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洼废旧铁矿。夜。
矿井内。
野狐狸从洞内壁缝黑暗中闪出身,脚下深一脚浅一脚战战兢兢从矿井口扒开石头缝隙爬了出来,瘫坐在矿井口,心有余悸地回看了眼。
野狐狸精神恍惚地沿着山涧小路走着:“秋吉滕二!我本想跟着你能吃香的喝辣的!睡女人,光宗耀祖,享受荣华富贵!万没想到,万没想到我不但丢了一只胳膊,这回!三十人在我脚下一个一个倒下!这回恐怕连命也难保了!翟路!你太阴了!我野狐狸也不是你的对手,我认了!翟路!我认了!技不如人就服人!野狐狸!应名是野狐狸没有一点的狡猾!而且,处处让别人给算计!”一路想着走着……
三对蓝光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视。
野狐狸“扑通”跪在地上:“老天爷!帮帮我啊!野狐狸自以为精明过人!没想到混到如此地步!老天爷!大慈大悲,给我指条明路吧!”
野狐狸突然感觉到什么,惊恐地寻视四周后发现右前方三只狼:“是狼……”野狐狸就地搜集野草,掏出火柴点着。
野草越着越大,三只狼站起身嚎叫着跑了。
野狐狸站在那里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上了:“狼……狐狸……狐狸……狼……”抹把泪水长叹一声,“叶柏寿,我野狐狸能去哪呢!三十多人没了,我一个人完整地回来了!好说不好听啊!翟路,他一定会到秋吉滕二那里大献殷勤,也一定会再回来,我要给他们演一场苦肉计……”野狐狸狡黠地笑了。
叶柏寿一家客栈。夜。
正当野狼惊魂未定时,赵青玉从门口进来,解开野狼的绑绳。
野狼猛扑过去拥开强子,抱起蝴蝶兰:“蝴蝶兰!蝴蝶兰!你醒醒啊!我是野狼!”
蝴蝶兰在野狼的叫喊声喘了口长气醒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金玉簪,扔掉金玉簪一下扑到野狼怀里。
蝴蝶兰:“野狼!”
赵青玉在一边:“哎!哎!就别在这粘糊了!野狼,原淑香因为什么绑你?”
野狼扶着蝴蝶兰站起身:“她说是找半张图纸!”
赵青玉:“半张图纸!她怎么知道你有半张图纸?”
野狼:“我那知道!”
蝴蝶兰:“她们把家里都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就把我抓这来了!”
野狼:“原淑香!你最好多烧几柱香,别再让我碰见你……”
赵青玉:“行了!原淑香是日本金牌间谍特务!别看你叫野狼,仨也不是她的对手!”
野狼:“哎!你赵青玉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吧!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赵青玉:“一直在帮你救你啊!野狼,你也看到了,原淑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具我所知,几年前她对你们郑家早就垂涎三尺,你还是聪明点早做打算。”
野狼:“什么意思?”
赵青玉:“目前局势你心里清楚!只有国民党才有这个能力与日本抗衡,选择国民党是你唯一的出路!”
野狼:“国民党!国民党!哎!你是国民党的什么官!说实在的,自从抢你之后我是真他妈有点后悔!无缘无故干嘛卷进你们的是是非非啊!蝴蝶兰多么漂亮,我干嘛抢你当媳妇啊!现在又什么国民党!我啊习惯自由,哪个党也不参加,我过我的逍遥自在日子!别再跟我提什么党啊帮啊!我野狼压根就不感兴趣!”
赵青玉火了:“野狼!你就是个混蛋!现在在中国哪还有逍遥自在的日子……”
野狼:“停!停!你还没资格在这对我指手画脚!你没资格!蝴蝶兰,咱们走!从今往后,我和蝴蝶兰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野狼拽过蝴蝶兰就往外走。
蝴蝶兰边走:“赵青玉,谢谢你救了我们!”
赵青玉:“野狼!你会后悔的!”
万寿山沟成子家。夜。
小草房里。
翟路浑身是血,在地上转着,身边几个被狼嘶咬的伪军个个蔫头套脑。成子娘被绑在桌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往外流着血。
翟路上前:“你儿子把我给坑苦了!二十个弟兄和十多个日本人!说没就没了!还有我这些弟兄让狼给咬成这样!你死十回都抵不上我这些弟兄的命!今天,只要你把儿子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成子娘笑了:“看来你还没有成家生儿育女!一听你就是个光棍子!如果你那天也成家有了孩子,你会啥得让狼叼走吗!”
翟路:“嘿!你这个刁民,骨头还挺硬!”
成子娘:“为娘的知道,我儿子就是个要饭的!要饭能惹啥事啊!我的儿子我清楚,不会偷也不会抢!你要是有就给点,没有也就算了!刚才你说我儿子把你给坑苦了,三十多个人说没就没了!还有的让狼给咬了!我是越听越糊涂!我儿子啥时候长这么大本事啊!如果真要是那样,我应该享受荣华富贵才对啊!”
翟路:“实话跟你说吧!你儿子在为日本皇军办事给办砸了!”
成子娘一听:“什么!我儿子给日本人办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他咋这么没骨气啊!宁可饿死冻死也不当汉奸王国奴!成子啊成子,你真的就那么没骨气!啊……不对,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为日本人办事,他一个要饭的能办啥事啊!你们能找到我,一定是拿我来要挟我儿子!我儿子从小就孝顺,一定是!一定是……”
翟路:“去找个东西把她嘴堵上,这顿磨叽,整得我心烦意乱!”
