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天际,将世间的一切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与静谧之中。
唯有凛冽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仿佛在预示着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我们三人裹挟在一道粉色光束之中,仿若流星般从高空极速坠落,生死一线间,慌乱与绝望如潮水般将我们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素雅白衣的赵倾城似一道灵动的白影,疾掠至我们下方。
她眼眸骤睁,双手迅速舞动,结出一道道繁复而玄奥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柔和的光芒自她掌心汹涌而出,化作一片温润的灵力光毯,精准无误地将我们稳稳接住。
待我们落地,灵力光毯缓缓消散,赵倾城莲步轻移,快步上前,美眸中满是担忧与疑惑,急切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我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平复着紊乱的气息,一旁的柴墨峰和兔儿神亦是满脸疲惫,狼狈不堪。
见赵倾城一脸关切,我们不敢有丝毫耽搁,你一言我一语,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告知了她。
从最初手持寻魂香踏入阴森诡谲的锁妖塔,探寻我那失落的残魂;
再到意外遭遇与我前世模样一致的妙鸳残魂,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汹涌回溯;
直至最后那恐怖咆哮的恶龙挣脱封印、扬言要吸干我们灵力,以及三人拼死逃离时的惊险场面,事无巨细,一一详述。
赵倾城静静听完,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凝重起来,她抬手掐指一算,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飞速跳动,
仿佛在与无形的命运丝线对话。
半晌过后,她柳眉倒竖,贝齿紧咬,恨恨说道:“看来,大姐姐转世之前有郑重叮嘱过我,
六界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那时我只当是句警示,未曾料到,这灾祸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凶猛!”
兔儿神本就因方才的惊险逃生而惊魂未定,此刻听闻“浩劫”二字,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脱口而出:“难不成是和浊龙逃出锁妖塔有关!那孽畜灵力高强,又满心怨念,一旦脱困,势必搅得六界大乱啊!”
赵倾城下意识地紧握住手中温润的玉扇,扇骨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神色凝重地点头应道:“
然也,浊龙出逃的确是这场大祸的导火索,可眼下的局势……”
说着,她莲步轻移至窗边,伸手缓缓推开那扇陈旧的雕花窗棂。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不祥气息扑面而来,她仰头望向漆黑夜空中那轮被乌云遮蔽大半的冷月,
目光仿若要穿透无尽苍穹,探寻隐匿在黑暗深处的真相。
许久,她缓缓回头,神情严肃得令人心生寒意,目光逐一扫过我们三人,沉声道:
“实则比这件事还严重!此次浩劫,背后似有一股更为隐秘、强大的黑暗势力在暗中操控,浊龙不过是枚被推至台前的棋子罢了。”
我心头一紧,寒意自脊背蹿升而起,抬手挠了挠额头,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躁与不安,涩声问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浊龙肆虐六界,任由我们全部沦为他的奴隶吧!这六界苍生何其无辜,一旦沦陷,定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赵倾青在一旁眉头紧锁,冥思苦想许久,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冷不丁冒出一句:
“要不?我们求助一下波塞冬和雅典娜?听闻他们在西方神话中可是实力超凡、
威名远扬的神只,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击退这可恶的浊龙!”
赵倾城听罢,先是一愣,仿若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随即抬手,手中玉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不轻不重地在赵倾青脑袋上敲了一下,嗔怪道: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胡话!波赛冬和雅典娜?且不说他们远在西方异域,与我们这东土相隔千山万水,
单论时光流转,他们早在千百年前就已消逝于传说之中,化为史书典籍里的寥寥几笔,
哪还能赶来助我们?真真是异想天开!”
我亦是满脸无奈,以手扶额,苦笑着附和道:
“倾青姐,你可曾听过一句俗语——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浊龙随时可能倾巢而出,
肆虐周边,我们急需的是立竿见影的解决之策,哪有闲暇去等那遥不可及的西方神只?再者说,
就算他们有神力通天,能跨越时空赶来东土,可路途耽搁的这些时日,
六界恐怕早已沦为一片焦土,我们也都成了浊龙的阶下囚、盘中餐,一切都为时已晚啊。”
赵倾青被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一时心急,就想着多找些援手,没细思量可行性……”
赵倾城轻叹了口气,收起玉扇,上前轻轻拍了拍赵倾青的肩膀,柔声道:
“妹妹也是心急为大家着想,我明白。只是当下局势危急,每一步决策都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们还是得从自身周遭寻觅法子,依靠现有的力量与智慧,共克时艰。”
兔儿神在一旁听得极为认真,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动,
神色凝重得犹如被乌云遮蔽的夜空,不见一丝轻松。
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透着洞悉世事的锐利,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赵娘子所言极是。那浊龙绝非寻常妖邪,如今既然成功逃出了锁妖塔这等禁锢之地,必定不会甘于蛰伏。
想必此刻,它正隐匿于暗处的某一隅,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养精蓄锐,
只等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便会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汹涌而出,搅得六界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我们当下的时间可谓是争分夺秒,绝不能坐以待毙,得趁着这段难得的间隙,
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出能够克制它的法宝,又或是全力探寻知晓其弱点之人。
唯有如此,我们方能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决里,觅得一线生机,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任由那孽畜肆意张狂。”
众人正沉浸在凝重的氛围之中,绞尽脑汁思索对策,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仿若利刃划破沉闷的空气,悠悠传来:“不必如此麻烦。”
那声音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们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望去,只见一袭青衫的慕炊烟静静伫立在那儿。
赵倾城瞧见来人是慕炊烟,
神色间并未流露出过于浓烈的欣喜,也没有丝毫的惊诧之色,
仿佛早已料到她会在此刻现身一般,只是神色淡淡地开口问道:“炊烟,你怎么来了?”
语气平和,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关切,仿若老友间寻常的问候。
慕炊烟听闻此言,微微低下头去,光洁的额头轻皱,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显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