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声音却吸引到了村民的注意，“谁啊，谁在那里！”
阿牛一听这话，拔腿就跑，他不能被抓走，如果被抓走，他应该就是死路一条，可能还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后头的人还在追，但没想到脚下一滑，阿牛掉下山谷。
这个高度不算太高，但也不矮，躺在底下，阿牛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疼，身上还溢出血，不停地往外冒。
死亡第一次如此具有真实感，让他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不想死，不想死在这，哪怕被抓走也不想在这，这里太痛苦了。
“救命……救命……”
他想要叫唤，但发现发出来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更不要说别人。
“我不想死……救命。”
山上还有人，在那喊，“人呢，你是阿牛吧，赶紧出来，小心我报警！”
“救命……”阿牛这次不想躲避，可惜他的喊叫声，上头的人听不见。
对方又找了一会，选择离开，本来想报警，可是被他媳妇拦下，“报什么报，说不准是你眼花呢，又或者等警察到的时候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到时候你怎么说。”
“也是……那好吧。”
阿牛绝望地待在山下，四周没有一个人，而他根本没法自救，手和脚都不能动弹，嘴里还呕出鲜血。
他第一次这么怕死，也是第一次这么怕死不了。
脑子清醒，除了疼痛再也不知道其他。
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活着。
身上被血腥味包裹，血腥味会吸引来动物，说不准他会被鸟雕琢，也会被其他动物啃食。
而他没法反抗，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天色逐渐变黑，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不要，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错了，他错了，如果一开始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绝对不会为了钱回来，钱又算什么东西！
到最后，所有的懊悔只换做一个字，“爸……”
只有到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老爸的好，以前他们家是穷，但老爸已经用尽全力对他好。
以前他想起家里吃不上肉，但选择性无视了老爸连饭都没得吃，只能吃红薯填饱肚子。
他嫌弃自己的衣服没有人家的好看，但老爸的衣服每次都是缝缝补补，一年四季都那两套，冷吗，冷的吧。
为什么以前没有在意过的细节，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全部都想起来，成了愧疚，以及思念。
这是他的报应，是报应。
慢慢地闭上眼睛，觉得这样也好，等死了之后，要到底下跪着道歉，他没法奢求原谅，他不配。
张启从外头回来，激动地跑到林瑾身边，“阿牛找着了，在山底下躺着，半死不活的。”
“找着了！”林瑾也难得有些失态的高兴。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怎么会在山底，还半死不活的？”
张启摇头，“听说是不小心摔下去的，今天有人和警察说昨天看到他在山上，今天他们去搜查，就发现差不多不行了的阿牛。”
顾池皱眉，“如果晚几天找到，他说不定都被啃了。”
“可不是吗，山上有些小动物还是喜欢吃肉的。”林瑾说话轻松了不少。
威胁消除，这就够了。
“现在阿牛好像在医院里躺着，据说没有伤到脑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以后还能好好地活着受罪。”张启其实更希望他活着待在牢里。
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死百了，死亡有些时候是解脱，不能太便宜他。
张艳芳瘫坐在椅子上，“行了，这些事情都和我们没关系，现在能放心玩了，这次的事情我都被吓到。”
林瑾对账期说，“这些钱你拿着，等会带那几个兄弟去吃顿好的，他们昨天辛辛苦苦过来，累了，毕竟是保护我们，我们不能没有表示。”
张启也不和林瑾客气这个，“成，本来我打算自己请，现在你请了更好，哟，这么多呢，看来我也能蹭一顿大餐。”
“吃吧吃吧，我瞧你最近又瘦了，多吃点养胖些。”林瑾摇着扇子笑道。
张启一听不乐意了，“诶，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都说我瘦了，我怎么就瘦了呢，还有你这大外甥女，总用长辈的口气和我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呢。”
林瑾只是淡笑瞥了他一眼，可不就是姐姐吗？
在小孩子面前拿舅老爷的威风就行了，在她面前还是选择当弟弟吧。
张启瞬间犯怂，拿着钱就跑，“我们走啦，店里这些天忙，实在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们。”
张艳芳对着他背影吼，“也别太累，钱是赚不完的！有空你记得回来相亲啊！”
一听相亲两个字，张启跑得更快了，还转头对他姐说，“别整这些，不相亲啊！”
“混小子你说什么呢，你都多大年纪了，你心里没有点数啊！”张艳芳骂骂咧咧。
骂完还喝一口水自我冷静，笑着对林瑾说，“算了，张启现在也没多大，我们家也不缺孩子给我玩，我看他这样对感情的这根线都还没开窍。”
林瑾笑问，“合着孩子生出来就是给您玩的啊？”
张艳芳尴尬地咳嗽一声，“口误口误，小孩子怎么会是给我完的呢，我心疼还来不及呢，你们可别冤枉我啊。”
她们俩还没说完话，龚千柔从外头回来，刚刚她去村长那打听这件事情况。
林瑾看她脸色不是太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阿牛不是被抓了吗，有变故？”
龚千柔摇摇头，“没，他被抓着了，做了很多手术，命抢救回来了，不过，不过我听说他想要见小叁一面。”
想和小叁说什么，几个大人陷入沉思，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到时候再说吧，他现在这样应该也说不出什么话，而且我们还要问问小叁的意见。”顾池给出最终决定。
至少，至少阿牛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没法对小叁造成伤害。
把孩子叫下来，询问他的想法，小叁眼神坚定地说，“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