成子娘:“你们不用嫌我磨叽!我这是说给我儿子听的!成子啊!你的人生路可长着哪!千万别当汉奸卖国贼!让人家指着脊梁骨骂祖宗!就连子孙后代都跟着抬不起头来!那不是咱们正经人家干的事!娘走了!娘不想拖累你!你也别因为娘就去干傻事!成子!娘走了!”
成子娘用力将头撞向桌子角,嘴里一股鲜血涌出来,头一歪咽下最后一口气。
万寿农村山沟。夜。
成子,山药蛋和二疤瘌来到后山坡。成子突然发现了翟路从他家院子出来,不由分说一个高跳起来冲向翟路。
成子:“放了我娘!这事跟我娘没关系!”
山药蛋跟着往外跳,被二疤瘌一把拽住:“山药蛋,别急,看看翟路他们来多少人!什么情况!”
山药蛋:“成子他……”
二疤瘌:“罗义恩是咋嘱咐的!咱们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万寿农村山沟。夜。
小草房门前,翟路几个人扫兴出来,见是成子叫喊着跑过来。
翟路:“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为共匪干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怎么也得回来一趟吧!把他给我抓起来!”
成子:“这事与我娘没关系!你们放了我娘!我跟你们走!”
翟路:“我压根就没动你娘!把他带走!”
两个伪军将成子拥进车里。
这时,后面响起了枪声。
翟路听到枪声,扔下几个伤兵,打开车门上车急忙跑了!
山药蛋和二疤瘌冲过来,一个伪军伤兵还活着。
伪军伤兵:“共匪大爷!共匪大爷饶命啊!”
山药蛋上前就是一脚:“谁是共匪!”
二疤瘌上前抓起伪军。
万寿农村山沟。夜。
屋里,成子娘已经咽气。
二疤瘌抓着伪军伤兵进来。
伪军伤兵:“成子他娘是自杀!不是我们杀的!她说不再连累成子!她还说不让成子当汉奸卖国贼!让人家指着脊梁骨骂祖宗!就连子孙后代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山药蛋:“就连成子娘都知道的道理,你装什么糊涂!当汉奸绝对没有好下场!”
二疤瘌:“你叫什么名字?”
伪军伤兵:“柱子!”
二疤瘌:“在翟路那干什么?”
伪军伤兵:“在野狐狸那里当个小班长!啊!不,不!就是个当兵的!”
二疤瘌:“不管是当班长还是兵,这些你都看到了,都伤成这样了不快去治疗,而且翟路他开着车跑了,根本就不管你们的死活!别再给他和日本人卖命了!你的祖宗是中国,怎么能帮助日本人哪!柱子,今天我们也不杀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咱们还有见面的时候!如果我听说你再干那些不该干的事,我二疤瘌老账新账一起算!走吧!”
伪军伤兵:“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慌忙逃了。
山药蛋:“二疤瘌,你,你咋把他放了?至少也应该了解点情报吧!”
二疤瘌:“你就是把他毙了又能怎样!他一个当兵的能知道什么呀!胡说八道一气你敢信啊!日后说不定就是个朋友。”
山路上。清晨。
刚入冬的阳光,迎来了又一个回暖,格外明媚。山川大地似乎恬静地睡着了,没了迷人的鸟语花香,它却淋漓尽致地承献大自然含蓄的美。
周雨农和王领弟并肩走着回家的山路上。周雨农的脚步似乎快了很多,让王领弟不得不小跑几步追上。
王领弟:“周雨农!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周雨农仿佛步子更快了。
王领弟小跑几步横在前面:“周雨农!站住!我有话说。”
周雨农不得不站在那里:“王领弟,你不知道,我这心早就长草了……”
王领弟:“那是长草吗!那是长石头!自从我去你们哪你就躲着我!我是老虎啊!”
周雨农:“不是!”
王领弟:“今天呢!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哎!你是不是怕我赖上你啊!”
周雨农:“王领弟!既然把话引到这了,我就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这心里一直对你存在一分愧疚!当年毕竟是我离家出走,才发生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领弟:“周雨农,我们还能回到小时候吗?如果能……”
周雨农:“时光不可能倒流!你我的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太沉重!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每当我看到你总有一种负罪感在折磨着!有时候我自己真的说不清楚!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回到儿时!可是……”周雨农摇着头,眼泪含在眼眶又流了出来。
王领弟:“周大哥,你不用为我负罪,那都是我的命!怪不得谁也怨不得谁!周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周雨农一愣,站在原地:“你,你有心上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王领弟:“就在我来找你的前一天!”
周雨农:“这个人是谁啊?能让我知道吗?”
王领弟:“你认识!山药蛋……”
周雨农:“山药蛋!山药蛋!嗯!行!行!不错!王领弟!哥祝福你!”眼泪稀里哗啦掉下来,“王领弟!不瞒你说,对于你……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当听说你的遭遇后,我偷偷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在心底暗暗发誓……”
王领弟:“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哥!我从来都没怨过你!更没有恨过你。大哥,我能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周雨农:“能!能!”
王领弟:“大哥,那我问你,就那个郑楚楚和赵玉,你更喜欢她们俩谁呀?”
周雨农:“说真心话,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控制着自己,在残酷的战争中生命不属于自己,战争不结束绝不考虑个人问题,绝不把悲伤和痛苦留给对方!可现实让我很纠结!究竟是谁我的内心深处也很矛盾!自己也说不清楚……”
王领弟:“是啊!那场战地婚礼确实挺感动人的!周大哥,我真心祝福你!”
周雨农:“王领弟,谢谢你!听到你这番话,我心里轻松了许多!真的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