苏柚的话。
她问他想要什么。
路时很羡慕苏柚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她的爸爸妈妈都超级无敌爱她。
而他似乎生来就是父母的负担和累赘,是他的存在消磨掉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的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
他张开了嘴。
路时刚要回苏柚的话,就先控制不住地张着嘴巴号啕大哭起来。
三岁半的路时就已经明白,人在哭的时候不说话,是因为怕自己张开嘴说出来的不是话,而是更大的哭声。
他的眼泪让苏柚觉得比夏天的暴雨还要大。
好一会儿,路时才断断续续地告诉苏柚:“我想要爱。”
苏柚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听到路时的话,缓缓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凑近他,将一记吻印在了他的侧脸。
此时的路时还在无法控制地张着嘴巴大哭。
在苏柚这里,爱就是亲吻。
因为爸爸妈妈每天都会说爱她,然后再亲亲她的脸蛋。
所以苏柚认为——
爱,就是亲亲脸。
阿时哥哥想要爱,她就亲亲他的脸,把爱给他。
站在不远处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戴畅,很及时地将这一幕定格了下来。
——
我最可爱的柚柚,万圣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