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六年春,乍暖还寒,北方边境却突生战事。
鞑靼的铁骑如汹涌潮水般,冲破边境防线,一路烧杀抢掠,所到之处皆成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哭嚎声响彻旷野。
告急的文书像雪片般飞抵京城,朝野震动。
晨曦微露,皇宫大内的钟声便急促响起,雄浑的钟声在寂静的晨空中回荡,打破了夜的宁静。
文武百官们从京城的四面八方匆匆赶来,他们身着朝服,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往日里的悠闲自得早已不见踪影。
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朱佑樘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冷峻,目光中透着威严与忧虑。
他俯视着殿下的群臣,等待着他们的奏报与对策。
随着太监何鼎那尖细悠长的“上朝——”声起,百官们整齐地跪拜行礼,山呼万岁。
礼毕,兵部尚书刘大夏,声音颤抖地说道。
“陛下,鞑靼此番来势汹汹,边军虽奋力抵抗,但其神出鬼没,使军民损失惨重。”
话音未落,朝堂上一片哗然,尽管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武将们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定国公徐永宁挺身而出,大声奏道。
“陛下,鞑靼犯我大明,实乃欺人太甚!
老臣愿挂帅出征,定将鞑靼逐出边境,扬我大明国威!”
然而,文臣们却面露忧色。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户部尚书侣钟上前奏道。
“陛下,兵者凶器也。
此次鞑靼进犯,定是有所预谋。
我大明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若贸然出兵,恐后方补给难以为继。
不如先遣使者前去议和,暂息兵戈。”
此议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武将们纷纷指责侣钟懦弱。
文官们则据理力争,金銮殿内吵成一团。
朱祐樘面色冷峻,龙袍下的拳头微微握紧,他目光坚定地环视群臣,沉声道。
“闭嘴!
朕欲御驾亲征,鞑靼如此张狂,朕定要率大军将其击退,扬我大明国威!”
此语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内阁首辅刘健率先出列,急声奏道。
“陛下,万金之躯,怎可轻动!
御驾亲征,风险莫测,若有闪失,国本动摇。
陛下乃天下之主,当坐镇京师,指挥调度,不可亲赴险地。”
紧接着,谢迁也上前一步,拜倒在地。
“陛下,战争凶险,刀枪无眼。
朝中良将众多,皆愿为陛下效命沙场,何劳陛下亲征?
陛下若亲征,大军必将瞻前顾后,恐失战机。
还请陛下三思啊!
何况国库空虚,也不支持大军开拔。”
众臣纷纷附和,金銮殿内,劝阻之声此起彼伏。
朱祐樘眉头紧皱,看着乱哄哄的朝堂。
“朕意已决!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今鞑靼犯我边境,百姓受苦,朕怎能安坐京师?
朕要让鞑靼知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陛下不可啊!!!”
所有人都怕正统年间的事件再度上演,纷纷跪倒恳求朱祐樘收回成命。
朱祐樘见状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啪”的一声巨响,仿若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开,惊得众臣身形一颤。
朱祐樘双目圆睁,目光如炬,饱含愤懑与质疑,扫过殿下一众臣子,声如洪钟地质问道。
“你们既不让朕御驾亲征,又不让大军镇压。
哼,难道是要眼睁睁看着鞑靼在我大明边境肆意烧杀抢掠,坐视我无辜百姓惨遭屠戮、家园化为焦土不成?”
说罢,他霍然起身,龙袍烈烈作响,大步跨至殿前台阶处,俯视群臣,那眼神仿若要穿透众人灵魂,一探究竟他们心底的盘算。
“朕乃大明之主,受万民敬仰、宗庙托付,本当护佑苍生,保我疆土完整、百姓安宁。
如今鞑靼犯境,如恶狼入羊群,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哭号之声仿若夜夜穿破紫禁城的高墙,声声泣血,刺痛朕心!”
朱祐樘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怒火中烧的激昂,更有对边民苦难的深切悲悯,眼眶亦隐隐泛红,满是痛心疾首之色。
“朕欲御驾亲征,亲率大军,奔赴北疆,以天子之威,震慑敌寇,扬我大明雄风。
却被你们前赴后继、苦口婆心劝阻,口口声声说什么万金之躯不可轻动,风险莫测、国本动摇。”
言及此处,朱祐樘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可那起伏的胸膛仍昭示着内心难以平复的波澜。
“可当朕提议派大军出征,彻底荡平鞑靼侵扰时,你们又诸多顾虑,这个说国库空虚,难以支撑大军长期作战,那个讲兵戈一起,劳民伤财,后方恐生乱象。
朕且问你们,难道就因为这些,咱们便要对鞑靼的恶行忍气吞声,任由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在我大明的土地上为所欲为?”
朝堂之下,群臣们纷纷低垂头颅,面露惭色,有的交头接耳,小声嘀咕,似在商讨应对之策。
有的额头冷汗涔涔,暗自思忖此前谏言是否失当。
内阁首辅刘健满脸愧疚,上前一步,躬身奏道。
“陛下息怒,臣等绝非有意推诿责任。
实在是权衡利弊,担忧顾此失彼,危及大明根本。
御驾亲征,风险过高,臣等万死莫赎。
大军出征,耗费甚巨,亦恐引发连锁难题。
但陛下放心,臣等定会殚精竭虑,寻出妥善解决之道,绝不任由鞑靼继续猖獗。”
朱祐樘眉头紧皱,紧盯刘健,目光中怒气稍减,却仍满是疑虑与急切。
“刘阁老,朕知你们有难处,可当下局势紧迫,边民等不起,大明的颜面也丢不起!
朕要的是切实可行之策,既能击退鞑靼,又能兼顾各方,速解燃眉之急。
若再这般迁延下去,我大明威严何存,百姓何安?”
此时,兵部尚书刘大夏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抱拳拱手,神色凝重且坚定。
“陛下,老臣以为,虽不宜出动大军,但可精选一支精锐之师。
兵不在多而在精,配以良将、充足军备与机敏监军,针对鞑靼小股流窜部队,精准打击。
以快制快,捣毁其巢穴,截断其补给,使其不敢再犯。
同时,臣愿亲赴北疆,督率军务,确保作战方略有效施行,定不负陛下重托。”
朱祐樘闻言,神色稍缓,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
“刘爱卿所言,倒有几分可行之处。
但杀鸡焉用牛刀,此战何须刘爱卿亲自出马。”
这时群臣见朱祐樘打消了御驾亲征与大军压境的想法,听到派出小股部队,也没有了反对之声。
朱祐樘心想:“济危的破窗效应果然可行。
原来还不同意打仗呢,这不就同意了。”
他缓缓坐下,陷入沉思,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唯有群臣的呼吸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清晰可闻,等待着朱祐樘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