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诏狱那昏暗幽深的廊道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照着牟斌和牟武的身影。
牟斌身着飞鱼服,身姿笔挺,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他目光如寒星般冰冷,紧紧地锁住牟武,仿佛要将他看穿。
“把嘴管好,不然我不介意少个弟弟。”
牟斌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绝。
牟武身形猛地一凛,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一颤。
他赶忙低下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敬畏说道。
“指挥使大人,徐公子,在下告退。”
说罢,他几乎是仓皇地转身,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廊道的尽头,那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待牟武离开后,牟斌瞬间换了一副表情。他转过头,看向徐志道,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几分关切,仿佛刚才那个冷酷的人不是他。
“徐公子,让您久等了,不知找在下所为何事?”
徐志道微微凑近牟斌,目光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如同敏锐的猎手在捕捉猎物的踪迹。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好奇问道。
“牟指挥使,我也不兜圈子。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人,怎么还活着?”guqi.org 流星小说网
牟斌心中暗自感叹徐志道的敏锐,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
“徐公子好眼力,一下子就猜到那人的身份。
这事在下也着实不知,只晓得是先皇下的令。”
徐志道微微皱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追问道。
“圣上知道吗?”他的眼神紧紧盯着牟斌,仿佛要从他的回答中找出什么关键线索。
牟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动作干脆利落,简短有力地回答。
“这事圣上知道!”
徐志道目光闪动,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继续问道。
“圣上有安排?”
牟斌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的无奈之色愈发明显,说道。
“这个就不是在下能知道的了。”
徐志道沉吟片刻,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随后,他抬头看向牟斌,表情认真而严肃,说道。
“牟指挥使,能帮我给圣上传个话吗?”
牟斌神色一正,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说道:“徐公子请讲。”
徐志道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缓缓说道。
“我走的时候,想带走他。”
“徐公子,你这……”
牟斌听闻,不禁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大胆的要求惊得一时语塞。
徐志道见状,笑着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洒脱,说道。
“没事,等我出去了,我亲自跟圣上说也一样。
只不过想卖牟指挥使一个人情。”
牟斌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惹来大麻烦。
思考了好半天,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徐志道,慎重地回道。
“徐公子放心。在下一定将此话带给圣上,虽然圣上交代了让在下多照顾徐公子。
但是还请徐公子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监区四处走动,毕竟有些人还是会出去的,到时候对我们锦衣卫的风评不太好。”
徐志道微微欠身,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
“牟指挥使所言极是,是在下考虑不周。
往后我定会多加注意,不给牟指挥使添麻烦。”
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告诉牟斌,自己的决心不会轻易动摇。
牟斌深深看了徐志道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徐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表,可他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连圣上都另眼相看,自己必须小心应对。
“徐公子能体谅,那自是最好。”
牟斌微微颔首,神色间稍有缓和。
“只是您要带走那人,绝非小事,圣上的心意难测,还望您做好准备。”
徐志道轻轻点头,目光深邃而沉稳,似是早已深思熟虑。
“我明白,一切静待圣上旨意。这段时间,我会在狱中安稳度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牟斌便匆匆离去。
他脚步急促,神色凝重,深知此事紧急,需立刻进宫向圣上复命。
望着牟斌离去的背影,徐志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转身,踱步往自己的临时居所走去。
一路上,诏狱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囚犯的低吟,更添几分阴森。
徐志道却仿若未觉,心中反复思量着与神秘老者的对话以及即将面临的变数。
回到房中,不知假寐了多久,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徐志道瞬间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警惕的光芒。
“谁?”
徐志道警惕地起身看向牢房外,声音中带着一丝戒备。
“徐公子,是我牟武。”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正是牟武。
门缓缓打开,牟武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
他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恭敬的神情,说道。
“这是牟指挥使吩咐给您准备的,还有一壶好酒。”
徐志道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思忖,牟斌这是在示好,还是另有深意?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饭菜,语气平淡地说道。
“有劳了。”
待牟武离开,徐志道并未动筷,而是打开自己的牢门,走向隔壁。
“老登,吃饭了,这顿有酒。”
徐志道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老者愤怒地回道,脸上涨得通红,怒目圆睁。
“小兔崽子,你爹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这小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徐志道根本不接老者的话茬,继续说道。
“有酒喝不喝?
我告诉你哈,下一次能把你解开还请你喝酒的可能是给你烧纸的。”
老者直接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徐志道,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
徐志道直接无视老者的怒火,继续问道。
“烧腊你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
“诶,你给我留点,兔崽子。”
老者的态度瞬间转变,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有能耐你别吃啊!”
徐志道故意逗他。
“没能耐,老夫就吃怎么了?”
老者理直气壮地说道。
“喝酒不?……你给我留点,明天还有。”
“嗝,舒坦!”
老者直接炫了,满足地打了个嗝。
“真没给我剩啊!
你个老登!”
与此同时,皇宫内,牟斌正焦急地候在御书房外。
他来回踱步,神色焦虑,时不时抬头看向御书房的门,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圣上,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求见。”
何鼎尖细的声音传入殿内。
“宣。”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牟斌快步走进书房,“扑通”一声跪地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所为何事?”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牟斌,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牟斌将徐志道的话一五一十地告知皇帝,皇帝听完,沉默良久。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让牟斌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济危的胆子不小啊。”
皇帝终于开口,嘴角微微上扬,那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不知是赞赏还是恼怒。
“陛下,微臣该如何回复徐公子?”
牟斌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
皇帝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
“告诉他,让他在狱中安心等着。朕再想想。”
“遵旨。”
牟斌领命退下,他的脚步依旧匆匆,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皇帝没有立刻否决徐志道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