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终于找到了。”
侦探抽出一件款式很老,也很结实的长皮衣,满意地抖了两下,送给了维加。
———这是什么意思?
“啊,谢谢。”
出于礼貌,她接了下来。
“刚见到你就觉得你穿的太少了。不知道为什么,箱庭里的女性穿的一个比一个凉快,真见鬼,她们的世界都是怎么回事,真奇怪。”
———快点穿上吧,多穿点。
他用眼神这么示意着。
感觉像是给泳装手办织毛衣的老妈一样。
“现在的年轻人,我还是无法理解。”他提醒着,瞟了一眼维加露出的肩,“这样会着凉的。”
“可是,格拉菲亚姐姐她穿的还要少一点———”
她辩解道。
【为什么她不加衣服】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给她的衣服没两天就会烧光,我也已经无所谓了,哈哈。”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神无光,好像已经什么都放下了。
———好可怜。总觉得这样真的好可怜。
“我们这里另外一个人要是在,也会这么劝你的。他是一个保守而正直且尊重女性的骑士,只不过为了得到力量手段稍微有些过激,但无足轻重,这里的常识观念大相径庭,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诸位都是可靠的同伴。”
侦探转移话题,讲到了没露面的另一个员工,尽管之前能感受到嫌弃,但言语里透出的信任也是实打实的。
“可千万别学魔女,穿得那么少去小巷里会相当危险,尤其是你没有力量的情况下。”
怕被听见一样,他从折叠梯下去的时候还在小声提醒着。
“虽然她不会出什么事,但每次都会有被打的人过来要赔偿,就像隔壁老约翰的老相好,隔三差五地来找他,烦都要烦死了。”
———所以说老约翰到底是谁!
“我听见了!你又在后辈面前说我坏话!”魔女不满地踢了一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大家都穿得少的话,难道奇怪的不应该是你吗!”
———完全无法反驳。确实,如果大家都穿的少……
“这很不对劲吧!我的老天,你居然能混淆是非到这种地步,难道只有在这种毫无逻辑的争论上你才能当王者吗?”侦探立刻反驳,“肯定不行吧!穿得那么少!你也去给我加衣服!”
“如果说这是你的常识,但在这里,你的常识也许不是常识也说不定,总是这样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老东西,我老早看你不顺眼啦!”
———你只是想和他吵架而已吧!难道这种桥段在接下来的每天都会发生?
维加本能地感到不妙。
“那个,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老实地披上外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着劝起架来。
在两人分毫不让的辩论声中,维加捕捉到了门外的一丝声响。
———只要有人来阻止一下……
门铃响了一下。
能够结束这个气氛真是太好了,这么想着,维加率先去开了门。
“你好,请问是客人………吗?”
门外站着一个被打的不像样子的年轻男性,他提着袋子,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我回来了,哎呀,稍微去赌场那边玩了一下,不小心衣服就全当掉了!啊,你是?”
话语间非常轻浮的男性,爽朗地朝维加打了个招呼。
不说其他部位,只有脸被打到连原来的样子都看不出来,看上去惨不忍睹。虽然了解到这个都市不太正常,但这样奇怪的客人也是存在的吗?
维加不由得踌躇起来。
不仅因为他这副被单方面揍了一顿的傻样,而且他没受什么伤的身体部位穿的比魔女还少。这个在现代应该是算泳装?
———莫非这个就是他们所说的保守正直的骑士……不不不,再怎么说对骑士这个词也太亵渎了。
“那个,难道你就是前辈———”
正当维加让开门,做出侧身动作的同时。屋里还在吵架的侦探突然如风一般地用不像是个中老年人的身法飞速使出了飞踢。
“诶?”
瞬间,维加感受到魔女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但也因为视线被遮挡,门外男性的惨叫才更加清晰,那宛如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呼喊,实在让她有些惊疑不定。
“没事了。”关上门把那个声音关在门外,魔女严肃地解释道,“偶尔也会有喝醉了酒的人会来这里。”
“……但那个不应该是前辈吗?”维加犹豫着开口,“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
“他没说。”
魔女这样坚决地说。
“可是———”
“他没说。”
侦探这样冷静地再次指正。
“你那愚蠢的前辈还没有回来,或许是死在外面了罢。”
———要是真的死在外面,肯定也是你刚才那一下踢死的!
维加想要这么吐槽,但还是顿了顿没能说出口。
“唔,嗯。”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现在我来让你初步了解一下这里吧。”没理会一直偷瞄着门外的维加,侦探径自坐回了落地窗前的扶手椅上,“话虽如此,但我们不过只是比你要提前到达这里两个月而已,但关于这里的某些规则,还是有必要让你了解一番。”
“唔,我的助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据我所知,除了你之外,其他的玩家都在大约两个月前在这座见鬼的城市附近醒来,并且接收到了那个混账的箱庭规则。在差不多所有人都了解到了当下的情况后,不知道老天抽了什么疯,从天上降下了光屑。”
“天上?光屑?不是雪一样的什么东西吗?”
“不管是天上还是天花板上啦,见鬼,反正就是类似雪一样的造物,突然地飘落了。”侦探弹了弹烟斗,“不过,根本没有实体的这玩意儿,落到建筑物上或者衣服上都会直接穿过,用光屑来称呼我认为才更贴切。”
维加不禁挺直了背:“这么说,光屑落下以后发生了什么吗?”
“……不,什么也发生,我的孩子。”他平静地给自己的烟斗又添了一勺烟丝,“我不是说过了吗,光屑会穿过去,这么说起来,只要那时在场的所有玩家,应该或多或少都淋到一点了吧。”
———只是说一下吗……
“不管这个,很快就有小蠢蛋相信了那个规则,估计是那些自己世界里相当残忍和好战的,开始挑起争斗。那段时间可真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
侦探用力吐出一口烟气。
“然后,那群伙计就惊讶地发现,光是杀了以后还不够,死去的人会变成【恶灵】,肆意攻击仍然还活着的玩家。不光如此,恶灵不受任何伤害攻击,根本无法消灭。”
“———难道是光屑造成的?”维加这样猜测。
“……谁说得准呢。”他遗憾地用烟斗敲敲桌子,“至少,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死人复活不是那个样子。”
———可以…复活的吗,别人的世界?
“确实,在我们那不太会变成这种恶心的样子。”魔女点头同意。
———你也是吗?
“嘿,话虽如此。”侦探继续这个话题,“但也不能就这样断定,也许这也是赛制中的一种隐藏规则呢?我们在之前的时间里,发现了和那三条条规则同样成立的隐藏规则。”
是为了增加难度吧。
维加这样猜想。
但是,如果真的是光屑所引起的变化,那么唯一能证明这一现象的,只有刚刚醒来的自己。
“……是这样的原因吗?”她用了然的目光看向侦探,“因为我并没有被光屑淋到。”
亦或是自己的出现也许也是某个没有被发现隐藏规则的一部分。在无法快速削减人数的情况下,得到更多关于箱庭的情报才更加重要。
“瞧瞧你那副表情,当然不止是这样了。”侦探提醒着,收紧下颚,“虽然并不清楚箱庭有多少人,但可以确定的是总人数是不变的,该死的,在前面的混沌期,我没有随便去争斗扬名,但在现在的对峙期,基本上玩家们已经结成帮派,剩下那些个性十足又十分强大的更是喜欢单干。”
“那为什么侦探先生不去加入更大的团体呢?”维加不由得询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不妙吗?”
“——当然,我的小伙计,也许是个人观点不一样吧,”他合上眼睛,“我不太想,我是说,不太愿意相信,只要找到隐藏房间就能脱出的话。毕竟侦探这一行就是要怀疑一切才能成立的。”
“该死的,想要招到员工也变得很难,现在这样的规模,也只是勉勉强强。更何况,我们所有人应该都失去了某种程度的记忆———”
“都?”
“没有小助手失去的那么彻底。”魔女补上一句,“至少关于原来的世界和自己的身份还是知道的。”
“从其他地方似乎有着因为自己的探索而逐渐恢复记忆的传言,如果是这样,那么先暂居这里,再慢慢考虑要怎么选择也不错吧。”
侦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我发誓,没有比这更自由的工作时间了,在你找到下一个下家之前,什么时候都可以留在这里。毕竟,这里很缺乏员工啊。”
———唔……
略做思考后,维加就做出了决定。
“请多指教了。”
虽然已经决定过了,但她有自己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的预感。